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2024-08-22 22:46:27 作者: 三生糖
  第84章

  平行世界(四)

  青年精緻白皙的臉龐慢慢、慢慢染上昳麗而又羞澀的紅。記住本站域名

  分明上金鑾殿前面對至高無上的帝王時也能從容不迫、對答如流, 如今卻緊張得心弦寸寸發顫。

  少女一開口,容珺就知道自己會錯意了。

  但是……

  但是他不想, 再隱藏自己的心意了。

  他的目光一點點掠過她的眉眼。

  眼前的小姑娘, 又和去年他初見時的模樣不太一樣了。

  原本的嬰兒肥已經消失,巴掌大的瓜子臉,仿佛比他的手掌還要小。

  柳眉杏目, 玉頰櫻唇, 澄澈晶亮的眸子,燦若繁星。

  她已經出落得極美。

  此時她正怔怔的看著自己, 長長的眼睫不停地撲閃著, 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震驚, 又有些迷茫要難以置信。

  粉雕玉琢的小臉蛋紅撲撲的, 甜美得令人忍不住想偷嘗一口。

  沒有人知道, 每多見一次面, 他心裡便有一種陰暗且不可告人的瘋狂莫名滋長。

  想將她藏起來,想把她整個人都變成自己的,卻不是用那種卑劣的方式。

  他喜歡她, 也想要她, 同樣的喜歡自己。

  想要她喊自己時, 也像喊溫延清那般的嬌甜軟糯。

  想要她看著自己時, 也是雙眸閃閃發光, 笑得那樣燦爛甜美。

  容珺薄唇微顫,輕吸了口氣, 抬眸直視少女, 低沉的, 微微沙啞的嗓音,帶著一點點顫抖, 卻又極為堅定而鄭重:「岑朝暮,我心悅你。」

  耳邊的奏樂聲漸歇,青年的說話聲,響亮的在雅間裡迴蕩著。

  容珺緊張的看著她,阿肆與銀硃都悄然無息地退到一旁,低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心。

  她不知是害羞,還是緊張,抑或太困惑,居然就只是這麼安靜的看著他,不說話。

  許久,她才微微擰起眉,甜軟嗓音,滿是不解:「為什麼?」

  「我們才認識半個月。」

  她白皙漂亮的臉上沒有半點羞澀的神情。

  她根本不喜歡他。

  素日裡不拘小節的少女,拒絕人的方式卻非常委婉,非常的溫柔。

  容珺臉上保持著微笑,瘋狂躁動不停的心卻慢慢的,一點點的,冷了下來。

  像是被扔進冰冷刺骨的寒潭之中。

  榮國公府的大公子,從小被眾人追捧著長大的青年,這輩子幾乎沒嘗過什麼失敗的滋味,他不懂得何為挫敗,他意氣風發、驕傲自負,他向來高高在上、目無下塵,頭一次和心儀的姑娘表白,卻被拒絕。

