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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張有鑫&柯玉(完)

2024-08-22 22:55:25 作者: 含胭
  番外三、張有鑫&柯玉(完)

  這個吻和兩年多前柯玉親張有鑫的那一下不太一樣。

  那次是蜻蜓點水,一秒都不到。

  這一次,柯玉終於嘗到了張有鑫嘴唇的滋味,是柔軟的,清冽的,帶著他的氣息。

  男人主動的親吻不那麼含蓄,張有鑫吸吮舔舐著柯玉的唇,他的雙眼一直沒睜開,像是不敢看她。

  可當他想要撬開她的齒關時,發現柯玉雙唇緊閉,不管怎麼進攻就是不讓他得逞。

  張有鑫被迫睜開眼睛,鬆開她的唇,略有些氣喘地看著她,發現柯玉的神情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沒有羞澀和慌張,就跟平時一樣一臉鎮定地與他對視。

  張有鑫一顆心「咔擦」一聲碎成兩半,潛意識想要抬手擋臉,怕柯玉會一巴掌把他扇趴下。

  無奈他的雙臂還撐著助行器,根本騰不開手,真騰開了,估計不等柯玉動手,他自己就能摔趴下。

  柯玉的眼神露出一絲揶揄,問道:「理由是什麼?」

  張有鑫輕輕地「啊」了一聲,沒明白她的意思。

  柯玉低了低頭,又抬頭看他:「兄弟,是可以親的嗎?」

  「你以前……不是也親過我嗎?」

  張有鑫紅著臉努力辯解著,「你能親我,我為什麼不能親你?」

  「行,我接受這個理由,那一次換一次,以後就別了。」

  柯玉指指客廳另一頭的輪椅,「轉身,走回去,再走四個來回,走完了我就回家。」

  張有鑫癟著嘴,心裡好失望好失望好失望。

  他自己都搞不清為什麼會去親柯玉,反正就是想親了,要不是手沒法騰開,他還想抱她呢。

  不過柯玉都這麼說了,張有鑫也沒辦法,只能低著頭慢吞吞地轉身,繼續用兩條綁得筆直的腿一步一步僵硬地往回走。

  柯玉看著他的背影,抬手摸摸自己的唇,搖著頭笑了一下。

  張有鑫喜歡她是鐵定的,但柯玉原本以為他的喜歡更像是那種手足之情,不會介入男女之間的感情,是因為什麼讓他突然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

  因為林見飛嗎?

  他果然還是像個孩子一樣。

  等張有鑫走完路,柯玉幫他拆了護具,再一次說要離開。

  張有鑫坐著輪椅待在她身邊,看她收拾東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要說什麼就快說,我今晚真的要早點睡。」

  柯玉背著一個雙肩包,手裡還提著攝影包——她在張有鑫家和自己家都留著一些器材,明早有拍攝任務,東西都要帶走。

  「我……」張有鑫不知道該說什麼。

  通常,男人親了女人,還用得著說什麼嗎?

  不就是用行動表明自己的心意了?

  但在柯玉這兒好像這事很稀鬆平常似的,張有鑫摸摸自己的腿,看看身下的輪椅,實在沒臉對她說什麼。

  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啊!她這是在變相拒絕吧?

  只是不把場面弄得太難看罷了,要是拒絕得太直白,他倆以後朋友都要沒得做。

  思及此,張有鑫更是什麼都不敢說了,覺得自己的確也是沒資格。

  不管柯玉會不會喜歡人,就算她有喜歡的人,應該也輪不到他。

  後來的一段日子,柯玉和林見飛漸漸熟悉起來。

  林見飛還帶朋友來咖啡館開小型沙龍,請柯玉一起參加,給大家分享攝影經驗。

  張有鑫每次都待在吧檯邊,看著一堆人在那兒談笑風生。

  柯玉開著筆記本電腦給大家講一些攝影入門知識,說到她熱愛的這件事,她不似平時那般少言寡語,耐心地回答菜鳥們的問題,有時還會輕快地笑出聲。

  她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張有鑫偷偷地想著,她為什麼不那樣子對他笑呢?

