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們來談談關於『Hiro』的一些情況吧。」金田一二三拍拍那一疊之前貼身帶回來的資料。
「那邊的情況怎麼樣?」那邊代指警視廳,安室透比綠川光本人更為緊張。
金田一二三撕開了資料外面的密封層,沒有賣關子:「說實話,不太好,但沒有到要命的程度。」
安室透捏緊了拳頭,「具體呢?」
「我直接逐一約談了外事一課的所有人,好消息是,作為與綠川有直接關係的科室,從理事官、綠川的聯絡人、負責處理資料的人員、崗前培訓的教官,這些直接參與了臥底流程知道[綠川光]真實身份的人都沒有問題,在短期內不存在暴露風險。」
「在毒島桐子盯上我的時候一課內部有過一次內部省察,知道我身份的人不會有問題,但還是短期……那就是在這些人之外存在暴露的可能?」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份有暴露的危險,綠川光也非常冷靜。
金田一二三取出來一份資料,攤開在吧檯桌面上,是幾份人事資料。
她指著一個人的資料說:「外事一課成員結野恭介,雖然沒有參與綠川光臥底工作輔助的部分,但是他是知道一課派出了臥底到泥慘會調查俄國武器走私線的,就在兩個月前,他和泥慘會的人接觸過,之後接受了泥慘會的金錢交易。」
「泥慘會的擴張影響了組織在東京的生意,在庫茲涅佐夫與組織合作背刺泥慘會幹掉毒島會長後,泥慘就陷入了混亂,短期內都無法再繼續搶占組織武器交易的市場份額。」安室透說出自己知道的消息。
自從知道綠川光是通過什麼渠道進入組織後他就有持續關注後續,反倒是綠川光作為外圍成員處處小心沒有精力獲得這些信息。
「毒島桐子臨危受命繼承了會長的位置,泥慘會二把手新野秀明忠心耿耿繼續輔佐毒島桐子,如果不是他在,泥慘會不會這麼快穩定下來,損失也會更大。泥慘會吃了這麼大虧,又有殺父之仇,她肯定會報復罪魁禍首,既是鼓舞士氣,也是為自己立威。」
綠川光看得很清楚:「不管是庫茲涅佐夫還是組織可都不是泥慘會能正面對抗的,外事一課本就是負責俄國這一塊的,毒島桐子收買外事一課的人探查派入泥慘會的臥底身份,應該是想要拿捏住臥底的動向公安傳遞消息,來一手借刀殺人。」
「還好提前把結野恭介抓出來了,不然要是被毒島桐子知道我就是那個臥底,肯定會認為是公安為了打擊泥慘會的生意而做的手腳。」
「雖然我在泥慘會眼中也死在了那次襲擊中,但萬一哪次做組織任務在日本活動被泥慘會的人認出來,不管是認為我是公安再次臥底組織,還是本來就是組織的人,都會有很大的麻煩。」
「結野恭介的事我已經告訴一課理事官了,因為你的資料已經調到零組經過我的再次加密,他不可能找得到,人就暫時沒動。」
金田一二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緩解這段時間用腦過度引起的頭疼,繼續說:「更大的問題在於,公安第四課的管理官西園博文是組織派來的臥底。」
警視廳公安部從總務課、公安四個課、外事三個課、公安機動搜查課和網絡攻擊對策中心這些部門的管理官,權限高的人都被她做了一遍背調,又專門通過宴會親自接觸套話,果然揪出了幾隻蛀蟲。
安室透和綠川光聞言都是眉頭一皺,他們並不意外組織在公安內部安插了臥底,而是驚訝於臥底已經爬到了這樣一個關鍵的位置上。
警視廳公安第四課主要負責的工作是資料收集、統計還有聯繫地方警察的工作,很多其他科室任務也會有相關工作通過第四課聯繫地方警察,第四課管理官能得到的消息非常多。
而且諸伏景光可是還有個哥哥諸伏高明在長野警察本部任職,等綠川光在組織中出頭,活動範圍肯定也會涉及東京,難免會在各種勢力里掛上號,西園博文八成是朗姆的人,萬一哪天陰差陽錯讓他在工作中見到諸伏高明,兩人容貌上的相似恐怕會引起懷疑。
不過兩人也沒有太過緊張,作為兩人協助人的金田一二三能力非常,已經被挖出來的臥底就失去了潛伏的意義,危險性大大降低。
「除了西園博文之外,還有幾個人雖然不是被派來的臥底,但是財產有不明進項或者資金流動異常,疑似與其他勢力有不正當交易;人我都沒動,名單和證據都一式雙份提交給白馬警視總監和黑田老爹了,之後他們會看準時機分批進行逮捕審問。」
