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風格的神殿教堂,外面巨大繁複,華麗無比,內部裝飾簡單大方,優雅到極致。
教堂深處的禱告台上,大主教背對著二人,虔誠且專注的在向神像祈禱,空空的教堂迴蕩著他的祈禱聲。
瑪姬從踏入教堂內部的那一刻,渾身就開始繃緊。
前方站著的就是教皇手下第一走狗,紅衣大主教布朗·福特,連哈倫都差點栽到他手裡。
兩人逐步靠近禱告台,安靜的站在下方,等待著福特完成禱告。
半個時辰後,大主教才結束禱告,慢慢的轉過身看向二人。
福特在看見瑪姬後,露出了一抹不知該稱之為和藹,還是能稱之為滿意的笑。
蒼老仁愛的嗓音迴蕩在教堂內,靈魂都仿佛被治癒,讓人不由自主地對他放下警惕心。
「看見聖女殿下身體無恙,我也就放心了。」
沒有呵斥,沒有命令,而是一句極其溫和,像是家人般的關心,瑪姬看著眼前和善可親的老頭,心裡卻止不住的發寒。
如果她沒看過漫畫,恐怕會把這老頭當成好人。
「感謝主教關心。」
瑪姬垂眸假裝不敢直視大主教的眼睛,一副懦弱卑微的模樣。
布朗·福特,在整個光明神殿,除去教皇和神父二人,權力最大的存在,看似和藹可親,實則心狠手辣。
信仰光明神只有一個目的——永生。
他最討厭事情就是脫離掌控。
瑪姬久久沒到神殿赴任,福特對她已經相當不滿。
如果自己再表現得很優秀,有脫離他的掌控的傾向,那她恐怕連三日都活不到。
「神殿每日修習,聖女殿下恐怕暫時會不習慣,我會派修女和神官輔佐聖女殿下。」
福特語氣慈祥,像是真的擔心瑪姬不適應入神殿後的生活。
「多謝主教大人。」
瑪姬的頭更低了,聲音裡帶著絲絲顫抖,將柔弱演繹的淋漓盡致。
「哈倫,帶聖女殿下去她的房間,順便熟悉一下神殿。」
福特深深的看了瑪姬一眼,轉而對哈倫下了命令。
「是。」
哈倫微微頷首,行了一個乾淨利落的騎士禮,姿態優雅的對瑪姬做出『請』的手勢,俊美的臉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嗯。」
瑪姬輕聲應下,跟著哈倫步伐,逐步走向光明神殿深處的後花園中。
最為昌盛的光明神殿,受著科拉爾大陸上三大王國的供奉,神殿外修繕的極其華貴,內部更是奢華到讓瑪姬驚訝。
澤弗奈亞家族在聖納王國算是頂級貴族,都不如神殿的一半。
順著潔白的走廊向神殿內走去,廊邊都是精緻華美的天使,聖光妖精浮雕,這都是傳說中歸順於光明神的眷屬。
「聖女殿下,這裡是圖書館。」
哈倫帶著瑪姬走入一處古樸厚重的大門,站在其中向上看,是層層向上旋轉的海量書籍,深藏在這圖書館中。
瑪姬看著心情不由變得複雜。
聖納王國的貧民與知識無緣,光明神殿的書籍和知識竟然都被放在這裡落灰。
「圖書館中有科拉爾大陸上大部分魔法和術式,除去最上一層只有教皇和大主教可以查閱,其餘的,聖女殿下請自便。」
哈倫轉過頭,對瑪姬微笑說道。
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標準到像是用量角器量過似的。
她看著都累。
「嗯嗯,多謝騎士長。」
瑪姬乖巧點頭。
她本以為哈倫會直接帶她去聖女的房間,丟下她就走。
漫畫裡哈倫是個很怕麻煩的人,完全沒想到哈倫會真的帶她熟悉起神殿。
接著哈倫帶她熟悉了大教堂,禱告室,訓練場,花園,宿舍等等,全程講解的極其仔細。
若不是看她過漫畫,知道哈倫沒那麼閒,她甚至懷疑哈倫在捉弄自己。
她穿的可是高跟短靴,光明神殿又很大,走的瑪姬感覺腿都要折了,哈倫依舊沒有一點要結束的意思。
看著眼前望不到頭的長廊,瑪姬終於忍無可忍。
「騎士長大人,天色已經很晚了。」
在哈倫要繼續給她介紹藥劑室的時候,瑪姬強撐著幾欲顫抖的雙腿,學著哈倫的微笑弧度,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哈倫腳步一頓,轉過頭看向瑪姬,表情似乎有些疑惑。
「聖女殿下是累了嗎?」
瑪姬努力抑制住想要抽搐的嘴角,漫畫裡不是說他細心體貼嗎?
他是真的沒發現還是假沒發現,她腿都在抖了。
居然還在問她是不是累了。
如果是原主,可能強撐著身體,配合別人,但她是二十一世紀來的現代人,當即堅定的點了點頭。
「是的,我累了。」
哈倫臉上閃過一抹歉意,當即給瑪姬彎腰行禮致歉,搞得瑪姬一時間還有點不知所措。
她是不是誤會了,說不定人家真的沒發現。
「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帶聖女殿下回房間。」
瑪姬當即搖了搖頭,語氣略帶內疚。
「不必,是我的問題。」
可她卻沒看見,哈倫轉過身時,嘴角的弧度比平日裡彎了不少。
很快,兩人就走到神殿為聖女準備的房間。
當然,這個很快僅僅是相對於哈倫而言,對瑪姬來說,一丁點路也是折磨。
她腳脖子要斷了。
還沒等哈倫開口,瑪姬便先一步跨進房間,將人攔在門外。
「多謝騎士長,祝您今夜好夢。」
鞠躬道謝一氣呵成,不等哈倫回以問候,瑪姬就迫不及待地啪一聲把門關的嚴嚴實實。
門內,瑪姬的臉瞬間垮成面癱,多一點表情她都不想做。
瑪姬迅速脫掉長靴,將自己扔在床上,身體陷進柔軟的被子裡,她只覺得靈魂都幸福的飄了起來。
天知道哈倫怎麼做到維持表情一整天不變。
她就堅持了兩個時辰,臉上的肌肉就已經徹底僵住。
門外,走廊里安靜的可怕,從未吃過閉門羹的哈倫表情僵硬,半張著嘴,話卡在嗓子裡,手頓在半空中。
半晌哈倫才將手落回身側。
最後,他用奇異的眼神望了一眼把他隔絕在外的門板,終於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