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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江南,糕點,歸期

2024-09-13 00:56:06 作者: 小婭半歲
  在懷城耽擱近半月,尉遲璟公務辦完,挑著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離開懷城,前往下一站,也就是夙嵐惜口中心心念念的江南。

  謝絕了周大人的相送後,尉遲璟驅馬走到馬車邊上,敲了敲窗。

  車簾被掀開,夙嵐惜探出半個頭,道:「兄長何事?」

  尉遲璟:「看看你有沒有偷偷去騎馬。」

  「兄長這是說的什麼話,阿綰何曾那般任性,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

  「從前我也是這般想的,但如今我可不敢保證,阿綰最是調皮。」

  夙嵐惜氣得放下了帘子,高聲道:「兄長近日裡是同世子傳信多了麼?怎得句句話都好似跟他學的,往心窩子上捅,叫人生氣。」

  尉遲璟討好地又去敲窗:「我不過說幾句實話,想求著你多安生些,好好將傷養好,怎得就捅你心窩了?莫不是讓兄長說中了,阿綰慣是調皮的?」

  「不理你了。」

  兩人的談話沒刻意避人,離得近的錦衣衛和丫鬟小廝都聽到了,他們不敢看主子上司的笑話,都憋著笑,眼觀鼻鼻觀心。

  也有膽子大的,也是尉遲璟的近衛,領錦衣衛鎮撫的職位,叫應虞的,出言調笑道:「主子這話說的不對,姑娘哪是調皮,那是英姿颯爽真性情!」

  尉遲璟失笑:「你何必這樣恭維她,倒是鼓著人鬧騰。」

  夙嵐惜也道:「應大人盛讚我承了,到了江南請你吃糕點!」

  此言一出,眾人都笑出了聲,一路熱熱鬧鬧南下。

  路上,飛鴿送來信件,正是蘇景生加冠之日,請了姜相主禮賜字。

  夙嵐惜問:「相爺給世子取了何字?」

  「加冠之後,蘇景生當場請旨赴邊,口口聲聲想要報效家國,襄助父親,陛下應允後,丞相便取了『止戈』二字予他。」

  「止戈,止戈,蘇景生,蘇止戈。」夙嵐惜咂摸著這兩個字,大抵能想到姜相的用意,「願戰歇,願止戈,願世間昌平,願海晏河清,不愧是姜相。」

  尉遲璟微微一笑:「阿綰文武俱佳。」

  夙嵐惜揚揚頭:「那是自然。」

  說完,她又有些好奇地問:「兄長字懷瑾,又是誰取的?」

  尉遲璟面露懷念之意:「是母親取的。她去世之時,我雖未滿二十,但母親留下了這兩個字,希望我以此為字。」

  「懷瑾,瑾乃美玉,母親的意思,一定是希望兄長如玉高潔。」

  「……你姐姐的小字也是母親取的,鳶,猛禽也,她希望紫荷性如猛禽,堅韌不拔。」提起這個話題,尉遲璟態度總有些遲疑,怕夙嵐惜心中有什麼不滿。

  但夙嵐惜並沒有半點不滿,還道:「阿姐的性子確實如鳶,她如母親所想,活得自由自在。」

  「那阿綰呢?」尉遲璟問。

  提及此事,夙嵐惜一頓,尉遲紫珩,小字阿綰,但她並不知道此為何意,006不在,夙嵐惜又不擅長瞎編,只得實話實說:「我不知,阿娘並未提過。」

  尉遲璟一時無話,他不擅長安慰人,只能說:「這……是兄長不好。」

  夙嵐惜笑笑:「無事。」

  也許是二人聊到名字的事,夙嵐惜莫名就聯想到了自己,她猛然驚覺,自己的名字,又是誰起的呢?

  實驗體只有編號,沒有名字,研究員認為名字是屬於人的,夙嵐惜不需要這些東西。

  那麼,「夙嵐惜」這個名字,是誰起的?

  她一時沉默下來,尉遲璟自覺說錯了話,也不開口。

  耳邊只剩下馬蹄聲和車轍聲。

  名字……

  「既如此,我便給你起個名字吧。」

  之前夢中隱約憶起的原來是一句話,夙嵐惜,這個名字她一直在用,卻忘記了來歷。

  嵐惜、夙嵐惜,是否也有特別的意義呢?

  研究員說,她不需要人類的名字,所以只有代號,但後來,那個聲音的主人說「既如此,我便給你起個名字吧。」是因為對方問她名字的時候,她沒有回答上來嗎?

