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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春宴回京,故友相見

2024-09-13 00:50:05 作者: 小婭半歲
  哪怕人已經在路上了,夙嵐惜這趟門最終還是沒出成,剛調戲完牆頭的紅杏,落冬就跟著追了出來,見著人也是一臉慶幸。

  夙嵐惜見這表情便知她是有事,便一邊等人喘勻了氣,一邊問道:「可是阿姐找我有事?」

  落冬深吸了一口氣,道:「對,二姑娘莫要出門了,方才太夫人派人傳話,說是太后娘娘明日要辦春宴,帖子送到了府上,今兒便要啟程回京了。」

  「好吧。」夙嵐惜語氣裡帶著些失望。

  落冬傳完了話,便行禮告退,她還得去找延秋和拂春。

  路上,夙嵐惜又一次開啟了精分操作,一邊「好奇」地問頌夏:「太后娘娘怎得突然辦起了春宴?」一邊跟006吐槽:「不出意外的話,世界意識又上線了,就怕我太閒。」

  頌夏皺著眉頭想了片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道:「奴婢不知。」

  夙嵐惜也沒指望她說出個所以然,只是隨口一問而已,倒是006,居然也沒說話。

  「餵?006?」夙嵐惜又叫了兩遍,還是不見人回應。

  「又不理我……」她也沒多想,006不想陪聊,她也不會勉強。

  ——

  回程的路上車馬也慢,夙嵐惜趴在車窗上,呆呆地看著頂蓋邊垂下的流蘇搖晃,她在想以前的事,很久以前,進入時空管理局以前。

  尉遲紫荷喝了口頌夏遞過來的茶,拍了拍夙嵐惜的肩膀,道:「仔細風沙迷了眼睛。」

  夙嵐惜回神,斂著眸子掩去有些外露的情緒,再抬頭時眸子已滿是笑意,她笑呵呵地同頌夏討了茶,溫熱的茶水入腹,過去殘留的最後一絲情緒也被收斂,夙嵐惜面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真心實意地誇讚了一句:「頌夏煮的茶,總是怎麼也喝不夠。」

  尉遲紫荷也微笑頷首。

  頌夏恭謙地微微附身,道:「姑娘謬讚了。」

  一路上見了不少趕考的學子,夙嵐惜看著他們,憶起那晚通明的燈火,便向尉遲紫荷提了一句:「送父親出關那晚,我閒逛到一偏僻街巷,那兒房費便宜,住了許多學子,夜色濃深,很多人點不起火燭,都聚在商鋪外借光,可借來的燭火昏暗,夜晚看書,很是傷眼。」

  尉遲紫荷放下茶盞,接道:「所以你用首飾跟老闆做了個交易,為那些學子添了一夜火燭,對麼?」

  紫荷知道這件事,夙嵐惜並不意外,她本也沒打算隱瞞什麼,那夜街巷燈火通明,如此高調行事,她又衣著華貴,出手不凡,但凡是個有心的都能查到一二,何況侯府。

  因此,夙嵐惜只是笑著說了句:「什麼都瞞不過阿姐。」

  尉遲紫荷笑問:「阿綰突然提起此事,是為何緣故?」

  夙嵐惜故作猶豫一二,才道:「如今上元節方過,家中店鋪想來也剩了不少火燭,阿姐,我想著,若是不缺,不如拿出來……」

  尉遲紫荷斂了幾分笑意,反而問道:「這是阿綰自己的意思嗎?」

  在她看來,自己這位妹妹自小被嬌慣,心思單純,若真是見了疾苦,起了憐憫之意,那便再好不過,若是被人挑撥……

  尉遲紫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等著夙嵐惜的解釋。

  「自然是我的意思。」夙嵐惜老老實實抓著尉遲紫珩單純的人設,問道,「阿姐何出此言?」

  尉遲紫荷放心了幾分,耐心地解釋道:「阿綰應當知曉,能夠進京趕考的學子,無論最後能否金榜題名,皆是國家棟樑之材,他們當中,不論出身貴賤,此後都有可能位極人臣,此時侯府大張旗鼓行恩惠之舉,可以是你的惻隱之心,也可以是武安侯在拉攏人心。」

  夙嵐惜一時無話,尉遲紫珩從前不知道這些,如今被尉遲紫荷點明,按道理她應該沉默。

  這些道理夙嵐惜不是不懂,那日之後她一直在等侯府眾人的反應,可上至太夫人下至尉遲紫荷,居然沒有一個人對此事發表看法,她不清楚他們的想法,只能借著機會直白地試探一二,如今看來,至少結果是好的。

