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佳又翻開電器店。
「你自己看。」
許建國打開一看,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營業額竟然漲了不少。
「不錯,不錯。」
許佳佳開口說道:「我給店裡的員工分了一點紅。」
許建國:「是應該的。」
今年沈舟跟沈行知也回來了,他們也在別墅過年。
沈大柱兩口子死了的第二年,沈舟跟王好談上了。
兩人談了一年便結婚。
現在育有一子。
沈行知這次回來,也帶了對象回來。
是市長的獨生女。
長的漂亮,但一點也不嬌氣。
她一進別墅,就幫著老人做這做那的,是個很懂事的姑娘。
荷花一家這次也回來了。
還有很多在外面打工的村民,也回來過年了。
村里一下子變熱鬧了。
這次許佳佳還特意請來攝影師。
攝影師給他們拍了很多照片。
有以別墅為背景的,也有以山腳下為背景的,也有以飛機場為背景的,也有以曬穀場為背景的……
七七八八加起來拍了一百多張。
村裡的人知道許佳佳請來的設計師肯定不會差,便有了想法。
「攝影師,可以給我們也拍兩張嗎?我們給錢,不占便宜的。」
「對,對……不占便宜的。」
攝影師看向許佳佳:「我是她請來的,按天算的,你問她。」
想拍照的這幾個人人品還不錯。
許佳佳便讓攝影師給他們拍。
她們沒有占便宜的。
離開時,硬是給攝影師塞了錢。
攝影師看向許佳佳:「我不想要,是她們硬塞給我的。」
許佳佳:「拿著吧。」
初一這天。
有個自稱是辰辰女朋友的上門來拜年。
許佳佳幾人驚住。
這小子瞞的可真嚴實,談了對象,硬是沒透露一點風聲。
許佳佳看向辰辰:「談對象,是好事啊,怎麼還掖著藏著?」
辰辰一張臉黑線:「我沒談,誰知道她是誰啊!」
女孩二十歲左右的年齡,皮膚白皙,杏眼。
她聽辰辰這麼說,也不生氣,而是笑眯眯地說道:「沈嘉辰,我們是一個單位的,之前有個女的追你,你拒絕了,那人問你,你喜歡什麼樣的,你指著我說,喜歡我這種的。
你喜歡我這種的,而我又喜歡你,這不是剛好麼?」
許佳佳:「……」
還可以這樣。
這邏輯無敵啊!
沈嘉辰黑著臉,將女孩拖到一旁,面無表情問道:「誰告訴我,我老家是這的?」
他很用力。
女孩被他抓疼了。
她難受地看著沈嘉辰:「疼,疼,沈嘉辰,放開我。」
沈嘉辰鬆開女孩的手:「我不會跟你談對象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女孩一臉委屈地看著沈嘉辰:「你說過,你喜歡我這種的?」
沈嘉辰:「那是我拒絕別人,隨口說的,你也信?我送你回鎮上,你自己坐火車回去。」
女孩可憐兮兮地看著沈嘉辰:「我不能在這裡過完初一才走嗎?」
沈嘉辰一字一頓道:「不能。」
真留她在老家過年,誰知道她會不會亂說!
女孩匆匆來又匆匆離開。
許佳佳聽完沈嘉辰說完,覺得這女孩真放得開,兩人都沒接觸過,也敢往男方家裡跑。
女孩的到來在許家並沒有激起什麼水花。
她走了後。
其他人依舊是該怎麼玩就在玩。
年輕人正是拼搏的時候,辰辰他們六個初四就走了。
許佳佳在老家,待到三月份才回京都。
至於沈越白。
他現在是京都,老家兩地跑。
許佳佳在老家,他只要有假,就會往老家跑。
別人笑他離不開老婆,他不僅沒覺得丟臉,還很大方地承認。
……
同年十月。
何姥姥帶著微笑離開了人世。
她沒生病,沒摔跤,躺在床上,第二天就醒不來了。
所有的小輩得到此消息都哭了。
何家三個舅舅回到石峰村,將何姥姥的屍體運回老家。
何大舅的前妻海燕也來了。
雖然兩人離婚了,但到底是孩子的奶奶。
出葬那天。
家裡的小輩一個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特別是怡怡。
她沒法接受祖姥姥的離世,抱著許佳佳哭的稀里嘩啦:「媽媽,為什麼?祖姥姥明明沒有病,也沒有摔跤,為什麼就醒不來啦?
嗚嗚嗚……
人為什麼要死?
嗚嗚嗚……
為什麼?