  眾生都是平等的,縱是天之驕子,也早晚會遇到能讓你摔的那個人。

  容珺微微笑著,卻不知要怎麼回答,心裡苦得發澀。

  總不能告訴她,他對她一見鍾情,去年在街上看到她之後,就一直暗自喜歡她,明知道她與摯友有婚約在身,卻依舊卑劣的想接近她,還總是遠遠的偷看著她。

  簡直像個變態。

  外頭的戲,才剛剛開始,很是熱鬧,雅間內卻陷入一片尷尬的寂靜。

  知知是真的沒有什麼害羞的情緒,容珺突如其來的表白只讓她覺得既震驚又驚嚇。

  那可是榮國公府的大公子,當今容相的嫡孫,是家勢背景雄厚,真真正正的天之驕子。

  靜姝還說,不久前他兄長才當場拒絕了壽安郡主的邀約。

  知知自知岑家家世單薄,遠比不上累世清貴的容府,她能和容靜姝當好朋友,卻不想和容珺有任何牽扯。

  容珺又是榮世子的獨子,他的妻子將來是要當主母的,這種大家族,規矩一定很多,她可不想自找苦吃。

  她猶豫了下,很快就起身,朝他微微一福:「抱歉容公子,我突然想起來今日已經和溫二姑娘有約,不能陪你看戲了。」

  少女說完轉身就走。

  ……

  容珺這二十年來,活得很是舒坦,是沒什麼摔過,卻不表示他摔疼了就會退怯。


  他從小受的教育便是摔了就爬起來,有喜歡的、想要的任何人事物,就要懂得去爭取。

  他飛快起身,擋在她面前。

  知知怔了下,往後退了一步,手指有些緊張的微微蜷縮起。

  她再是天真,也知道若是自己得罪容珺,很可能會連累父兄,連累整個岑府。

  岑父只是六品小官,岑府在國公府這個龐然大物面前,可說渺小的不堪一擊。

  知知心裡有些害怕,不安的咬著嘴唇。

  容珺垂眸,見到少女原本紅撲撲的臉蛋都被嚇得蒼白,突然有股想將她拽入懷中輕哄的衝動。

  但那到底太孟浪,對她也不尊重,他到底沒有做,雙手依舊看似輕鬆,實際上卻緊張的扭握在一塊的背在身後。

  他鳳眸微微彎起,儘量讓自己臉上帶笑,看起來不要那麼嚇人,讓小姑娘不要那麼緊張害怕。

  卻不知道自己笑起來的模樣,究竟有多溫柔,那微微勾唇淺笑的模樣,足以讓大半的閨中少女動心。

  「岑姑娘,我知道今日的話孟浪唐突了些,但容某對你是真心的,」青年的嗓音低沉溫潤,臉上雖笑著,話里卻不帶半分笑意,極為認真,「我想娶你為妻,國公府很快就會上門提親的。」

  「……」

  阿肆和銀硃聽見容珺這番話,不禁面面相覷。

  知知亦是嚇了一大跳,連忙搖頭:「不,容公子萬萬不可,家父不過是個從六品小官,容夫人要是聽見這話,怕是要誤認為我接近靜姝別有意圖。」

  容珺眉頭微皺。

  他不喜歡看她這般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模樣。

  也不喊他子玉哥哥了,又喊他容公子了。

  他沉默了下,上前一步,微微俯身,故作愜意,輕聲笑問:「所以只要家母同意,你便願意嫁我?」

  兩人離得極近。

  知知感覺得到他溫熱的呼吸一下下落在自己臉上。

  就算她再不拘小節,到底也是未出閨閣的少女,與外男如此親近,說不緊張那都是騙人的。

  兩人之前幾次見面,容珺都極有風度的,和她保持著適當而又不至於生疏的距離,從未如此與她親近過,她便以為容大公子脾氣雖然差了點,卻的確如二哥哥所言,是個正人君子,哪裡知道他會突然耍起流氓,突然和自己湊得這麼近!

  她一點心裡準備也沒有,臉莫名其妙就熱了起來,心裡像揣了一隻不聽話的小兔子,怦怦亂跳著。

  她按住心口,往後退了一步。

  「我、我哪有這麼說?

  容公子莫要胡說。」

  容珺笑一笑,又前進一步。

  「不是說好,喊我子玉哥哥的嗎?

  怎麼又喊容公子了?」

  「……」

  她退,他便進。

  少女細長濃密的眼睫閃撲不停,精緻漂亮的杏眸終於染上無措。

  她已經被自己逼到牆邊,退無可退。

  「可是真的不行啊,」她細軟的嗓音里全是慌亂,「我最討厭學規矩了,與其和你成親,那還不如嫁給二哥哥算了!」

  「……」

  容珺臉上的笑瞬間凝滯了下,差點就要崩不住,扭曲起來。

  為什麼她就這麼嫌棄他?

  居然還覺得嫁給溫景德更好?

  容珺差點被氣笑,索性伸出手,撐著牆,將她半圈於懷,微微傾身,垂首低笑:「不用學規矩就肯嫁給我了?」

  「……」

  她哪有這麼說!