  他們當真只是縱著尉遲紫珩,不論她幹了什麼,並非她所想那樣,是想藉此,結交考生。

  「阿綰知道了。」夙嵐惜一臉受教的樣子。

  尉遲紫荷又抬指點了點她的腦門,道:「阿綰盡可憑心意做任何想做的事,只要不觸及底線,侯府永遠是你的後盾,阿綰只要開心就好,其他的事,有我,有兄長,有祖母,還有父親。」


  夙嵐惜點點頭,又好奇地問:「底線是什麼?」

  尉遲紫荷正色道:「作奸犯科,殺人放火,仗勢欺人。」

  夙嵐惜於心底感嘆了一番尉遲紫珩真是幸運,有這樣好的家人,從前有父母寵愛,如今也有家人撐腰。

  「我不會的,阿姐。」夙嵐惜跟尉遲紫荷做了保證,沒忍住又在腦海中cue起了006,「不得不說,他們對尉遲紫珩真的很低。」

  依舊沒有回應。

  夙嵐惜終於察覺了不對,她一連喊了好幾遍,006始終沒有回應,任務期間系統與宿主不可能斷聯,哪怕主神空間急召,006也該事先說明,絕不會像這樣,無聲無息就消失了。

  直到現在,夙嵐惜才真正有了點執行特殊任務的感覺,不然來這樣一個評級只有「C」的世界,簡直跟度假差不多。

  夙嵐惜假裝犯困,靠在軟枕上閉上了眼,心念一動,意識便脫離寄體,出現在了系統空間。

  任務期間,除非放棄任務,否則宿主的意識都無法離開任務世界,但可以短暫來到系統空間,在這裡,可以聯繫上主神空間。

  夙嵐惜先看了一圈,系統功能一切正常,C級世界除特定的世界觀外,並不允許動用特殊能力,也就是俗稱的「金手指」,所以道具卡那一欄是灰色的,夙嵐惜選擇了呼叫按鈕,聯繫上了093。

  接到夙嵐惜的通訊請求時,093是有些懵的:「嵐惜?你不是出任務去了嗎?006?怎麼不是他聯繫我。」

  「006不見了。」夙嵐惜簡單說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絲毫不拖泥帶水。

  093聽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道:「沒事,問題不大,這是特殊任務世界常有的事,因為一些干擾會隔開外來者與外界的聯繫,系統空間是主神的力量在支撐,所以還能打開,但你暫時應該聯繫不上006了。需要我上報神官給你支援嗎?」

  「不用。」夙嵐惜大致弄清楚了原因,時間緊迫,她沒多說,得到答案就準備回去。

  「等等。」093挽留了一句,「你出完任務記得來找我,新得了一盤糕點,你應該喜歡。」

  「好。」夙嵐惜答應了下來,隨後便離開了系統空間。

  再睜眼時,馬車正好停下,車內無人,夙嵐惜掀開帘子看了一眼,前方圍了一群人,騎著高頭大馬,身著飛魚服,尉遲紫荷領著延秋落冬在跟人交談,視角關係,夙嵐惜看不見人。

  拂春和頌夏站在馬車邊上,見帘子掀開,兩人迎上來道:「姑娘醒了。」

  夙嵐惜問:「外面怎麼回事?」

  頌夏壓著聲音解釋道:「錦衣衛辦案,似是追個賊人,恰好叫咱們碰上了。」

  夙嵐惜:「祖母如何?可有頂撞到?」

  頌夏:「太夫人無礙,姑娘放心。」

  說完,她又道:「大姑娘說,姑娘若是醒了,便去尋她。」

  006不在,夙嵐惜也沒法詳細查看緣由,只得下了車,往尉遲紫荷那邊走去。

  走到近前,夙嵐惜才看清了與尉遲紫荷交談的人,不是尉遲璟,是桓王世子蘇景生。

  夙嵐惜俯身行了一禮:「見過世子。」

  「免禮。」蘇景生沖另一邊招招手,一旁侍立的小廝過來將馬牽走,蘇景生這才看向夙嵐惜。

  一照面他便挑了挑眉,隨後道:「這便是紫珩妹妹吧,我常聽懷瑾說起你,不過,你怎麼知道是我?」

  夙嵐惜面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我在家中也常聽兄長說起世子的英姿,前日城門外,我見過世子。」

  「你這妹妹,倒是比你兄姐可愛得多。」蘇景生也想起那天,尉遲紫荷身邊確實站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不過你不用給你兄長開脫,他不可能說我好的,什麼英姿,不在背後罵我就不錯了。」