媽媽,我好難受,我心裡好疼,我不想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我,我想讓你們永遠留在我身邊。
哪怕就是不經常見,也沒關係,就是不能死。
嗚嗚嗚……」
許佳佳也很傷,但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這是她改變不了的。
她紅著眼眶,揉了揉怡怡的頭,哽咽道:「怡怡,每個人都要經歷這一遭,這是沒辦法改變的。
你可以傷心可以難過,但不能因為這個事萎靡不振,知道嗎?」
怡怡懂,她什麼都懂,但就是難受,胸口像被石頭堵住一般,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媽媽,你跟爸爸要活到一百二十歲,一定要活到那麼久,不然我接受不了。
嗚嗚嗚。
我一直以為祖姥姥會活到一百歲。
誰能想到,才八十多,就沒了。」
所有人當中,許老太是最難受的。
兩位老人相處了二十多年,早把對方當親姐妹。
這突然就走了。
她難受地都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地掉眼淚。
何姥姥下葬後。
許佳佳幾人沒有回京都,而是回老家陪許老太。
家裡少了一個人。
許老太那段時間很不習慣,偶爾會半夜起來喊何姥姥的名字,還會偷偷哭。
許佳佳怕她悶出病,要帶她去旅遊,她不願意。
許佳佳好說歹說。
她才願意。
這次去旅遊的,除了許佳佳兩口子,還有許建國跟辰辰他們。
這次大家騰了一年時間出來。
自駕游。
去了不少地方。
回老家的第四個月。
許老太跟何姥姥一樣,躺在床上,也沒再醒過來。
辰辰他們是許老太一手帶大的,感情好的很。
他們得知老太太去世的消息,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暈過去。
怡怡從得到消息,一直哭到老家。
她一到家,就往棺材的方向跑,她看著棺材裡的許老太,用手去抓,哭的撕心裂肺:「祖祖,你說過要等我生了孩子才走的,你為什麼說話不算數?
為什麼?
你們這些長輩都這樣。
祖姥姥是這樣。
你也是這樣。
祖祖,你醒來,給我醒來。
嗚嗚嗚……
為什麼?我不要你死,醒過來,醒過來,嗚嗚嗚……」
老人走的太突然。
小輩確實很難接受。
辰辰他們幾個是男生,沒有像怡怡那樣撕心裂肺的哭,但也很難受,一個個都紅了眼眶,說話都說不出。
許建國也哭的很傷心,他趴在棺材旁邊,大聲嘶喊著:「媽,媽,你起來,你不要走,你不是喜歡打我嗎?
我站在這裡讓你打。
我不跑,你怎麼打,我都不跑。
媽。
媽,你說好的,要活到一百二十歲,你怎麼能突然走了啊!
媽呀。
我離不開你啊,求求你醒來,好不好?
嗷嗷嗷……為什麼?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走了?
你昨天晚上,還跟我有說有笑的。
什麼徵兆也沒有!
嗷嗷嗷……媽,我知道你在跟我開玩笑,你醒來好不好,求求你了!」
許建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哭得那個悲痛欲絕。
來弔孝的人看到這一幕,心裡也難受的緊。
「哎,這人,咋說沒了就沒了!」
「是啊!要是生個病,沒治好,還能接受!這突然走的,確實讓人難以接受!」
「來弔孝的人好多,還有很多當官的!」
「就許佳佳兩口子的人脈,還用說嗎?」
「……」
何家三個舅舅見許建國哭的死去活來,三人將他從棺材旁邊拉開。
許建國死活不肯。
他掙開他們的手,要爬進去。
被何三舅拽了下來:「別哭了,給自己留點力氣吧,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讓佳佳怎麼辦?」
許建國費力掙扎:「放開我,放開我,嗷嗷嗷……放開我,讓我再看看我媽。」
何三舅輕嘆一口氣:「建國,不止你難受,我們也難受。
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也學會去接受。」
許建國猛搖頭:「你不懂,你不懂,你跟我不一樣,我們家只有我一個,我爸死了後,是我媽把我養大的。
那種感情,你是體會不到的。」
何三舅見許建國還在繼續哭嚎,他揚起手劈向許建國的脖頸,直接把人劈暈。
何二舅跟何三舅合力將人抬回房間。
另一邊。
怡怡還在繼續哭。
許佳佳走過去將她摟在懷裡,帶著哭腔說道:「不哭,祖祖在天上看到我們哭,她也會傷心的。」
「媽媽,我的親人又少了一個,嗚嗚嗚……我還想著明年找個對象,帶回來給祖祖見見。
哪想到她走的這麼突然?
我要是知道會這樣,早該找個對象回來的。
嗚嗚嗚……我太不孝了,總讓祖祖擔心。」
許佳佳拍了拍怡怡的後背:「別傷心,祖祖也不希望你隨便找一個。
她想讓你找個對你好的,也是你喜歡的。
祖祖常說兩口子是要過一輩子的,如果沒有感情,是很難過下去的。
她還說兩口子不能將就,一定要彼此喜歡。
祖祖雖然沒讀什麼書,但看得比任何人都通透!」
怡怡擦掉臉上的淚水,哭著說道:「嗯,我知道的,我只是難受。
我就難受一下下,等幾天會緩過來的。」
辦完喪事。
許佳佳很久都沒有緩過來。
她看著家裡的一草一木,眼前浮現的,全是老人的身影。
有嬉鬧的。
有溫暖的。
有開心的……
許佳佳看著看著,紅了眼眶。
「奶奶,我想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