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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送別,印記,孤身出城

2024-09-09 12:33:02 作者: 小婭半歲
  那套騎馬服裁剪得很精緻,夙嵐惜試了一下,不像是尋常閨秀穿來騎馬的,倒有點像是軍中的手藝,不過夙嵐惜可以肯定這不是軍中做的,因為太精緻了,多半是拿去改過。

  想來太夫人確實下功夫了解過這個十幾年沒見過面的孫女,知道她愛什麼,特地送來。

  「說實話我都開始期待有一天能跟老侯爺去邊關了。」夙嵐惜在腦海中跟006聊天,比起繁華的京都,她更適應變幻莫測的戰場,要是邊關有難,尉遲紫珩也不是不可以披掛上陣。

  對此,006給出了一個句號。

  006:「。」

  當然夙嵐惜只是說笑,並不是真想上什麼戰場,確切來說她本人很討厭打打殺殺,比起風波詭譎槍林彈雨,還是歲月靜好更得人心,有句話說得好:平平淡淡才是真。

  「別開玩笑了,老實幹你的吧。」006及時掐斷了夙嵐惜思緒的發散,他是一個喜歡安靜的系統,陪聊可以,但宿主要是一直叭叭叭,那他受不了,今天陪聊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聽夙嵐惜說話了。

  眼力見這種東西,夙嵐惜還是有的,她情商也不低,合作了那麼多次,006什麼性情她也大致了解,話不多,甚至有些高冷,偶爾有點毒舌,但做系統十分可靠,是她最喜歡的合作對象。

  也正是因為一人一統比較熟了,006才會提供陪聊,不然任務之外他基本不會開口,仿佛自己只是一個無情的先天系統。

  不過話說到這份上了,夙嵐惜也就閉了嘴,不是,住了腦,而是沉下心來練起了字。

  沒錯,全系統皆知的精神分裂潛在患者夙嵐惜今天也在一心多用,手上寫著字帖的同時跟006聊天,偶爾還跟一旁磨墨的拂春聊兩句。

  然而都這樣了,她臨的字也是形似而神近,一件事兒都沒耽擱,讓人嫉妒的同時也更加擔心她的精神狀態了。

  ——

  日子就在尉遲紫珩練字習茶、偶爾下棋中過去。

  出了正月,武安侯再赴邊關,夙嵐惜跟著侯府一家子在城門外送別了便宜老爹,隔著御林軍和一眾太監宮女,再次看到了那位九五至尊。

  同上元節那天不一樣,這是肯定的。

  那日對方微服出宮,想來也是秉著與民同樂的意思(夙嵐惜始終覺得那是小皇帝耐不住寂寞偷跑出來玩),一身月白袍子清雅低調,只拿了扇子而未提燈,一看便知是哪家富貴佳公子,謙謙如玉,俊朗如竹。

  今日他著明黃龍袍,頭戴十二旒冠冕,雖然年紀不大,舉手投足間已儘是帝王風範。

  夙嵐惜見過很多皇帝,明君昏君暴君她都見過,像蘇清宴這樣的少年帝王她也見過,只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人……很熟悉……也不能說是熟悉,總之就是有種莫名的感覺,最直觀的表現是她下意識望向對方左眼眼角,好像是想從那裡看到什麼、胎記或是淚痣什麼的。

  「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夙嵐惜有些訝異,簡單解釋了下自己異樣的感覺後便問006,「難道是世界意識干擾?為了推動男女主感情線就整什麼一見鍾情、一眼萬年這種的。」

  「理論上來講會有這種情況,但那是針對原世界氣運之子,即主角和主角團的,小皇帝和尉遲紫珩都不是,而且這個世界能量不夠,世界意識達不到這種程度。」006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板一眼地分析道,「這只可能是你自己的原因。」

  「我自己?」夙嵐惜回想著當時下意識的想法,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好像想從他身上找什麼標誌,胎記淚痣那種的,當時我下意識看了他的左眼眼角。」

  006給出猜測:「或許是你曾見過類似的人,那人給你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而且左眼眼角有個標誌。」

  006想了想,補充道:「不一定是胎記淚痣,也可能是花鈿、或者什麼裝飾。」

  「但我沒有對這種人有很深的印象……」夙嵐惜回想著過往的記憶,沒找出半點可疑之處。

  006在短暫的沉默後給出了又一個猜測:「也可能是你真的一見鍾情一眼萬年了,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