  每次都板著一張臉,這麼多年了,訓他就跟訓兒子似的。

  她對林見飛從來不這麼說話,表現得大方得體,偶爾還開開玩笑,不管是坐著還是站著,他倆都像是那些人的C位,有些驢友甚至已經默認他們是一對。


  張有鑫快要酸死過去了,不想看他們聚會,卻又忍不住不看,就怕柯玉和林見飛有一些超越友誼的舉動,覺得自己實在是犯賤。

  有一次,林見飛一行人聚會完,要去吃飯,叫柯玉一起去。

  柯玉看了一眼吧檯邊的張有鑫,某人立刻別過臉,匆忙拿了一塊抹布在吧檯上擦來擦去。

  林見飛指指張有鑫對柯玉說:「你可以叫上小張一起,人多熱鬧。」

  柯玉走去吧檯邊問:「三金,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張有鑫想都沒想就回答:「不去,我又不認識他們。」

  「那我去了?」

  「……」張有鑫轉過身來看她,「你不和我回家吃飯嗎?」

  柯玉解釋:「今天晚餐,他們俱樂部會有一個老師來參加,是我幾年前跟過的一個師父,對我很關照,我挺想去見見他的。」

  張有鑫後悔自己拒絕得太早了,這時候覆水難收,只能硬著頭皮說:「那你去吧,晚上你還來我這兒嗎?」

  「不來了,吃完飯我直接回家。」

  柯玉說,「明天開始我會比較忙,大概一個星期都不能來店裡,你自己看著點。」

  她跟著林見飛走了,張有鑫眼睛盯著店門,手裡還攥著那塊抹布,小妍慫慫地叫他:「老闆,抹布用好了嗎?

  客人都走了,我得去擦桌子啦。」

  張有鑫一下子就把抹布甩到了桌上,轉著輪椅氣鼓鼓地說:「我回家了!」

  林見飛讓柯玉陪他去買了一台無人機,柯玉空閒時,帶著他和幾個朋友去郊區練飛。

  張有鑫知道以後,真是茶不思飯不想,每次都想給她發微信催她回來,想來想去既沒膽量又沒立場。

  有一次,他壯著膽子問柯玉,他能不能一起去,柯玉說:「恐怕不行,這次去的地方要上山。」

  那天晚上,張有鑫愣是半宿沒睡著,躺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腰和腿,感受著那條令人沮喪的分界線。

  上下半身,隔開的不僅是他與常人不同的生活方式,還有他與柯玉之間的距離。

  張有鑫知道自己又開始煩躁不安,這種情緒要不得,陷進去會很難出來。

  想起心理醫生的話,他思考了好多天,咬咬牙在網上下了單:生宣、狼毫、兼毫、毛氈、筆洗、筆擱、墨汁……

  把這些東西帶回家放進書房後,他枯坐在書桌前好久好久。

  終於,在一個萬籟俱寂的夜晚,張有鑫鋪開宣紙,執起毛筆,開始臨帖著名的小楷法帖《靈飛經》。

  練字,可以讓心慢慢靜下來,周圍也會變得格外安靜。

  張有鑫多年沒練字,一開始手好生,寫得不那麼順暢,不僅臨得不像,連字都對不齊。

  不過那只是暫時的,他畢竟學了十幾年的楷書,寫過幾晚後就找到了感覺,開始專注於字的一筆一划。

  小楷結體秀美,骨力十足,工整端莊,張有鑫寫著寫著,時間就不知不覺流淌過去。

  他認真看字帖和自己的字,比較它們相差在哪裡,心無旁騖地投入進去後,胸腔里那股煩躁鬱悶之情漸漸削弱。

  靜默無聲的書房裡,張有鑫寫滿一張紙後拿起來看,眼睛一亮,心裡竟生出一股成就感。

  他的字依舊很漂亮。

  坐久了,腰自然會酸痛,張有鑫也不敢太放肆,會按時將自己挪到氣墊床上去解解壓。

  趴在床上,他不由地又想起柯玉,想起很多年前柯玉問他要過一次他的字畫。

  為什麼沒有答應她呢?

  就那一次,柯玉後來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書法和國畫,曾經也是張有鑫熱愛的事,不是為了考學而去學,是真的喜歡。

