第十六章 別哭啊

  雖說是早飯，但蘇家卻一點都不含糊。

  僅是搭配的小菜，榨菜，裝了七八個小碟兒。

  蘇允弦殷勤的抬起肉嘟嘟的小肥手，將那盤涼拌海蜇往前推一推：「敏敏，這是大海里的肉肉，是從南海帶回來的，脆脆的可好吃了呢。」

  要說這玩意在這兒，確實是稀罕物，嚴敏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放入嘴裡，辛辣酸爽的口感綻放在她的唇腔，一時間辣的她喉嚨發乾，猛地咳了幾聲。

  嗆得她眼淚珠子立馬都落了下來。

  嚴敏邊咳邊掉眼淚。怎麼也想不到，她挨打沒哭，差點被賣沒哭，現在竟然折在了這一個小小的海蜇上。

  一世英名瞬間毀於一旦。

  「敏敏別哭啊，你不喜歡吃，我，我不是故意的……」蘇允弦束手無策的緊攥著小手帕站在邊兒上，急的都快哭了，說話都語無倫次的。

  嚴敏一口氣幹了半碗粥，這才緩過勁兒來。

  瞅著邊兒上的小人一臉焦慮，好像是他犯了什麼天大的錯似的。

  「我只是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感動的眼淚都流下來了。」嚴敏於心不忍，緩過來後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殊不知她這個動作要是外人看來更是怪異，黑瘦黑瘦的小女孩還得稍微踮踮腳才能夠到。

  說起來嚴敏也是有些無語，她這個小身板明明比這小屁孩還大上一兩歲，但是一對比自己就像個乞丐似的，又黑又瘦又矮。

  什麼是感動？

  蘇允弦揚起那張人畜無害的小臉，一臉驚訝的小聲問道：「真的嗎？」

  「真的。」嚴敏認真的點了點頭。

  豈料！

  蘇允弦聽了她的話後，二話不說起身就往廚房裡跑，慌裡慌張的從灶台上拿起一個小瓷罐就往回趕，一個不留神，前腳直接絆在門檻上摔了個狗啃泥！

  這小娃娃還真是難哄，又要幹啥？

  嚴敏忙不迭的將湯勺放下，嘴裡的饅頭還沒咽下就著急忙慌的往門口跑。

  蘇娘子倒是氣定神閒的端著小碗抿著粥，瞥了一眼蘇允弦後，輕描淡寫的說道：「可惜了我這罐兒了，還是官窯的呢。」

  這……這是親娘麼？

  蘇允弦從地上爬起，一瞥地上的瓷罐兒早已四分五裂，心疼的他眼角噙著淚，緊抿著唇蹲在地上瞅著那一片狼藉。

  「我還想把這一罐海蜇都給敏敏的呢……」蘇允弦的聲音越來越低，眉頭都擰成了川字。

  一罐子都給她吃？

  還好是碎了……

  「歲歲平安嘛，你快起來，就當是我吃了。」說著，嚴敏拿來了掃帚和簸箕，彎腰俯身去收拾著地上的這些碎瓦片連帶著海蜇和一些湯湯水水。

  見著蘇娘子用好了餐，嚴敏主動地拿著碗筷餐盤去廚房洗刷，蘇娘子怎麼勸都不聽，知道她小小年紀經歷的多執意的不讓她弄可能還會多想，便隨她去了。

  這一上午的功夫，全用在幹這些瑣碎活兒上了。

  打從嚴敏去了隔壁院兒，嚴龍氏閒來無事就弓著腰耳朵貼在牆上，聽牆角兒。

  「嘖嘖，海蜇，海蜇是個啥喲？金貴著吧？蘇家大清早的就給那死丫頭吃這玩意呢！」嚴龍氏氣悶不已的轉身對趙本來說道。

  嚴龍氏本就是個驢嗓子，這一聲嚷嚷，隔壁院兒里正在曬衣裳的嚴敏聽的一清兒。

  嚴敏順勢端起地上的髒水盆子往牆那頭一潑。

  讓你還聽牆角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