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許佳佳身上的柔軟,沈越白身體陡然僵住,耳根一下子紅了。
許佳佳從男子懷裡退出來,抬頭看向對方。
這一看,許佳佳眼睛都直了。
五官立體,輪廓分明。
穿上軍裝,一身正氣,更顯英姿颯爽,身姿挺拔。
許佳佳眼神太過炙熱,沈越白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許同志!」
許佳佳小心臟顫了一下,要命啊,不僅長的好,聲音也這麼好聽:「你是?」
認識原主的?
這麼帥的小哥哥,為毛原主一點記憶也沒有!
沈越白從褲兜里拿出一枚銀戒指:「我是隔壁村的沈越白,這是你的吧?」
許佳佳一臉疑惑:「是我的,戒指怎麼會在你這裡?」
這是宋然去世的爺爺給原主的。
戒指不大,戒面一顆桃心花紋,工藝粗糙,樣式簡單。
沈越白如實說道:「在岸上撿到的。」
許佳佳想起來了,掉河裡那天,原主把戒指放兜里了。
「你怎麼知道戒指是我的?」
沈越白一字一頓道:「見你戴過。」
許佳佳盯著沈越白的臉看了幾秒,突然湊近他:「你有對象嗎?」
溫熱的呼吸噴在沈越白臉上,痒痒的,燒得他的臉頰滾燙。
「沒有。」
許佳佳眼神一亮:「……」
爹不是說讓媒人介紹對象麼,與其相親,還不如自己找一個呢。
面前這位不僅長的好,看服裝,貌似還是個軍人呢。
心動不如行動。
許佳佳開始介紹起自己來:「我叫許佳佳,今年十八,是獨生女,可以互相了解一下嗎?」
沈越白秒懂:「你不是有對象嗎?」
許佳佳面色從容,淡淡說道:「明天退婚,馬上單身。」
這番話讓沈越白想起村子裡傳的流言蜚語:「許同志,你未婚夫退婚,是因為落水事件嗎?」
許佳佳搖頭,用嫌棄的口吻說道:「不是,他有喜歡的人,那人賤的很,喜歡當舔狗。」
沈越白:「……」
他很想問舔狗是什麼意思。
又怕問了,顯得自己沒見識。
「我後天帶媒婆去你家,跟長輩商量訂婚的事。」
他救許佳佳上岸,被很多人看到,她名聲受到影響,是該負責的。
許佳佳愣住,這麼快的麼,速度比後世的高鐵還快:「那個,不用這麼快吧?」
沈越白一板一眼說道:「這不算快,我戰友訂婚結婚五天搞定。」
許佳佳:「……」
媽呀。
這完全是開盲盒嘛!
沈越白不明白許佳佳為啥感到驚訝,不過,他沒多問,而是開口說了自己的情況:「我今年二十二,當兵六年,現在是副營長,結了婚,是可以隨軍的,但現在部隊沒有房子。
所以結了婚,你還得繼續留在家裡。
分到房子,我會給你拍電報。
不過,在家的這段時間,我一個月會給你寄六十塊回來。」
工資八十八。
自己留二十八。
其它的,全給媳婦。
許佳佳欣喜如狂,工人一個月工資也才三十來塊,她不用上班,就能拿這麼多,這日子簡直不要太爽!