  受傷近七年,他愣是沒再寫過楷書,因為再也沒可能去念美院,他覺得書畫於他的生活已經沒有意義。

  殊不知這些東西已經刻在他的骨子裡,執筆落下,每一撇每一捺,自然而然就會從筆尖傾瀉而出,仿佛閉上眼睛都知道該怎麼寫。

  練字一段時間後,張有鑫又想要重拾工筆畫,不過相較於楷書,工筆畫的創作要更難。

  他畢竟沒在美院上過大學,自身頂多是個水平不錯的高三生水準,知道這門藝術要無師自通很艱難,於是主動對老張說,他想找老師一對一學現代工筆。


  對於張有鑫的要求,老張現在幾乎是有求必應,不過聽他說想繼續學畫畫,老張還是吃了一驚。

  「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

  你的身體能堅持嗎?」

  老張坐在兒子對面,和藹地問。

  「能。」

  張有鑫說,「我想畫一幅畫,按現在的水平可能畫不出來,得找老師教我。」

  老張好奇地問:「你要畫什麼呀?」

  張有鑫低頭想了一會兒,說:「一份禮物,得準備一年。」

  老張便托關係幫兒子找到一位美院教工筆畫的老師,約好張有鑫每周去他那裡兩次,每次六小時。

  老師本來說最好每周一天,從早到晚,因為現代工筆最費時間。

  老張一聽就說不行,自家兒子根本吃不消這樣的時長,屁股都能坐爛掉,好說歹說才讓老師答應收下這個略特殊的大齡學生。

  張有鑫重新寫字畫畫的事兒,柯玉有耳聞,問過他,他只承認,卻沒多說,家裡的書房也都上了鎖,不讓柯玉進去。

  柯玉無所謂,覺得張有鑫可能是想找點兒興趣愛好。

  他以前活潑,只有練字作畫時才能坐得住,平時蹦來跳去就跟多動症似的。

  後來受了傷,理應有更多時間寫書法畫國畫,他卻死活都不願意碰了。

  張有鑫願意重新拿起毛筆,是件好事,不管是一時興起還是打算長久堅持,柯玉都隨他去。

  春末的一天,柯玉和林見飛一行人去山裡徒步。

  在山坳里紮營時,柯玉坐在一塊石頭上發呆,林見飛走到她身邊坐下,遞給她一支煙。

  認識有半年了,點起煙,兩人邊抽邊聊天,聊著聊著,林見飛對柯玉說出了心裡話。

  「KK,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子。」

  他說,「我很喜歡你,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

  柯玉一點兒也不意外,笑著搖頭:「抱歉,我不能答應。」

  「我能問為什麼嗎?

  是因為……他?」

  「他」是誰,不言而喻。

  林見飛打量著柯玉,她穿著一身黑綠相間衝鋒衣,頭髮被山裡的風吹得有點亂,輪廓鮮明的臉上一點妝都沒有,連眉毛都沒修,雙眉較一般女孩粗濃修長,眉宇間英氣逼人,眯眼抽菸時渾身帶著一股子灑脫之意。

  林見飛不覺得柯玉是會被一段感情牽絆住的那種人。

  柯玉卻是聳聳肩,不置可否:「也許吧。」

  林見飛沉默片刻,又問:「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我想想啊……」柯玉計算了一下,回答,「得有十三、四年了吧,我和他初一就認識了。」

  「他是因為生病,還是意外?」

  「車禍。」

  柯玉笑了一下,「七年前,他還沒滿十九歲。」

  林見飛抽一口煙,猶豫著說:「KK,你有沒有想過,你和他認識這麼久,你們之間的關係也沒有突破,是不是說明你們並不合適。

  我不是對他有意見,我只是覺得,你和他可能沒法有一個好的結果。」

  柯玉歪著頭看他:「什麼是好的結果?

  結婚?

  生孩子?」

  「世俗意義上來說,是的。」

  林見飛很誠懇地看著她。

  柯玉把一條腿擱上石塊,下巴倚在了膝蓋上,說:「可是我沒打算結婚,也沒打算生孩子。

  甚至,我從來就沒有追求過什麼結果。」

  林見飛問:「你就打算一直和他保持這樣的關係嗎?」

  「為什麼不行?」

  柯玉笑得懶洋洋的,「我很滿足現在的生活狀態,你應該也發現了,我其實不是你們想像中離經叛道的那種人,我幾乎沒有叛逆過,甚至都沒有打耳洞和紋身。

  當然,我也不循規蹈矩,說白了,我就是個比較自我的人,不怎麼在乎別人的看法。」

  林見飛認可柯玉對自我的評價。

  初識時,看外表和言行,誰都以為這是個瀟灑不羈的女孩子,是一匹野馬,無人能降。


  了解以後才發現不是這樣的,對於工作和生活,她都認真對待,很是靠譜負責,無拘無束的外在表現只是假象。

  但在更近一步的了解後,又會發現,她其實還是不羈的,只是這份不羈僅留給她自己,不願意、或者說是不在乎讓外人評判。

  她就是一匹野馬,在自己的世界裡自由奔跑。

  沒有人能往她身上套上馬韁,卻有一個人,可以不用馬韁、只乖乖待在原地,就能讓她在外頭溜達一圈後自覺自愿地回去休憩。

  林見飛覺得自己是個俗人,不太能理解柯玉和那個人的這種狀態,問:「KK,你不會厭倦嗎?」

  「不會啊。」

  柯玉又一次聳聳肩,「大概已經習慣了,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你為什麼不把話挑開和他說呢?」

  林見飛笑道,「我看他很喜歡你啊,每次見我都一副要宰了我的樣子,我不信你沒感覺。」

  柯玉哈哈哈地笑出聲來,站起身拍拍褲子伸個懶腰:「他是小孩脾氣,可能覺得玩具被人搶了,所以不開心吧,你不用理他。」

  開車回城的路上,柯玉想到自己和林見飛的對話,尋思了一會兒,撥通張有鑫的手機,開起免提:「三金,你在幹嗎呢?」

  張有鑫語氣悶悶的:「練字。」

  「吃過飯了嗎?」

  「吃了。」

  「吃夜宵嗎?

