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人很快就進了醫館內間,雲嬈以要和鍾鈺說體己話為由,將兩個丫鬟留在門外。Google搜索
鍾鈺得知雲嬈拿到出府令牌,從今往後可隨意出門,興奮的打了個響指,拉著雲嬈的手,低聲道:「阿嬈你可太厲害了,你知道嗎,你已經擺平了離府最大最難的障礙,接下來,只要──」
雲嬈輕聲接道:「只要拿到我的賣身契。」
「對!」
兩人相視一笑,鍾鈺看起來竟比她還開心,整個人都喜滋滋的。
但很快的,鍾鈺臉上的笑又垮了下來:「糟了,高興得太早,這個也很難,而且我沒辦法幫你,要是你的賣身契是在長公主手裡,那……」
「我的賣身契在容珺手裡。」
「那就好,」鍾鈺這才安心下來,拿起茶杯,給她斟了一杯茶,「岑煊已經答應幫我,有他為你安排離京馬車,路線跟落腳的地方,可比我自己一個人弄好太多,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只是安排這些需要時間,待一切就緒,我會再跟你說。」
雲嬈點頭,表示沒問題,鍾鈺卻一副欲言又止,她覺得奇怪:「怎麼了?」
鍾鈺垮下臉,語帶歉疚:「我暫時沒法陪你一塊下江南了。」
「嗯?」
鍾鈺雙手合十:「岑煊他非堅持我得再等半年,才能下江南陪你,還說我要是不同意,就不幫你安排路線,不止不幫,還要把你賣掉,讓容珺知曉此事,阿嬈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岑煊在發什麼神經,他平時不會這樣不講道理的。」
雲嬈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想來是阿鈺的這位青梅竹馬指揮使大人,捨不得放人,也擔心萬一容珺追上她們,鍾鈺會受委屈。
她還記得,前世阿鈺最後與岑煊成了親。
這位指揮使大人從來沒有任何表示,鍾鈺更是大大咧咧,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後來還要跟別人議親,再後來……
雲嬈意味深長的看了鍾鈺一眼,笑得耐人尋味:「你可別為了我跟他吵架。」
「怎麼可能,岑煊什麼人?他就是個狠辣無情的鬼見愁,我哪敢跟他吵。」鍾鈺沒好氣的撇撇嘴,「不提他,想到就煩,君子不會趁人之危,他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雲嬈無奈的笑了起來。
這凌國,敢如此毫不避諱,罵那位權勢熏天,以手段狠戾毒辣為聞名的錦衣衛都指揮使是小人的,大概也只有鍾鈺。
「鍾大夫,岑大人過來找您了。」外頭的夥計忽然敲門道。
鍾鈺呵了一聲,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剛說著呢,人就來了。」
「你去吧,我在這等你。」雲嬈不想第一天能自由出府就見外男。
鍾鈺卻一把拉起她:「終歸是他願意出手,我們才不用自己亂忙一通,你跟他道個謝也好。」
岑煊確實幫了她大忙,的確該親自跟人道謝。
雲嬈點了點頭:「那先讓我戴上帷帽。」
鍾鈺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我就說你沒事幹嘛戴帷帽,又是容珺要求的?你真的是被他吃得死死。」
雲嬈抱著她的手臂,附在她耳邊軟聲笑道:「我這不是怕離開前再生事端嗎?」
她太清楚容珺的脾氣,要是知道她頭一天出門,就私下見了岑煊,說不定再不許她出門。
少女嬌滴甜糯的撒嬌語氣,聽得鍾鈺渾身都酥了,只能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簡直像坐牢一樣,真不知道你喜歡他什麼,還不快去戴好帷帽。」
鍾鈺帶著雲嬈來到前廳時,櫃檯後頭的兩個夥計正井然有序的抓藥,岑煊就站在櫃檯不遠處,單手背在身後,垂眸跟身旁的人說著什麼,神情冷肅,見到鍾鈺出來,擺了下手,身旁的人跟著退出醫館外。
