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玖鸞自信大方,撐著下巴直勾勾的看著墨亦諾,見他眼睛躲閃,不敢看別人的眼神。
蘇玖鸞笑了笑,輕輕的說:「看著我的眼睛。」
「……我,我做不到。」
墨亦諾像是氣泄氣一樣,只看了她眼睛兩秒,忙低下頭去。
蘇玖鸞也不強人所難,邊收拾邊和他聊天:「唉,慢慢來吧!」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幾天的人是我吧!」
墨亦諾點點頭。
「不要點頭,你不是啞巴。」蘇玖鸞繼續問:「知道是我嗎?」
「知道。」
「還算不傻。」蘇玖鸞:「想改變自己嗎?」
墨亦諾點點頭,停了幾秒:「想,但……」
但他怎麼可能改變。
「既然想就不要糾結那麼多。」蘇玖鸞打斷他的話。
「可以讓你變得比現在強,但過程會比較艱苦,你覺得你能做到嗎?」
蘇玖鸞見他都要把自己的手指頭摳出皮了,她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
「能!」
蘇玖鸞笑意更加:「好!」
她拿起桌子上的電腦打開,坐到墨亦諾的面前開始敲代碼。
墨亦諾只感覺腦袋眩暈,那屏幕上他還沒看完第一排單詞,下一秒就變界面了。
隨後出現一個視頻,裡面坐著個叼著棒棒糖,腦袋上戴著耳機,一頭白色秀髮的男孩,臉上氣鼓鼓的。
「生氣啦?」蘇玖鸞喝著茶問道。
「你tm誰啊!上次也是,二話不說……」
「怎麼跟姐姐說話的?」男孩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隻皙白細長的手給了一腦瓜子。
「姐姐?」男孩捂著腦袋,疑惑了半晌,突然一臉崇拜:「是儀姐姐嗎?」
「是也不是,怎麼還染了個白毛啊?」
白芷熙:「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你找我們什麼事?」
蘇玖鸞回歸正題,神色嚴肅:「在路上看到一隻不太健康的可憐的小貓,撿了回來,想讓他鍛鍊一下。」
然後把鏡頭對著正焦慮不安的墨亦諾。
「儀姐姐,你這點真沒變,啥都撿,遲早吃大虧!」
「叫我鸞姐姐。」
白芷熙坐在對面,有些無語:「這不是墨家那孩子嗎?你怎麼還真拐過來了!」
白凌笙不確定的問:「墨家的?墨承德的種?」
白芷熙:「對。」
「不干。」白凌笙頭往旁邊一偏,然後有些撒嬌:「儀姐姐~你不是說只有我一個弟弟嗎?」
「……」蘇玖鸞沒想到書里的白凌笙也是這麼的騷包。
白芷熙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對著白凌笙又是一腦瓜崩。
嗷。
白芷熙確實也不是很贊同墨家的人進來:「這次是墨家的人,跟以往的都不同,而且他這個唯唯諾諾的,我怕他沒有堅定的意識,到時候只會拖累我們。」
這一層面蘇玖鸞也想過,但……
就在墨亦諾覺得自己又被拒絕嫌棄陷入難過失落的時候,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上身一股涼意襲來。
只見少年那骨瘦如柴的上身被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中,一道道新舊交錯的傷疤縱橫交錯,令人驚心動魄。
傷疤有的已經癒合,留下重重的痕跡,有的還是新覆蓋上去的。再看向他那蒼白如紙的臉頰,毫無血色。
兩姐弟瞬間啞口無言,兩人相視一眼,白凌笙咬碎棒棒糖,發出咯吱的聲音,狡黠的笑道:「我突然想看父子成仇的戲碼了!」
「是嗎?」蘇玖鸞甜甜笑著,朝白芷熙點點頭。
蘇玖鸞對著白凌笙說:「我相信他是一個守規矩的人,為了以防萬一,我不會讓你們的位置暴露,你每隔一段時間出來帶帶他,其它的交給我。」
「好的~姐姐~」白凌笙甜甜的叫著。
蘇玖鸞嫌棄的聳聳肩,就聽到那頭白芷熙的聲音:「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看看爸爸還有叔叔他們啊!他們可想你了!」
我也很想你!
「別告訴他們,我自己都還沒搞清狀況,等我搞清楚了再聯繫你們。」
「好,注意安全,你要小心點墨家的人。」
蘇玖鸞等他們掛斷電話。
她再次走進房間,拿出一個文檔出來。
邊說邊拿出文件:「墨亦諾,十七歲,已經考上第一高級大學,從小無伴,不是幫人做事就是被忽視,遭受家庭暴力,同學歧視……」
「你的弟弟墨亦誠完全和你相反,你知道為什麼你的媽媽只愛他嗎?」
蘇玖鸞問墨亦諾,看著他,不放過他一絲表情。
「我媽媽說,弟弟體弱多病,所以要我讓著他,說我在胎兒時搶走了他的營養,才導致他經常生病,所以我得多照顧他,體諒媽媽,而且我是哥哥,要大度不能小氣。」
她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複述著這些,似乎這些已經控制住他的大腦,完全不用思考就可以說出來。
「嗯!來這是合同,你看一下,一式兩份。」蘇玖鸞摸了摸他的頭,他還是下意識縮脖子。
「覺得合適的話……」
不等蘇玖鸞說完,墨亦諾拿起筆就翻到最後一頁簽下去。
蘇玖鸞手撐著下巴,看著這個可憐的少年:「這麼速度?不怕我把你賣了?」
「我相信你不會。」墨亦諾聲音越來越小:「而且我心甘情願……」
他想沒有比那還可怕的地方。
姐姐是唯一對他好的人,他要有機會抓住。
「好吧!這一份你回去看看,切記不要被任何人發現。」
「好!」墨亦諾低著頭靜靜的翻看著,翻到最後用手指摸了摸蘇玖鸞寫的字,下一秒:「姐姐,你有打火機嗎?」
「有,在門口鞋柜上面的蚊香盒旁邊。」
蘇玖鸞手撐著下巴,微蹙眉頭,目光追隨著墨亦諾拿著打火機和合同進了廁所。
這么小就吸菸了嗎?
突然,她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她趕緊朝臥室跑過去,只見合同被火焰覆蓋,男孩像是不知道疼一樣,拿著最角落,也不知道鬆開。
蘇玖鸞趕緊拍掉他的手上的合同,然後拽著他的手打開水龍頭讓他的手沖涼水。
「墨!亦!諾!」蘇玖鸞叉著腰,眼神中帶著責怪,生氣的說:「誰允許你這麼傷害自己的!」
「只有毀了才不會被人發現。」
蘇玖鸞深呼吸,咬著腮幫子,看著地上被燒掉一半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