  夙嵐惜:「……」

  這並不好笑,尤其006聲線本來就偏冷,系統的聲音還都是半人半機械音。

  「唉,算了,不跟你多說。」夙嵐惜頭一次先閉了嘴,靜靜侍立在一旁,等君臣話別。

  小皇帝和武安侯,是君臣也是師徒。


  但武安侯本人不太承認。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他一不傳道二不解惑,怎能稱帝師。

  但蘇清宴卻執意如此,給出的理由是武安侯實實在在給人授業了。

  這點武安侯承認,他為將領,在武學兵法上頗有研究,而這些,都對蘇清宴傾囊相授。

  可惜,武學這種事情還是要天賦的,更可惜的是蘇清宴樣樣學得好,唯獨這個,說一句朽木難雕也不為過,所以武安侯到底還是連「授業」這點都沒做好。

  個中詳情夙嵐惜並不知道,因為原著書中沒有寫,她知道的唯有一點,武安侯教過還是皇子的蘇清宴,但沒教好,所以小皇帝不會武功。

  也不能說不會,只是有點三腳貓功夫的樣子。

  「怪不得能讓永王弄死。」夙嵐惜嘟囔著,思緒飄向遠方,眼前堪稱壯觀的場景也模糊起來。

  是,君臣話別是很美好,但這又與她又什麼關係,所以走神發呆什麼的完全可以理解好吧。

  當然,長年精分操作的夙嵐惜深諳摸魚之道,在尉遲璟開口發問時,準確無誤地接上了話。

  「說來,阿綰覺得陛下如何?」

  夙嵐惜操著尉遲紫珩該有的調調,不卑不亢地答道:「不甚了解,但我此前常聽百姓讚頌,陛下雖年少,卻是千古明君。」

  這樣的讚譽放在九五至尊身上是極高的評價,夙嵐惜沒撒謊,在尉遲紫珩以前能接觸到的人里,都是這麼夸小皇帝的。

  但事實是什麼,就不好說了,畢竟一年前朝堂之上還有垂簾,太皇太后就在垂簾後,如今又有桓王攝政,雖然沒那個名號,但權力握在手裡,有沒有名號都一個樣,而皇帝本人,又切切實實才十七歲。

  蘇清宴十二歲便即位,哪怕真是什麼驚世奇才曠古明君,也避不開垂簾聽政和親王攝政,江山社稷,開不得玩笑。

  聽到她回答的尉遲璟微微一笑,並未多說,好像這真的只是他隨口一問。

  但夙嵐惜清楚,尉遲紫珩這位兄長心眼比蜂窩煤還多,絕不是隨便問問,今日君臣話別,難免舊事重提,武安侯府能有今日榮寵,與往日教導撇不開關係。

  夙嵐惜估摸著尉遲璟的動機,大概猜出他想表達什麼。

  蘇清宴做皇子的時候是侯府常客,侯府夫人在世時也經常帶兒女入宮拜見皇后現在的太后,所以肯定也能見到蘇清宴,尉遲紫珩她哥更是皇子伴讀……

  哦,懂了。

  武安侯世子同陛下交好,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那麼同樣的,侯府千金跟陛下也該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

  而這一切,因為一個陰差陽錯,本該是尉遲紫珩,卻成了尉遲紫荷。

  那尉遲璟的問話是什麼意思也就一清二楚了,姐妹倆如今都還只有十四歲,能說一句小,但再過兩年也就及笄了,蘇清宴同樣,再過三年加冠,不說立後也該納妃,很多事情都是要從長計議的,尉遲璟多半是要試探她有沒有一定的想法。

  對此,夙嵐惜表示個人情感上半點沒有,任務角度出發她不僅有,還不許別人有……

  嗯……

  只是不知道這種試探背後是支持還是不支持。

  夙嵐惜覺得是不支持的,理由就是她之前說的,武將之家、手握邊軍,本該是皇家最忌憚的對象,她要入宮,不會好過,尉遲璟是個疼妹妹的,多半捨不得。

  只是這話不應該先問紫荷嗎……

  誒不對,紫荷身份尷尬,就算有想法也實現不了……

  一時之間,夙嵐惜想了很多,紫荷就站在旁邊,二人的話自然盡收耳中,不僅如此,她還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百姓的讚譽大多言過其實,阿綰也說了,陛下年少,政策決議,大多出自太皇太后與桓王殿下。」

  嗯???