「不知岑大人來找小的有什麼事?」鍾鈺咧嘴笑笑,十分客氣,跟剛才在屋內對雲嬈說話的模樣全然不同。
雲嬈不由得抿緊唇角,偷偷憋笑。
岑煊還是那張萬年冰山臉,一樣不苟言笑:「順路給你個東西。」
鍾鈺眼前多了一碗甜品。
「這是什麼?」
「凍奶酪,皇上打賞的,」岑煊言簡意賅,「吃,就快化。」
鍾鈺受寵若驚,滿臉狐疑:「你怎麼不自己吃?」
這是皇城裡的貴人才能用的甜品,她自然知道這碗凍奶酪有多珍貴。
「我不喜歡吃甜的。」
雲嬈聽著兩人的對話,面上笑意漸濃。
從頭到尾岑煊就將站在鍾鈺身旁的她當空氣,正眼都沒瞧過,直到鍾鈺想分一半給她,岑煊才淡淡掃了她一眼,抬手制止鍾鈺:「她自己有。」
鍾鈺聽不明白,岑煊又道:「容將軍也得了賞,已經差人快馬加鞭送回府。」
雲嬈微微一怔,忽然就笑不出來了,幸好她戴著帷帽,沒人察覺。
這件事前世也有,但容珺得的這碗凍奶酪,最後卻沒送回國公府,而是到了岑大姑娘手裡。
鍾鈺不再推託,開開心心的捧著碗,到一旁落座。
雲嬈這時才有機會朝岑煊福身道謝:「多謝大人看在阿鈺的份上,出手相助,奴婢感激不盡。」
岑煊頷首,不發一語,雲嬈不以為意,她本就不願與他有多過接觸,道謝完,想回到鍾鈺身邊,岑煊卻突然開口:「你是從小就生在蘇州,還是之後才被父母帶去蘇州的?」
雲嬈起初困惑,後來想到,應該是鍾鈺拜託岑煊幫她尋找親人,搖了搖頭:「不記得了,當時太小。」
岑煊又問了一些關於她身世的問題,像是幾歲時被父母拋棄,記不記得任何一個親人的名字或線索。
雲嬈沉默了下,說:「我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我的小名叫知知,三歲那年被父母拋棄,丟進乞丐堆。」
她知道光憑小名要找到親人,很難,很難,太難了,所以她原本不就不打算麻煩鍾鈺,想著回到蘇州自己再想辦法慢慢找。
「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記號,胎記或是傷疤什麼的?」
岑煊說話冰冷冷的,身上帶著上位者特有的氣勢與威嚴,炯炯雙瞳壓著薄唇,氣場不怒自威,雲嬈瞬間有種被當成犯人詢問的錯覺。
她抬手,按了按鎖骨下方:「這裡有個胎記。」
「形狀也得確有點特別,看起來有點像下弦月。」
容珺特別喜歡在它周圍留下點點印記,一邊讓下弦月下的雪膚開滿紅花,一邊哄著她說:有這樣胎記的人,生來就該眾星拱月,被人捧在掌心裡呵護。
再之後,就都是一些讓人面紅耳赤的風流話,雲嬈不敢再想。
岑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不再多問。
雲嬈離開醫館時,那位「順路」經過的指揮使大人,還沒離開。
回府時,車廂內擺的冰盆化得差不多了,很熱,她卻始終掀著車窗簾,任憑熱氣往裡頭竄,興致盎然的看著外頭街景。
彎彎的眼裡全是滿足的笑,直到眼中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以及另一道,亭亭玉立的倩影。
清雲樓前,容珺騎著馬,居高臨下的看著岑時卿,唇角微彎,一貫的溫潤儒雅。
岑時卿正抬頭衝著他說什麼,臉上笑容明媚,身後跟著一眾奴僕。
國公府大公子與太傅家的千金,兩人站在一塊,街上行人注目,縱有匆匆走過,也要回頭看上一眼。
雲嬈耳邊突然只剩自己的心跳聲。
「姑娘怎麼不看了?」連翹見姑娘突然放下帘子,臉上也沒了笑,覺得奇怪。
「熱。」
聽見雲嬈的話,茯苓連忙拿起扇子幫她搧風。
回到國公府側門時,那裡已經停了一輛馬車。
雲嬈剛被茯苓攙扶著下車,旁邊那輛馬車跟著爆出一陣痛苦的哀嚎聲,沒多久,裡頭的人也跟著被抬了下來。
「那不是張媽媽嗎?」連翹一下子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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