  吃的話我帶點過來。」

  張有鑫的音調提高了一些:「你走了一天路,不累啊?」

  「還好。」

  柯玉問,「吃不吃啊?

  不吃我就回去了。」

  「吃,你過來吧。」

  張有鑫頓了一下又問,「晚上你睡哪兒?」

  柯玉說:「我想喝點酒,睡你那兒吧,明天我不開工。」

  「哦。」

  張有鑫說,「我一會兒幫你把床單被套換了,你好久沒來睡,都積灰了。」

  柯玉笑起來:「無所謂了,我沒那麼講究,你不嫌麻煩啊?」

  「不麻煩。」

  張有鑫很認真地說,「這些事我能做的,你開車呢,別打電話了,不安全,掛了啊。」

  通話結束,柯玉想起自己這趟出來前和張有鑫報備的那一幕,三金同學顯而易見得不太高興,卻也只是叮囑她要注意安全,小心扭傷腳,跟著大部隊別落單,相機背包都是身外之物,人最重要……總之就是嘮嘮叨叨老半天。

  說起來,好久沒和三金一起出去玩了。

  自從那件事後,張有鑫就沒出門旅遊過,那麼愛跑的一個人,在家待了一年半,應該也無聊了吧。

  連衍哥都去了一趟新加坡,那段日子,張有鑫天天和她吐槽衍哥在朋友圈刷屏秀恩愛,還問她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去外面轉轉。

  碰巧那陣子柯玉非常忙,答應不下來。

  最近難得空了一些,她卻沒陪他,還出來和林見飛徒步。

  感覺張三金同學敢怒不敢言,每回看她時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令柯玉感到有趣。

  帶著食物和啤酒來到張有鑫家,柯玉發現他不在客廳。

  「三金?」

  脫掉衝鋒衣進到臥室,她看到張有鑫趴在床上,問,「怎麼了?」

  張有鑫扭頭看她:「坐久了,趴會兒。」

  柯玉一屁股坐在他床邊的輪椅上,張有鑫不滿地叫起來:「你這人在外面爬了一天山!把我輪椅都弄髒了!」

  「那我坐哪兒?」

  柯玉四下一看,「你房裡又沒椅子,總不能坐你床吧?」

  沒想到張有鑫說:「我寧可你坐我床!」

  「這可是你說的。」

  柯玉眉毛一挑,乾脆利落地起身撣撣褲子,蹦上了他的床,在他身邊盤腿坐下。

  張有鑫撐著床面給自己翻了個身,也坐起來,學柯玉的樣子把兩條腿撈過來盤腿坐,與她面對面。

  「玩得開心嗎?」

  他問。


  柯玉說:「還好。」

  「風景漂亮嗎?」

  「就那樣,要不要看照片?」

  「不要。」

  張有鑫移開視線,「我又沒得去。」

  柯玉往前一些,抓著他的腳踝將他兩條腿伸直,張有鑫連忙用手撐住床,見柯玉幫他將腿一下下屈膝又拉直,是在為他被動鍛鍊。

  兩條腿就跟沒有骨頭似的綿軟無力,裹在運動長褲里都能看出細得礙眼。

  張有鑫只能感覺到上身在晃動,看著柯玉的手抓住自己的膝彎和腳踝,就是半分感覺都沒有。

  他忍不住說:「算了,護工會幫我做的,你都累一天了。」

  柯玉抬頭看他:「張三金,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

  張有鑫有些緊張,柯玉很少這麼鄭重地對他說話。

  柯玉說:「我想開一間攝影工作室。」

  「啊?」

  張有鑫愣了一下,「那你開啊,為什麼要和我商量?」

  柯玉笑了一下:「我想雇你。」

  「啊?

  !」

  張有鑫眉毛都皺起來了,「雇我做什麼?

  又是吉祥物啊?」

  「雇你做後期,給我打工。」

  柯玉一點兒也不像在開玩笑,「我上回不是見了一個老師嘛,他要去外地發展,錢塘有一間小型工作室想轉讓,我前陣子去看過,覺得挺好的,想盤下來。」

  張有鑫很吃驚:「我給你打工?