  可如果像093所說,能忘記說明不重要的話,不重要的人,怎麼會給她起個名字呢?她又為什麼會在忘記了所有後,還能記得這個名字?


  真的,不重要嗎?

  還有,她一直做任務,從普通任務到特殊任務,為此重頭學習如何做一個人,為此摒棄以往的所有重新開始,為此留在時空管理局,她付出這麼多,為的究竟是怎樣一個目標?

  深刻到,哪怕忘記原因,也還要繼續去做。

  過往,真的不重要嗎?

  夙嵐惜從未想過這些,如今乍然念及,才發覺自己執念原來如此之深,哪怕遺忘也不會改變。

  所以,她到底忘記了什麼?

  那個聲音是誰?主神為什麼會把她帶回時空管理局?在離開研究院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員工手冊》到底從何而來?她的名字又從何而來?

  一切的一切,曾經以為不重要的一切,曾經忘卻的一切,她都要找回來,尤其是,最初的目的。

  ……

  逍遙哪知歲月長,轉眼已過三月余。

  京都的風帶了秋氣,刮過神武大街時捲起落葉,更添蕭瑟寂寥之意。

  御花園中百花凋零,唯菊花開得更盛,烈烈秋風中,蘇清宴在長亭撫琴,驚鵲起,撩蝶舞。

  一夜新霜著瓦輕,芭蕉新折敗荷傾。耐寒唯有東籬菊,金粟初開曉更清。⁽¹⁾

  溫如海撩開在秋風中飛揚的輕紗,輕手輕腳走近蘇清宴身邊,不待他開口,蘇清宴已經問道:「歸期可定了?」

  「還未,不過就在近幾日了。」

  「嗯。」蘇清宴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溫如海跟在他身邊多年,也是能猜出一二的。

  溫如海:「陛下,可要奴才去催催?」

  「不必。」琴音止,蘇清宴細細看著琴弦,道,「取筆墨來。」

  溫如海雖不解,但還是照做,命人搬了書案,鋪紙研墨都是他親自來的。

  蘇清宴看了一眼,又道:「郡主送來的花箋紙沒了嗎?」

  溫如海這下反應過來了:「有有有,是老奴疏忽了。」

  說著他親自去取了紙來,鋪開,就見蘇清宴提筆,不寫題名,只落了一筆,便又頓了頓。

  「溫如海,朕若是催促,可會令她厭煩?」

  誰敢煩皇上啊,溫如海陪笑道:「怎會,珩姑娘離京許久,指不定也盼著回來呢。」

  蘇清宴很是篤定:「她不會。」

  溫如海接不上話,只能陪笑,蘇清宴也沒打算為難他,沒再說些什麼,只是落筆時,還是全了自己的私心。

  ——

  雖已入秋,但南方溫暖,四季如春,雖不似京都那般蕭條,但空氣中也添了幾分寒意。

  昨兒夜裡便開始下雨,天亮後也淅淅瀝瀝沒個消停的,夙嵐惜一早便出了門,她傷好的差不多了,就又恢復了本性,成天上躥下跳的,出門時跑得急,拂春和頌夏一人拿傘一人拿披風追在後頭,差點沒跟上。

  柏玉英也在江南,欽差到的第一天,她便上門拜訪,為的是之前與夙嵐惜的約定,這會她坐在庭前賞菊,見夙嵐惜風風火火從身邊跑過去,帶起的風還吹落了少許菊花。

  「這麼急著幹什麼去?」柏玉英喊道,「小心腳下台階,仔細別摔了。」

  「去玉棠齋買糕餅,要不要給你帶?」夙嵐惜跟著喊,話還音沒落就只遠遠地能看到個背影了。

  柏玉英失笑:「跑那麼快,叫我怎麼回話。」

  緊跟著拂春和頌夏也來了,柏玉英連忙抓住一人,囑咐道:「叫你們家姑娘給我帶個藕粉桂花糖糕,記得拿布包好,早些送回來,別只顧著玩,冷了就不好吃了。」

  被抓住的拂春抱著傘,急著追上去,匆匆向柏玉英問了好,就又邁開了步子,嘴裡還道:「是,柏姑娘。——姑娘你等等我,姑娘!」

  應虞帶著早飯去給守了一夜的近衛送早飯,剛上屋頂就見夙嵐惜一陣風似的颳了出去,守在上頭的兩個近衛還在聊天:

  「姑娘又要出門了。」

  「這幾日見好,連頭兒也管不住姑娘,日日早早的便出門,非得入夜了才回來。」

  「這江南水土好啊,姑娘日日往外跑,交了不少朋友呢,昨兒還來了兩個。」

  「前日也來了,這都四個了,你說今日會是誰?」


  「是誰也不關你們的事。」應虞笑著打斷了他們的話,「好小子,不好好守著,倒在這兒議論姑娘。」

  「哪敢議論姑娘,我倆這是有感而發罷了。」

  「對對對,有感而發,有感而發。」

  「別貧,來吃飯。」

  應虞提著食盒靠近了,把飯菜都擺出來,近衛又挑起了話題,「說來咱這事兒也快辦完了,頭兒可說何時回去?」

  應虞想了想,道:「還沒,我看姑娘玩得這樣開心,頭兒怕是還會再待幾日。」

  另一人道:「可指揮使催得緊,叫頭兒辦完事兒趕緊回去呢。」

  應虞笑道:「指揮使那是嫌鎮撫司和詔獄事兒多,才催著頭兒回去。」

  「可不是,前些日子指揮使來信,主子看了還跟我說,指揮使以為咱在江南過快活日子呢!」

  「快活倒是真快活,可只有姑娘一人快活了,前幾日為了找那人把柄,我跟著在乞丐堆里窩了三日,昨兒才得令回來守著姑娘。」

  應虞拍了拍那人肩膀:「辛苦你了。」

  另一人還幸災樂禍:「嘿,我就不一樣,主子專點我跟著姑娘,一日日裡各處都玩遍了。」

  應虞和另一人一起踹了上去,將人丟下了屋頂。

  外面夙嵐惜站住腳等了下兩個丫頭,頌夏將披風給她披上,道:「瞧姑娘凍的,臉都紅了。」

  初秋寒意不盛,又是在江南,哪裡會凍半點,只是昨天下了雨,這會溫度低些罷了。

  但到底是受傷初愈,尉遲紫珩身子又弱,夙嵐惜也就沒拒絕,任由頌夏給自己披上披風,一路蹦跳著往玉棠齋去。

  頌夏:「姑娘,柏姑娘說要吃藕粉桂花糖糕,囑咐要熱的,叫姑娘買了早些帶回去,別在路上耽擱。」

  夙嵐惜:「就她挑剔。」

  話是這麼說,她也沒拒絕。

  早間有船家支著烏篷船去采藕,小樓里晨起的戲伶在吊嗓子,咿咿呀呀的聲音拔得很高,船家聽了,也跟著吆喝道:「老闆好嗓子!」

  聲音停了一瞬,又咿咿呀呀響了起來,這會是直接唱了段戲:「……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船家一蒿子撐出很遠,在幽怨婉轉的戲腔里沿河遠去,水邊有浣衣人,像是被歌聲吸引入了迷,就愣在那,許久才回神。

  空中又飄起了牛毛細的雨絲,頌夏撐開傘擋住青色的天空,夙嵐惜朝遠處望去,悠然道:「正是燒制青花瓷的好天色。」

  頌夏也道:「只可憐院中菊花,昨兒才淋了一夜的雨,這會又下起雨,只怕要零落一地了。」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夙嵐惜道,「風也好,雨也好,菊花高潔,既獨自在深秋綻放,便不怕這些。」

  說起時令,拂春倒是想起些別的事:「是啊,入秋已久,說來,姑娘的生辰也快到了。」

  頌夏也跟著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生辰,過了九月,姑娘便十五歲及笄了,說來馬上中秋了,不知世子打算何時歸京?昨兒府里還來了信。」

  夙嵐惜剛準備回答,空中便響起一聲嘹亮的鷹啼,她們還沒走出多遠,這會兒離宅子還算近,曉見了熟悉的人,便盤旋在上空。

  夙嵐惜抬手,曉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她肩上。

  頌夏笑道:「姑娘離京許久,陛下上次還說,太后也想您了呢。」

  「嗯。」夙嵐惜面上應著,心裡卻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哪裡是太后想,明明是蘇清宴自己想了。」

  夙嵐惜沒取下曉帶來的信,只是拍了拍它的頭,示意它好好待著,就這麼帶著一隻鳥往玉棠齋去。

  「頌夏要吃什麼?」

  「桂花甜糕。」

  「拂春吃什麼?」

  「我也要桂花甜糕。」

  「那就買四份,給兄長也帶一份,藕粉桂花糖糕買兩份,我也要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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