  不是姐姐,皇帝本帝還擱前頭站著呢,您就這樣說真的好麼?

  而且這火藥味也太濃了,夙嵐惜敢肯定,如果不是礙著對方是皇帝,紫荷說的可能會更直白。

  「這就是青梅竹馬的buff麼。」夙嵐惜在腦海中跟006感嘆,「堂而皇之背後地背後議論,你說蘇清宴會不會突然打個噴嚏?」

  006不接話,夙嵐惜也只是隨口一說,且不說打噴嚏和被議論之間並無明確的科學關係,蘇清宴也不會在這種場合打噴嚏,有損皇家威儀。


  關係好歸關係好,紫荷這話說的確實有些過了,所以尉遲璟還是象徵性地訓了一句:「鳶兒,此話不可再說。」

  訓得實在敷衍,連神色都未曾沉下半分,反倒眉眼間藏著寵溺。

  「關係真能好到這個地步?」夙嵐惜喃喃自語,不曾出聲,表情神色也沒有半分不妥,她並未在腦海中與006對話,如此一問,不求回答,只是有些難以理解。

  捫心自問,對人世間這樣那樣的感情,夙嵐惜少有了解,畢竟感情不能當飯吃,更不能幫她完成任務,哪怕任務過程有所需求,她也不求甚解,三分即可。

  從沒有過像這樣……好像十分都要靠著虛無縹緲的情感二字來斷定最後的結局。

  城門高大,才出正月,積雪未消,空氣中裹挾的冷風寒徹骨,君王攜百官送別的場景更添蕭瑟。

  兵馬動,疾風起,在場眾人都下意識攏了攏氅衣披風,在刺骨寒風中眯著眼目送武安侯領兵而去。

  近來邊關安定,武安侯冬月里便回了京都,往年都是掐著除夕方歸,但往年也不見走得這樣早,是蠻賊入關,劫了幾次互市,武安侯才急著,剛出正月便要離京。

  侯府眾人心情都有些低落,侯爺一年四季不常在府中,但侯府氛圍好啊,上下一心,每當離別總多傷情。

  夙嵐惜融入不了他們,但尉遲紫珩是該有所感觸的,是以她拿捏著分寸,也露出了些許感傷、些許迷惘。

  黑壓壓的軍隊逐漸化作天邊一線,擂鼓似的馬蹄聲也漸漸遠去,夙嵐惜極目遠眺,看武安侯揚鞭策馬,隨行的近衛並一千精騎跟著加速,天邊的黑線越來越細,直至再也看不見,她還在望著那灰藍的天邊線,不知在想什麼。

  尉遲紫荷以為她是不舍,抬手拍了拍她肩膀。

  夙嵐惜沒有這種情緒,但她放任自己望著天際,也是考慮好了別人會將這動作合理化,所以等眾人散去,城門外重歸於寂,她還是抬頭望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只是從站立在城門外,改成了坐在城外不知幾里的竹亭,廊柱上還牽了匹馬。

  眾人散去後,她獨自牽走了尉遲璟的馬,交代了丫鬟幾句後便策馬到了此處,沒有目的,只是碰巧見了,便停下了。

  006問她在想什麼,夙嵐惜也不知道,就是突如其來的,有些無措。

  愣了許久,夙嵐惜才吐出一句:「特殊任務果然不同。」

  006:「……」

  006想起了同僚對夙嵐惜的評價,如實說道:「有沒有可能是你的原因。」

  「也許吧。」夙嵐惜懶懶地應了應了一聲,又恢復了往日模樣,好像那些無措不曾在她身上出現。

  006很清楚她的無措,往常任務中,十分感情里三真七假,夙嵐惜能模仿地惟妙惟肖,除此之外的其它,在別人看來危險艱難的情景與她而言又如家常便飯,這般做起任務,當然是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可這個世界……

  不用報仇、不用殺人、也不用假惺惺蒼生社稷,身邊也沒有無處不在的爾虞我詐,閒暇時不必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更不用考慮人心險惡佛口蛇心,這讓習慣了高壓的夙嵐惜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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