  !那我咖啡館怎麼辦啊?」

  「咖啡館繼續開著,不影響,你都能在咖啡館裡幫我幹活,後期,有個電腦就行了。」

  柯玉一邊說,一邊繼續為他動腿,「你要不願意,我就去外面招人,還得招個全職助理,一個妝發,一個財務兼後勤,連我在內統共五個人就夠。」

  張有鑫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完全沒想到柯玉找他商量的居然是這麼一件事。

  他想了一會兒,說:「我不要給你打工!」

  「我給你開工資的。」

  柯玉說,「不會讓你白乾的。」

  「不是,不是工資的問題。」

  張有鑫咽了口口水,說,「我要做你合伙人,出資一半、年底分紅的那種!」

  柯玉手裡的動作停下了:「你說真的嗎?」

  張有鑫點頭:「真的!我才不要給你打工呢!」

  柯玉望著天花板眨眨眼睛,又看向他:「但是我現在要的是個後期,就算你出資一半,你也得幹活。

  我不需要光出資不幹活的人,我又不是錢不夠來問你借,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

  張有鑫莫名其妙臉紅了起來,柯玉這才發現自己的話似乎有歧義,也懶得解釋:「你就一句話,干不幹活?」

  「幹活也行。」

  張有鑫有點想不明白,「只是你良心不會痛嗎?

  我都癱瘓了,要開咖啡館,要寫字畫畫,你還要我去給你做後期?

  哪個坐輪椅的有我這麼忙的?」

  柯玉忍不住往他腿上拍了一下,又想起拍了也是白拍,這人不怕疼,氣道:「你大學裡學的設計,學得又不差,四年白學了?」

  張有鑫沒吭聲,柯玉說:「這事沒這麼快,那個老師要下半年才走,交接好估計還要半年,辦好執照,我還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把棚里布置一下。

  你再考慮考慮,我不勉強你。」

  這事兒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呢?

  和柯玉一起開攝影工作室,幫她做後期,張有鑫光是用想的就覺得很有幹勁。

  他和柯玉一起去那家工作室看了一次,在一棟寫字樓里,地段挺好,規模雖然小,但很適合像柯玉這樣業務量穩定、口碑又好的新銳攝影師。

  她可以接更多的個人定製寫真和商業拍攝,不用再看人臉色到處去租棚。

  一直到夏天,張有鑫發現自己好幾個月沒見到林見飛。


  他去問柯玉,柯玉在吧檯邊做咖啡,反問他:「你很想見他嗎?」

  張有鑫張了張嘴,不敢說真話:「他是大客戶啊,隔三差五來開沙龍的。」

  「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柯玉去冰箱裡取牛奶,說,「他讓我做他女朋友,我拒絕了。」

  張有鑫又驚又喜,努力進行著表情管理,轉著輪椅跟在她身邊問:「你為什麼要拒絕?

  我覺得他挺好的呀。」

  柯玉低頭看他一眼:「因為我無性戀。」

  張有鑫被她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過了老半天才哼哼:「柯柯,對不起,我那是瞎說的。」

  他的表情真的很精彩,柯玉默默地笑起來,用牛奶在拿鐵上做出一顆愛心,推給張有鑫:「喝嗎?」

  張有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低頭看向杯中液體,小聲說:「啊,心碎了。」

  柯玉往他腦袋上呼擼了一把,張有鑫罕見得沒有嚷嚷,只是整了下自己的髮型,再看向柯玉時,說:「柯柯,你頭髮長了。」

  她的頭髮真的長了許多,已經與下巴齊平,不是那種隨意生長的長,是修剪過的,頭髮夾在耳後,露出纖細修長的脖頸。

  柯玉摸摸頭髮:「哦,是該剪了。」

  張有鑫輪椅轉到她身邊,大著膽子牽住她的手,抬頭說:「別剪了,這樣挺好看的。」

  柯玉依舊不化妝,也從未穿過裙裝,但和幾年前相比,她的衣服不再是清一色的T恤衛衣工裝牛仔。

  尤其是到秋冬季節,她喜歡穿粗毛線開衫,有時候住在張有鑫家,她還會去他衣櫃裡找衣服穿。

  穿他的毛衣,穿他的外套,天特別冷時還會戴他的毛線帽子,圍他的圍巾。

  她會窩在他的床上和他一起看電影,有時候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張有鑫在邊上不知所措,不捨得叫醒她,又覺得這個樣子沒法睡覺。

