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佳解釋道:「所有來吃流水席的,都加倍還回去的。」
這些年,沈大柱很少跟許佳佳有接觸,其實他內心深處,是有點怕許佳佳的:「可,我是爺爺啊!」
「哪怕就是祖宗來了,也一樣。」
沈大柱:「……」
這話讓他怎麼接!
沈大柱最終還是捏著紅包走了。
趙春蘭看到他來了,忙問:「你去哪來?」
沈大柱解釋道:「我去退錢,佳佳不接。」
趙春蘭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她瞪了沈大柱一眼:「你是不是傻啊!
都給你了,還退!
再說又不是你一個人這樣的,凡是來吃流水席的,都這樣。
沈大柱啊沈大柱,你現在咋變成這樣了!」
沈大柱已經做過一件錯事,所以他不想再繼續錯下去。
他跟沈越白的關係修復不了,他可以跟六個孩子多接觸。
流水席擺了六天。
不僅是本村的人來了,其他村的人得知這裡擺流水席,也紛紛跑來吃席。
原本只計劃四十桌的,後來增加到六十桌。
很熱鬧。
大家也吃的很開心。
吃過流水席的村民都拍手叫好。
就連鎮上的人都知道許佳佳他們擺了六天流水席。
第七天早上。
天蒙蒙亮。
趙春蘭被尿憋醒了。
她睜開眼睛,下意識看了下旁邊的沈大柱,發現他臉色白的不正常。
她嚇一跳,伸手去搖晃沈大柱:「老頭子,老頭子……」
碰觸到沈大柱冷的不正常的手,一個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用手去探沈大柱的鼻息。
發現一點呼吸也沒有。
趙春蘭臉色一白,下床就往許家跑:「沈越白,沈越白,快出來,你爹死了,嗚嗚嗚……沈越白,沈越白,你聽到沒有,你爹死了。
嗚嗚嗚……
昨天還好好的,睡覺的時候,還在說六個孩子有出息,睡一晚,人就沒了。
嗚嗚嗚……老天爺啊,你這不是在作弄人嗎?
嗚嗚嗚……老頭子,你還那麼年輕,一句話都沒留下,說走就走。
你走了。
讓我怎麼辦啊?」
許家所有人聽到聲音,紛紛穿衣服起床。
許老太將跪在地上的趙春蘭扶起:「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說沒了就沒了,昨晚他有沒有什麼異常?」
趙春蘭想了一下,搖頭說道:「沒有,他就說了六個孩子,說他們有出息,他臉上有光,他昨晚是笑著睡的。
嗚嗚嗚……
我命好苦啊。
這無緣無故的,就死了老伴,這讓我找誰說理去啊!」
許老太見趙春蘭要死不活的,眉頭皺了一下,她轉頭看向出來的許佳佳:「打電話讓沈舟跟三毛,告訴他們,他們爹死了,讓他們快點回來。
小沈。
這個天氣,屍體擺不了多久,你去問醫生,可以想什麼辦法,讓屍體保持久一點不發臭。」
沈舟跟三毛還沒回來。
還不能下葬。
沈越白點頭:「行,我現在就去。」
許老太讓趙春蘭先回去,然後她便去找村長,把沈大柱去世的消息告訴他。
村長聽完震驚不已:「昨天跟我還有說有笑的,聊了很久,今天怎麼就沒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許老太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讓佳佳去找醫生了,等醫生來了,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醫生很快就來了。
檢查一番後,確定沈大柱是昨晚摔一跤,腦出血,沒及時治療。
趙春蘭聽完,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般:「他,他昨晚摔了嗎?
沒聽他說啊。
也沒聽他說哪裡疼。
醫生,你是不是檢查錯了?
麻煩再檢查一下,可以嗎?」
醫生很有耐心地說道:「檢查一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他沒說,可能是覺得不疼,沒必要說。
但很多人是這樣,摔到了,不疼,就不去醫院,卻不知道,就因為這個,會喪命。」
趙春蘭趴在沈大柱屍體上哭得死去活來:「嗚嗚嗚,你個死鬼,摔傷了也不說。
嗚嗚嗚……
你太不值得了。
這好不容易盼來好日子,你就沒了。
嗚嗚嗚……
老頭子啊,你走了,你留我一個人怎麼活啊!」
別說。
趙春蘭看著挺刻薄的一個人,但對沈大柱還是有感情的,這難受勁,可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心實意表現出來的。
她哭的天昏地暗,哭的撕心裂肺,好幾次,還哭暈過去。
死了後,她又接著哭。
反反覆覆好幾次。
大家看到這一幕,內心挺觸動的。
趙春蘭平時對沈大柱沒表現出很在意的樣子,沒想到人死了,卻那麼難受。
靈堂的事,都是沈越白在弄。
雖然他恨沈大柱,但在這一刻,以往的一切都釋然了。
沈舟兩兄弟是自己開車回來的。
五天的時間,他們只花了三天。
他們是兩人,就算心裡很難受,但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在沈舟兩兄弟回來的第三天,沈大柱才入葬。
白喜事辦的很熱鬧。
村民們議論了很久。
就在沈舟兩兄弟正準備回京的時候,趙春蘭突然倒在地上,送到醫院時,已錯過了搶救的最佳時機。
也就是說。
沈家十天之內,辦了兩次喪事。
村裡的人唏噓不已,這人的生命真脆弱,說死就死,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村裡的個別老人因為想太多,還差點抑鬱了。
辦完喪事。
沈越白的心情很嚴重。
許佳佳拍了拍他的肩膀,關心問道:「你沒事吧?」
沈越白從後背抱著她:「沒事,就是心裡很不舒服,我以為我會恨他一輩子。
但在看到他屍體的那一刻。
那些恨又覺得太微不足道。
你說我是不是很矛盾?」
許佳佳拍了拍沈越白的手背:「不矛盾,你有這樣的情緒很正常。
我曾聽別人說,哪怕就是有滔天恨意,人一死,所有的恨都會隨風飄散,你這是屬於正常現象。」
有許佳佳的安慰,沈越白的心情好多了:「嗯,我會慢慢調整過來。」
原本要在老家玩兩個月的。
發生這事後。
許佳佳一干人只在老家玩半個月就走了。
村長看著他們離去的小汽車,輕嘆一口氣:「這人啊,當真是難以預測。
沈大柱兩口子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