「我沒問題。」
男人有錢有顏還大方,但凡猶豫一秒,都是對錢的不尊重。
沈越白又說了家裡的糟心事:「我親爹後娘不待見我,結了婚,你依舊可以住娘家。」
許佳佳幸福的差點暈過去,媽呀,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好,以後你就是我爹的親兒子。」
……
翌日。
早上八點,許佳佳被許老太搖醒:「佳佳,起床啦!」
許佳佳這才想起今天要去宋家,她麻利下床換好衣服:「奶,我們走路去?」
許老太不想孫女去這種場合:「嗯,要不,你別去了?」
許佳佳傻眼:「為啥?」
許老太白了她一眼:「退婚,又不是啥好事,你去幹嘛?」
許佳佳挽著許老太的手臂,用夾子音撒嬌:「奶,就讓我去嘛!我保證不給你添亂。」
這嬌滴滴的聲音,誰聽了不迷糊,受到蠱惑的許老太應了一聲好。
等反應過來已經晚了,她沒好氣地戳了下許佳佳的額頭,語氣既寵溺又無奈:「你呀!」
許佳佳洗漱完來到堂屋,桌上已經擺上野菜餅跟粥,旁邊還有一個雞蛋。
雞蛋,是許老太給許佳佳煮的。
她剛退燒,身子有些虛,老太太想給她補一補。
「佳佳,把蛋吃了。」
許佳佳看著瘦不拉幾的許老太,內心很是觸動,她開口說道:「奶,你們上工,更要吃好點,你跟爹分了吧!」
許老太故意板著臉:「你說的什麼屁話,別磨蹭,快吃!」
許佳佳知道自己拗不過老太太,乾脆將蛋分三份:「奶,一家人可不能搞什麼特殊!」
「好,好,不搞特殊,都有份,都有份。」許老太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她端上碗,拿著許佳佳分給她的雞蛋,來到隔壁家,滿面春風地炫耀:「我煮了個雞蛋給佳佳補身子,那丫頭硬是分成三份,讓我們也吃,說一家人不能搞特殊。
那丫頭啊,什麼都好,就是太孝順了。」
隔壁劉老太年紀跟許老太差不多大,兩人經常拌嘴,但關係很好。
她看著許老太手裡的雞蛋,瞬間覺得碗裡的紅薯粥不香了。
她酸里酸氣說道:「是,是,就你孫女最孝順!」
炫耀完,老太太用力咬一口:「唉呀媽呀,今天的雞蛋咋這麼好吃!」
劉老太聽不下去了,她黑臉趕人:「走走走,回你家炫耀去!」
許老太看著老姐妹碗裡的碴子粥,忍不住說了兩句:「這粥太稀,一泡尿下去,肚子就沒了。」
劉老太想起家裡的五個孫子,輕嘆一口氣:「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那幾個小子,比大人還能吃,不省著點,家裡的糧食撐不到分糧那天。」
許老太:「……」
拉仇恨呢!
明知道她家裡人口少,還故意這麼說!
……
石峰村到鎮上有十公里。
走路差不多要兩個小時。
許佳佳才走了三分之一,就蔫不拉幾的。
許建國準備背她時,一輛二八大槓出現了。
許建國看清人,一臉驚訝:「沈小子,你買自行車了?」
自行車不僅貴,需要票,還供不應求。
沒點能力,根本買不到。
這小子有點東西啊!
「叔,這是我找戰友借的,你們去哪,我送你們。」
「不用,不用,我們這麼多人,載不下。」許建國說著,又將許佳佳拉過來:「閨女,上次你掉河裡,就是沈小子救上來的,快謝謝他。」
許佳佳拍了下沈越白:「昨天怎麼沒說,是你救了我?」
沈越白直言:「沒什麼好說的。」
許建國將兩人的互動收入眼底:「你們昨天見過?」
許佳佳看到人,才想起昨晚忘掉的事,她扔出一個炸彈:「爹,他是你未來女婿。」
許建國刀人的眼神藏不住了:「怎麼回事?」
許佳佳把兩人相遇的事說了一遍,末了,還掰著手指數沈越白的優點:「他高,雙開門身材,有工資,每個月給我六十塊,更重要的一點是,就算結了婚,我也可以留在家裡。」
一番話下來,許建國的怒火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盯著沈越白看了幾秒:「聽說剛去部隊那會,一個月只有六七塊?」
「嗯,剛去工資不高,出任務,容易提干。」沈越白能在六年時間爬到副營,全是命搏來的。
許老太是怎麼看怎麼滿意:「好,好,我們趕緊走,先去把婚退了。」
之前還擔心佳佳退了婚,找不到更好的。
這下不用擔心了,
沈越白想讓許佳佳坐橫槓,又怕影響她的名聲,他看向許老太:「許奶奶坐前面,許同志坐後面。」
其她人都有安排,唯獨漏掉了許建國,他傻眼:「那我呢?」
不等沈越白開口,許老太搶先說道:「當然是走路,又不是沒走過,我們在十字路口等你。」
許建國:「合著我就是那個多餘的?」
許老太坐上橫槓:「你知道就好。」
等許佳佳坐上去,沈越白才開口說道:「叔,你腳踩在斜支槓上,手抓住龍頭下的豎槓。」
許建國略顯遲疑:「萬一摔下去,多丟臉啊!」