  糾結半天后,柯玉自己會醒過來,撓著頭髮踩著拖鞋回次臥去,看都不看張有鑫一眼。

  張有鑫坐在書桌前,對著桌上的畫紙發呆,搞不清自己和柯玉現在究竟是什麼關係。

  面前這幅工筆畫,是他重拾畫筆後的第一幅作品,從進到老師畫室的第一天,他就對老師說,他要畫這樣一幅畫。

  學了整整半年後,他才開始起稿。

  他已經畫了四個多月,最開始起稿都起了三次,定稿後,在絹布上用勾線毛筆蘸墨勾線時因為緊張還畫壞了一次,只能整幅重來。

  後來染色,他非常耐心仔細,每天一點一點摳,終於到了如今整理細節的階段,整幅畫即將完工。

  張有鑫揉揉自己的腰,如今的他真的很難堅持長時間的坐姿工作。

  輪椅轉到書房窗邊,他雙手撐著窗台,想讓自己站起來,試了兩次都沒成功,最後只好作罷,改為手臂扒在窗台上往外看。

  十二月了,柯玉的攝影工作室正在裝修,準備元旦後開張。

  有心咖啡經營得還不錯,賺不了大錢,倒也沒虧。

  張有鑫和柯玉商量,等他去攝影工作室上班,就請一位店長來幫忙管理咖啡館。

  兩個弟弟已滿三周歲,能跑能跳,健健康康,和他一樣都是話癆。

  父母身體都不錯,每天忙忙碌碌照看兩個熊孩子,也不忘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這天過得怎麼樣。

  他以前會嫌老媽羅嗦,老爸太兇,現在知道他們還是很愛他的。

  大學裡的同學們大多成了社畜,偶爾會來咖啡館找他聊天。

  小汪問他想不想知道唐穎柔的現狀,他婉拒了,再也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小汪表示理解。

  周俏已經回到錢塘,衍哥裝上了智能假肢,走路走得非常好,他們買了一套房,來年春天就要舉辦婚禮,約好聖誕節請柯玉幫他們拍攝婚紗照。

  三個月前,張有鑫過完二十六歲生日,再過兩個月,受傷將滿八年。

  真快啊,居然已經坐了這麼久的輪椅,居然已經這麼久沒能走路。

  照照鏡子,他再也不是那個十九歲、臉上能掐出水來的青蔥大男孩,五官沒怎麼變,笑一笑,唇邊的酒窩和眼底的臥蠶依舊會顯露,但眼神是真的不一樣了。


  當初的服藥過多對腸胃和肝腎都造成了一些傷害,肝腎倒還好,每年體檢醫生都說沒大問題,好好保養即可。

  可是腸胃的傷害還是留下了後遺症,他現在比以前更瘦,不能吃太多,就算食補下去,也胖不起來。

  雙腿還是老樣子,好在護理得當,很少得併發症。

  大小便失禁依舊是最麻煩的事,不過他已經看開,狀態好時就自主排尿,狀態不好就用導尿管或紙尿褲,勤洗勤換就是。

  身體是自己的,一定要善待。

  偶爾,他還是會硬的,發現的時候心裡就會很奇怪,明明沒有感覺,也不知道是想到了誰。

  他再也沒對別的女孩動過心。

  其實是有人追他的,在咖啡館看店時,有女高中生和女白領向他表達好感,其中也不乏長得漂亮的妹子,但是他一次都沒有回應。

  對於戀愛他曾經滿懷期待,不過現在,他的心思只在一個人身上。

  她從未給過他回應。

  他曾說她心理變態,無性戀,不男不女。

  她沒承認,也沒否認,倒是開玩笑時自嘲地說起過。

  是或不是,他覺得無所謂了。

  她拒絕了條件很好的追求者,一直都陪在他身邊。

  她甚至在夏天時穿著他寬大的T恤,光著兩條腿在他家裡走來走去,在他眼皮子底下到處找自己的褲子。

  他曾經在她睡著時偷偷親她的臉,她沒有發現,令他高興老半天。

  她的頭髮沒再剪短,但也沒留長,睡醒後發梢會翹起來,特別可愛。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對她動的心,幾乎不敢往前回溯。

  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對他動心,但他知道,只要他好好的,她就不會離開。

  於是他就決定一定要好好的,自私到底,把她拴住。

  如果有一天她執意要走呢?

  那就隨她吧,他還不夠知足嗎?

  她真的,已經陪他很久很久了。

  他的柯柯,再過幾天也要滿二十六周歲。

  柯玉二十六歲生日這天,張有鑫和她一起去山區拍雪景。

  是張有鑫提議的,說想再去飛一次無人機。

  路程比較遠,柯玉沒讓張有鑫開車,還是開她的吉普。

  上車時,依舊是柯玉把張有鑫抱上車,看他擺好雙腿,扣上安全帶,她才把車門關上。

  去山區的路上,兩人閒聊。

  「怎麼想的,又要去飛無人機?

  我有一陣子沒玩了。」

  柯玉開著車,目視前方,「最近那麼忙,工作室裝修每天都要盯著,還要出來兩天,你也不怕冷。」

  「我兩年沒出門了。」

  張有鑫扭頭看她,「我生日時你也沒空,你生日還不准我陪你出去轉轉?」

  柯玉笑:「陪我轉轉可以,可地點是你定,到底是你過生日還是我過生日?」

  張有鑫說:「你不想去嗎?