  夙嵐惜但笑不語,尉遲紫荷伸手給了蘇景生一拳,怒道:「你別逗我妹妹。」

  蘇景生連忙討饒:「是是是,不敢不敢。」

  尉遲紫荷又對夙嵐惜道:「你別理他,慣是個混的,也不用顧及什麼,他若是惹你不快,只管揍他就是。」

  夙嵐惜還沒來得及開口,蘇景生已經嚷嚷開了:「什麼跟什麼!我說阿鳶你的別亂教,打什麼打,給妹妹手打疼了怎麼辦!」

  尉遲紫荷瞥了他一眼,道:「我妹妹自小習武,天賦異稟,你別看她年紀小,照樣打得你個三腳貓功夫滿地討饒。」


  蘇景生詫異地望過來:「妹妹這麼厲害?」

  夙嵐惜迎上他的視線眨眨眼,沒說話。

  沒反駁就是認了,蘇景生不疑有他,只覺得這妹妹突然不可愛了,真是的,這麼個玉砌似的小姑娘,背地裡居然是個高手。

  夙嵐惜也覺得好笑,這桓王世子怎麼跟腦子缺根筋似的,一點也不像原書中描述的那樣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或許他確實是這樣的人,不過在紫荷面前總歸跟在別人面前不一樣吧,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打過招呼,夙嵐惜問起了正事:「這是怎麼回事?」

  蘇景生率先開了口:「我也不清楚,錦衣衛一路追著這人,恰好撞上我的馬,我就幫著人給他攔了下來。」

  尉遲紫荷嗤笑一聲,道:「分明是你控不住馬撞了上去,若非錦衣衛個個武功高強,你早被當做人質擒住了,還幫著抓人?少做白日夢。」

  蘇景生撓了撓頭,辯解了一句:「若不是我,他就頂撞上你們的車馬了。」

  尉遲紫荷還想再懟人,夙嵐惜及時按住了自家姐姐,說了一句:「那便多謝世子了。」

  蘇景生很受用,像個驕矜的小孔雀:「妹妹不必多禮,這是做的哥哥應該做的。」

  尉遲紫荷還想說什麼,那邊錦衣衛已經綁好了人押走,領頭那個調轉馬頭,在五步外翻身下馬,走了兩步便抱拳行禮:「見過世子、兩位姑娘,不慎衝撞了貴人,還請恕罪。」

  夙嵐惜退了半步,藏在尉遲紫荷身後,看品階,這人應是個百戶。

  果然,尉遲紫荷開口便道:「百戶大人言重了,並無衝撞。」

  她頓了頓,看了夙嵐惜一眼,又道:「只是我這妹妹有些好奇,不知這人犯了何事,百戶大人能否說個一二?」

  夙嵐惜跟著就在尉遲紫荷身後微笑頷首,表示確實是她好奇。

  這百戶眼珠一轉,心下明白了個大概,又念及尉遲二人身份,便沒了顧慮,撿著能說的說了幾句:「這人原是罪臣家奴,通緝重犯,姑娘也知道,明兒太后要辦春宴,這人便像喬裝混入,想藉機……哈,錦衣衛拿到線報,便去抓人,不想這人滑溜得很,舍財衝撞了世子,下官失職。」說到這,他又沖蘇景生行了一禮。

  蘇景生擺擺手:「沒事沒事。」

  夙嵐惜也開口道謝:「原是如此,謝大人解惑。」

  尉遲紫荷也笑說:「煩勞大人了,我這妹妹甚少出門,第一次見錦衣衛當街抓人,好奇心便重了些,還望大人恕罪。」

  百戶連連拱手作揖:「不敢,不敢。」

  說完,他又翻身上馬,追上了前方眾人。

  等人離開,尉遲紫荷看都沒看蘇景生一眼,拉著自家妹妹便回,將妹妹安置好,她又去同太夫人說清緣由。

  蘇景生臉皮很厚地跟了上來,就站在馬車旁跟夙嵐惜搭話,尉遲紫荷見完祖母,看蘇景生還沒走,一臉嫌棄地問:「你怎麼還賴著?」

  蘇景生拍著胸脯:「什麼叫我賴著?明明是紫珩妹妹邀請我去府上做客!」

  尉遲紫荷一個眼刀過去:「你又欺負我妹妹?」

  蘇景生不高興了:「嘿,什麼叫我欺負紫珩妹妹,你別顛倒黑白!」

  尉遲紫荷沒管他,只問夙嵐惜:「怎麼回事?」

  夙嵐惜老實回答:「世子說他與阿姐和兄長均是好友,這幾日兄長公務繁忙,久不得見,今兒好不容易得了半日假在家中,便想去拜見,正巧我等在這,不如一道回去。」

  蘇景生還在邊上嚷嚷:「紫珩妹妹叫什麼世子呀,多見外,喊我景生哥哥便好。」

  夙嵐惜表情差點垮掉,有些怪異地看了蘇景生一眼,對方還滿臉期待地回視。

  尉遲紫荷終究沒能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臉晦氣地拍拍袖子,上了馬車。

  倒也沒再趕人。

  蘇景生樂呵呵地坐在趕車小廝旁邊,催著人快走。

  牽馬的小廝上了馬,慢悠悠跟在旁邊。

  一行人往武安侯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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