  「我不喜歡你怎麼嫁給你啊!」

  容珺心臟狠狠刺痛了下。

  「那要怎麼做,你才會喜歡上我?」

  「……」她怎麼知道啊!

  兩人實在靠得太近,青年寬闊厚實的胸膛近在眼前,她鼻腔里全是他冷冽乾淨的氣息。

  她咬了咬唇,有些不自在的別開頭。

  雪腮因為兩人過分親昵,浮現兩朵可愛的紅雲,白裡透紅,含羞帶嗔,乖巧可愛得讓人想狠狠欺負。


  青年落在她臉上的呼吸,似乎越來越燙。

  就在她想不顧不切,一把推開他時,容珺卻早一步動作。

  他驀地往後退開幾步。

  「……?」

  知知有些迷茫的抬眸。

  只見青年玉琢般的俊臉微微泛紅,帶著幾分狼狽的慌亂,耳根通紅。

  「岑姑娘莫要擔心,我容家並不注重門第,你若不想學規矩,那便不學。」

  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只是想用最簡單,最直白的話告訴她,不要怕,不要怕他。

  這場戲到底沒能聽完。

  容珺說完很快就轉身離去。

  他不敢多待,怕再待下去,會出事,會控不住自己,對她做出什麼。

  在那之後,知知不敢再去國公府找容靜姝,也很少出門。

  她哪裡也不敢去,就怕又遇到容珺,這半個月來都待在家裡,就快要悶死。

  知知懶懶的趴在寢間的貴妃榻上,雙手捧著臉,眼睛盯著底下的話本,心裡卻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著。

  那天實在太尷尬了,她以容珺是因為覺得她不漂亮,才會對她那麼客氣溫柔,沒想到,根本就不是那樣。

  他居然說他心悅她!

  所以那個目中無人,甚至連壽安郡主的邀約都敢拒絕的容大公子,是因為喜歡她,才對她與旁人不同?

  她不懂男女之情,當時聽見他說心悅自己時也沒多大的感覺,但回家之後,不知為何,總是莫名其妙想起那天青年緊張又害羞的模樣。

  明明是他先將自己堵在牆邊,半圈於懷,最後他居然比她還要害羞,滿臉通紅的落荒而逃。

  想到容珺那天的模樣,那狼狽轉身的姿態,她抿了抿嘴,覺得莫名好笑,又莫名可愛。

  唔……他好像也沒想像中那麼討人厭?

  臉紅害羞的樣子,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可愛?

  「岑朝暮你在想什麼,國公府家規森嚴,瘋了才嫁進那種地方!」

  她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捂住自己的臉,倒在貴妃榻上滾來滾去。

  「……」候在一旁的銀硃已經聽了姑娘如此自言自語數日,她親眼見到姑娘從氣呼呼,變成時不時就莫名傻笑,接著捂臉打滾懊惱的模樣。

  姑娘自從結識容大公子之後,就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銀硃沉默了下,決定將剛剛聽到的消息告訴姑娘。

  「姑娘,奴婢聽阿蘭說,今日又有人上門提親了。」

  如今知知已經到了議親年紀,有人上門提親再正常不過。

  「上次是安康侯家的二公子,這次又是誰?

  長得有比那位陳公子好看嗎?」

  「……」姑娘,別人家的姑娘都是問對方上不上進,是否已經考取功名,後院是否有人,人品如何,為何每次你就只注意人家樣貌如何。

  銀硃一臉糾結的看著自家姑娘,心想要是姑娘喜歡長得好看的,那那日為何要拒絕容大公子啊?

  容大公子可說是這京城裡最俊美的兒郎了,比那些陳公子、江公子還是李公子都還要好看得多。

  銀硃打起精神,笑眯眯道:「是容夫人。」

  知知淡淡恩了聲,問:「哪個容夫人?」

  這京城裡除了榮國公府,還有姓容的嗎?

  她記得容相就榮世子一個獨子,難道是容家的旁支?

  「榮國公世子的夫人,容夫人。」

  「……」

  那不就是容珺他……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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