  不想去我們現在回去好了,我也不是非去不可。」

  「都上路了。」

  柯玉搖頭,「好好去玩一下吧,其實我本來是想等開春了帶你出去走走的。

  今年實在太忙,等工作室開起來應該可以安排出時間。」

  張有鑫咂摸著柯玉的話,那個「帶」字用得很詭異,讓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朋友,只能被家長帶著出去玩。

  他揪揪自己的褲腿,有些鬱悶地說:「我也不是非要你陪著才能出去的,我真要出去玩,什麼時候不能去?

  今年我也是太忙才沒空出去。」

  柯玉知道他這幾個月忙著畫畫,卻不知道他畫的是什麼,張有鑫鎖著書房不讓她看,她也不好奇,想著他畫完了總會給她看。

  車子來到目的地,如每年冬天一樣,這裡又是一片白雪覆蓋。

  他們還是下榻在以前住過的那家酒店,柯玉把張有鑫抱下車坐上輪椅,拖著行李箱一同去辦住宿。

  四年過去,這個原本遊客稀少的山溝溝,現在成了一個冬天欣賞雪景的旅遊勝地。


  前兩天大雪剛過,酒店裡幾乎滿房,柯玉被前台告知,她預定的房型是雙床大床,而因為有團隊客人,雙床房沒有了,只剩大床房。

  柯玉、張有鑫:「……」

  好像沒太大關係,他倆也不是沒睡過一個床。

  進到房間,看到那張高高的大床,張有鑫就有些頭疼,他自己上不去這樣的床,上一回都是柯玉把他抱上去的。

  見柯玉去開他的行李箱,張有鑫急道:「你別開,我自己會拿。」

  他們都知道要拿的是什麼,柯玉立刻直起身:「行,那……你拿,我再幫你上床?」

  「嗯。」

  張有鑫輪椅轉到箱子旁,只拉開一條縫,抽出一片紙尿褲,眼角餘光看到箱子裡包裝妥帖的一幅捲軸,他快速地蓋上箱子,讓柯玉把他抱上床。

  「我出去抽根煙,你慢慢來。」

  她還是這句話,末了不忘提醒,「手剎我剎了,你要是不好下就等我回來,好下的話就自己下。」

  「去吧,我自己能下來。」

  張有鑫坐在床上,沖柯玉擺擺手。

  這一次,他把自己弄乾淨後,平安無事地下床坐上輪椅,又把箱子裡的捲軸拿出來,悄悄塞到輪椅後的袋子裡。

  簡單吃過午飯,兩人去老地方飛無人機。

  說是老地方,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景觀被精心修建過,路也好走不少,有了一個遊客服務中心,上山要收門票。

  周圍不再空曠,有不少遊客來看雪景,不遠處的村宅成了統一的白牆黑瓦,還掛著民宿招牌,再也不是四年前簡陋樸素的山村風貌。

  柯玉的無人機飛起來後,立刻吸引來一堆遊客圍觀,大家探頭探腦看著她手機上的畫面,小孩子則追著天上的小飛機,高興得又蹦又跳,哇哇亂叫。

  張有鑫一個頭兩個大,面對周圍那麼多人,他實在不好意思把禮物拿出來。

  柯玉又蹲在了他身邊,讓他一起看手機畫面,這一次的畫面上除了美麗的雪景,還有好多人影,遊客們看到屏幕上的自己,立刻抬頭對著無人機揮手大喊:「哎!看這裡啊——」

  「你怎麼不喊了?」

  柯玉低聲問。

  張有鑫瞥她一眼:「我還要臉。」

  柯玉低低地笑:「你要飛嗎?

  你會了呀。」

  張有鑫接過手柄操作起來,這麼多年了,他已經飛得很好,不再需要柯玉手把手地帶他。

  正飛得入神,耳邊突然傳來女孩子的聲音:「嗨——你好啊!」

  張有鑫驀地轉頭看她,柯玉對著天上的無人機揮舞著雙手,「三金!我是柯柯!今天是我生日啊!」

  張有鑫又低下頭,飛機飛低了一些,他能看到屏幕上柯玉的身影,她還是一件黑色羽絨服,正仰著頭對他揮著手。

  張有鑫笑起來,也抬頭對著無人機喊:「嗨——柯柯!我是三金,祝你生日快樂!」

  周圍的遊客也跟著叫起來:「生日快樂呀!」

  柯玉沒再揮手,對著小飛機說:「謝謝三金!今天我非常非常開心!」

  張有鑫心裡湧出一股暖意,再也控制不住,抬起頭大聲喊:「柯柯!我為你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你要看嗎?」

  柯玉一怔,立刻就喊:「當然要啊——」

  張有鑫把手柄放回柯玉手裡,轉身從輪椅後將捲軸拿出來。

  遊客們早就好奇了,誰都沒走,圍在那兒看。

  張有鑫低著頭,默默地將畫卷展開——那是一幅現代工筆畫,橫幅,紙幅130-69厘米,不算小,柯玉只看了一眼,眼睛就模糊了,耳邊已經響起一片讚嘆聲。

  「哇!畫得好好啊!」

  「真好看,這是油畫嗎?」

  「不是油畫,是水粉?