金田一將人事資料掃開,「有關於諸伏資料的封存事宜,一課的前期準備沒有什麼問題,只是為了安全,我還是做了特殊處理。」
「是和降谷的一樣處理方式?」安室透眨眨眼。
「對,不過因為最近沒正好遇到什麼大事件,偽造死亡記錄麻煩一點呢。」金田一二三的語氣有點抱怨,「正好你們警校時期不是抓到了外守一,當時有炸彈出現,我就改了外守一的案件記錄。」
「外守一暗中關注了諸伏十六年這件事本來就是真的,專門針對諸伏是真的,當時爆炸把想要自絕的外守一帶出火海的是諸伏也是真的,能安然無恙完全是你們配合好運氣也好,所以我把資料改成諸伏因為這次事件燒傷嚴重,送醫搶救後最終因併發症過世,還偽造了搶救記錄。」
安室透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感覺自己可以在降谷零旁邊再買一塊地寫上諸伏景光的名字呢。
親幼馴染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安室透眼珠子一轉綠川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笑著說:「唉,我也是被殉職了,你這麼開心是想要諸伏和降谷做鄰居嗎?」
「哦,我買了。」金田一二三的語氣很淡定,做戲做全套嘛,她掰著手指數:「因為是病逝,我還準備了殯儀館火化記錄和盒子,保證就是有人想不開去挖墓也不會露餡。」
「我還去長野見了高明先生,約他有空可以去東京掃墓,也偽造了這兩年他往返長野和東京的記錄,另外說一句,我特意把忌日也定在11月7日了,方便萩原松田和伊達掃墓,你們要是這一天有空,可以『回魂』去開個同期聚會。」
綠川光無言以對,沒想到金田一小姐是這種風格,真是用最冷淡的語氣說出了相當地獄的話啊。
「綠川光本人那邊新身份我也做了二次加密,確保不會有人從那邊發現什麼;這個身份沒有大問題,舊資料我都再次審查過,確保沒有錯誤影像資料存留,就是整理出了幾個小細節,你需要注意一下模仿或者提前找好改變習慣的藉口。」
金田一拿出準備給綠川光的表格,結果不小心多帶出了幾張照片落在桌上,安室透和綠川光下意識把視線落在了照片上。
安室透:……
綠川光:……
安室透一臉震驚地拿起照片:「這什麼情況啊!」
只見一張照片裡,松田陣平正對著一個吊著的麻袋揮拳,那個麻袋的形狀明顯裝著掙扎的活物,萩原研二在一旁興致勃勃地舉著一個寫著加油的小旗子鼓掌,兩人的表情都相當咬牙切齒。
另一張照片裡,松田和萩原正笑容燦爛比著剪刀手,一左一右架著一個鼻青臉腫還被迫強顏歡笑的人,照片背面還寫著「松田の夢想達成紀念」,是萩原研二的字跡。
綠川光一臉慘不忍睹,眯眼半天勉強從五顏六色的發腫面容里辨認:「這是,前警視總監百田陸朗?!」
金田一二三用一副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語氣解釋,「我這次抓了好幾個人小辮子,零組人員都被派出去盯梢了,那麼多地方要跑我又不能自己開車,還總是遇到案子,只好叫萩原和松田臨時來幫忙了。」
「不是我們公報私仇,你們被派出的時候百田陸朗還在任,肯定知道你們的身份,所以我當然要上門確定他是否可信了,結果被我套出來他在職期間有多次泄露保密信息的行為,具體消息賣給誰了他自己也不清楚,松田聽到這種消息難免有點激動。」
「不過放心,松田很有分寸,人沒重傷,已經移交零組秘密關押調查了。」
難怪連萩原都沒有阻止,安室透冷笑一聲:「不能現場參與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參與指的是後續調查還是暴揍前警視總監。
綠川光想:臉這麼悽慘說是他自己摔的能混過去嗎?不會被反咬屈打成招吧。警察廳公安這種程度都可以,也太野了吧。不過看到同期這麼有活力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