許老太一巴掌拍向他後腦勺:「不知道抓緊啊!」
許建國委屈的不行:「娘,有外人在,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
許老太瞪他:「沈小子不是外人,他是自己人。」
最終許建國還是上了自行車。
雖然兩邊重量不平衡,但沈越白騎的很穩,速度也快,彎道處也不受影響。
一車這麼多人,有種五菱宏光超載的既視感。
路不平坦,許佳佳怕摔下去,手乾脆搭在沈越白腰上。
柔軟的手橫亘在他腰間,就像一團火在燃燒。
沈越白身體頓時僵住,呼吸逐漸變重,心徹底亂了。
心一亂,騎車就沒那麼專心了。
一不小心,車龍頭90度歪斜。
許佳佳整個人往沈越白背上貼,不過這會他也不敢心猿意馬,迅速將車龍頭扶正,才避免集體翻車。
許建國嚇得臉色蒼白:「沈小子,你行不行啊,不行,我走路。」
許老太也嚇得夠嗆:「老三,少說兩句,不要打擾沈小子騎車。」
許佳佳聽到許老太喊老三,才想起書中說許建國原本是有四兄妹的。
他排老三。
1945年的一天,一批鬼子進村把整個村子包圍。
他們逼問解放軍的下落。
村民都保持沉默,沒有一個開口。
惱羞成怒的鬼子,沒挖出任何消息,一出手就殺了十多個村民。
其中有許建國的大哥,二哥還有小妹。
他能逃過一劫,是因為那天高燒不退,許老太帶他去鎮上看醫生,不在村里。
一家六口。
一下子被鬼子殺掉三個。
許老太得知消息,氣的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醒來後,她不哭不鬧,像變了個人似的,還跑去跟人學本事。
學好本事,她回到村里召集一些反應快,腦子靈活的村民,教他們各種本事。
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她挑選出十個適合作戰的村民,組建一支隊伍。
她率領隊伍在滬浦周邊展開游擊戰鬥,多次切斷敵方的補給線,並繳獲不少武器。
她不僅勇猛善戰,而且心思縝密,十多場戰鬥下來,她帶的隊伍無一人犧牲,並且每場都以勝利告終。
解放後,她又回到村里,當起了默默無聞的村婦。
許佳佳當初看書的時候,腦海里總會浮現老太太戰鬥的畫面。
她當時可佩服老太太了。
沒想到陰錯陽差,她竟成了她孫女,還真是讓人期待。
……
有了這次前車之鑑,沈越白專心多了。
一直到鎮上的十字路口,也沒出錯。
許佳佳跳下車,笑盈盈地看著沈越白:「謝謝哈!」
對上許佳佳那有感染力的笑容,沈越白也笑了一下:「馬上就一家人了,不用這麼客氣的。」
許佳佳也不喜歡那些虛的:「行,那我以後隨便點。」
許老太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越發覺得般配,她幻想起兩人生的小寶寶。
爹娘長這麼俊,孩子肯定不會差。
哎呦!
得快點結婚入洞房才行呢!
「走,走,退婚去。」
沈越白還想問許佳佳的喜好,人就被許老太拉走了,他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
宋家。
宋父宋韓勇雙手插兜,面無表情地看著宋然:「不是說許家要來退婚嗎?都九點了,怎麼還沒到?」
鄉下的,做事太拖拉,沒一點效率。
宋然有些後悔沒問具體時間,他抓了抓頭髮:「應該快了吧!」
宋韓勇看了下手錶:「還等十分鐘,再不來,我就去廠里。」
「我懷疑他們不會來了,他們好不容易攀上我們這樣的好家庭,怎麼可能退婚?」宋母語氣里是遮掩不住的嘲諷。
最後一個字剛落下,許佳佳便出現在門口,她紅唇上揚,輕笑一聲:「來,來說一下你們宋家有多了不起,讓我也聽聽!」
說完,她大搖大擺走進屋,找把椅子坐下。
背後說壞話,被正主逮了個正著,宋母臉色不太好看:「沒大沒小,一點素質也沒有。」
許佳佳敷衍點頭:「對,對,就你有素質,你這素質就是一塊破爛的抹布,毫無美感,不值一看。」
宋母氣的胸口起伏不平,恨不得給許佳佳扇兩耳光:「你……」
許老太怕宋母動手打許佳佳,她擋在許佳佳面前,冷著臉怒道:「一上門,就欺負小輩,這就是你們城裡人的做派,老婆子我今天長見識了!」
宋母:「……」
老虔婆眼瞎嗎?
明明是小賤人先罵的,她咋不說那賤人!
宋然懵住:「……」
火藥味太濃,他要不要去外面躲一下!
宋韓勇還有事要忙,沒時間在這裡聽她們打嘴仗:「然子,你去房間把婚書拿出來。」
他的話一落,瓜瓜的聲音倏地在許佳佳腦海里響起。
【宿主,宋然他爹又有新瓜,要不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