  肯定不是水彩。」

  「這也太好看了吧!好細緻啊!」

  「小伙子是專業的呀,真的畫得太好了!」

  「這畫能賣不少錢吧?」

  ……

  現代人對西方美育了解更多,少有人知道工筆畫其實是國粹。


  對柯玉來說,這些都不重要了,她只是看著那幅畫,眼淚就已經流下來。

  畫裡是她。

  站在那片半山腰上,留著短髮,穿著白色翻領衫,底下是紫色校褲,露出兩條又長又細的腿,腳上穿著白色運動鞋。

  她端著相機在取景,面前是一大片房屋屋頂,沒有虛化,每一扇窗,每一塊GG牌,每一個屋頂水箱都畫得細緻入微。

  遠處有山,朦朧的山,雲層是暈染開的,能看出是傍晚,夕陽西下,她的身上籠罩著一層金邊,真精緻啊!就跟真的一樣。

  柯玉知道這個畫面是哪裡來的,那時候他們還用QQ空間,她會把採風的照片放在相冊里。

  這麼多年過去了,QQ空間早就被她設置了權限,誰都不能進。

  除了張有鑫。

  十年了,整個城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柯玉很久沒再去那裡採過風,可想而知房屋建築早就變樣。

  可是畫裡的風景就是十年前,張有鑫這輩子都沒辦法去到那個角度看城市變遷,只能從她的相冊里找出一張老照片,憑著記憶把一切還原。

  這麼複雜的一幅畫,真虧他畫得出來。

  「喜歡嗎?」

  張有鑫問柯玉,抬頭看看周圍那麼多人,有些不好意思,「我很久沒畫了,其實畫得一般,不過好歹是畫完了,柯柯,送給你,生日快樂。」

  柯玉操作手柄讓無人機平安落下,才接過張有鑫手裡的畫。

  看一遍,想哭,再看,還是想哭,不管看多少遍都想哭。

  原來這個人幾個月來躲在書房,是在畫這個啊!

  「喜歡,謝謝。」

  柯玉抹掉眼淚,又看了一遍後把畫卷捲起來,問,「你還想飛嗎?

  不飛的話我們回酒店吧,我有話對你說。」

  張有鑫心裡一跳,猜不透柯玉要對他說什麼。

  目前這個局面——大概就是拒絕吧,叫他不要多想。

  好像……也不會有其他可能了。

  兩人一起回到酒店房間,張有鑫心情很低落。

  柯玉關上房門,臉色一直緊繃,張有鑫忐忑不安地看著她,打算先解釋一下:「柯柯……」

  話沒說完,柯玉已經一把把他從輪椅上打橫抱起,直接丟到了床上。

  張有鑫大吃一驚,按著床面想要坐起身,柯玉沒給他反抗的機會,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張有鑫便又倒了下去,他叫她:「柯柯……」

  他沒能再出聲,因為年輕的女人已經封住了他的唇。

  她親過他,他也親過她,一次換一次,之前是平局。

  可是現在,他們才終於真正意義上嘗到了接吻的滋味。

  是甜的,也是苦的,混合著眼淚和心跳,撫摸著彼此的臉龐,抓揉著彼此的頭髮,那洶湧的情感仿佛要將對方融化。

  ……

  很久以後,兩人依偎在床上,柯玉揉著張有鑫的頭髮,問:「那幅畫上,你寫了什麼?

  剛才我都沒看仔細。」

  張有鑫臉紅紅地抬頭看她,把畫上題字念給她聽:

  「淺喜似蒼狗,深愛如長風。

  所愛隔山海,願山海可平。」

  柯玉喃喃重複:「所愛隔山海,願山海可平。」

  張有鑫一笑:「大概就是說,雖然我和她中間隔著高山和深海,但我依然會如長風一般默默陪伴著她。」

  柯玉問:「『她』是誰啊?」

  張有鑫沒再矜持扭捏,這一次回答得清晰又爽快:「她是柯玉,木可柯,玉佩的玉,大家都喊她KK老師,但她是我一個人的柯柯。」

  柯玉垂下眼睛,眼睫眨了幾下,再抬頭看張有鑫時,眼底一片溫柔。

  她湊到他耳邊,小小聲地說:「你上次是不是說你可能不會有初夜?」

  張有鑫瞬間臉紅,話都說不出來。

  柯玉又說:「我覺得吧……也不一定。」

  張有鑫:「!!」

  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可不知道,不過看柯玉的眼神,像是很有把握的樣子呢。

  番外三、張有鑫&柯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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