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姬暫時不打算問小水母的真名,信任是一點點建立起來的,太過著急只會適得其反。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小幽靈聊著,突然間整個世界卻像是凝固了一般,毫無徵兆的時間就停滯了,只有她一個人可以行動。
不遠處的路人抬起的腳都沒有落下,臉上的笑容定格,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感。
瑪姬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現在是白天,看不見月亮的變化,但.....她猜應該是薩法來了。
她腦海中的想法剛剛閃過,眼前就一花,頭頂羊角的白骨魔王就在她的面前,正在看著她。
今天的薩法沒有展出他的骨翼,還收斂起了魔裝上猙獰的惡魔尖刺,若是忽略他頭頂的魅魔羊角,他看上去就是一個俊美但邪氣的人類男子。
古怪的出場方式,讓瑪姬心中頓生警惕。
「魔王大人,您最忠實的信徒歡迎您的到來。」
瑪姬心中哀嚎,表面依舊是非常絲滑的朝薩法單膝跪下,垂著頭擺出臣服的姿態。
哪怕不遠處就是光明神殿,光明神的雕像還正好朝著她的方向,就好像在注視著她。
這大概就是無神論者的心臟,強大的無與倫比,『背棄』信仰毫無愧疚之心。
甚至都談不上背棄,因為瑪姬從來就沒信過。
瑪姬低著頭,等待這位魔王大人向她發號施令,結果等了半晌也沒聽見動靜。
半晌,她忽地被微涼的指尖輕輕勾起了下巴。
「!」
她被迫抬起頭,剛剛好與薩法淡紫色的眼眸對視,如同凝視深淵一般,叫人無端升起一股恐懼。
【救命!不要離我這麼近,真的很可怕啊喂!】
瑪姬心底發出一陣尖叫,就像燒開的熱水壺,表面卻沒有表現出一分一毫。
薩法薄唇微張,似乎正準備說點什麼,但在這一瞬間,他莫名閉上了嘴,看著瑪姬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疑惑。
不過終究是魔王,情緒從不外露,很細微的反應,瑪姬無從發覺。
況且她為了竭力隱藏住顫抖的身體已然消耗掉大半的注意力。
兩人實力差距太大,就算是單純的威壓她都承受不住,何況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鼻尖還縈繞著一股不知是岩漿還是鮮血的氣息,叫人汗毛直立。
古怪的對視,一分一秒流逝的時間,每一秒都讓瑪姬壓力山大。
【不會是來找我算帳的吧?我也不是故意帶你母親來見你的,是她先找上的我,我也是沒辦法,嗚嗚嗚。】
瑪姬在心裡抱頭痛哭。
【我又不知道你們母子關係不好,求放過!】
【看在我是您信徒的面子上,要不要先放我一條小命。】
薩法和她維持夠下巴動作良久,這動作著實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還有種謎之曖昧,終於瑪姬還是沒忍住。
「魔王大人?」
瑪姬試探性地問。
【有什麼命令快說吧,我只是個可憐又無助的小女孩。】
大概是因為薩法對她的還算不錯,瑪姬對薩法的攻擊性不是很強,她只是不理解薩法的行為,但情緒並不是很暴躁。
現在這場景若是換了尤利塞斯,瑪姬大概會在心裡設想八百個刀掉他的計劃。
包括但但不僅限於,把木釘釘進尤利塞斯的心臟,把十字架插進他的腦門,再把他的血抽乾一遍,把他摁在太陽底下暴曬兩天。
雖然作用都不是很大,也殺不死他。
「嗯?」
薩法輕輕挑眉,眼底帶著詢問。
「您是想做什麼嗎?」
瑪姬硬著頭皮問。
她真的很想扒拉掉薩法這隻有著鋒利黑指甲的手,儘管它看上去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像個藝術品,但這並不能忽略它其實是兇器的事實。
連地獄侍者都能隨隨便便撕碎的利爪,她這個凡夫俗子,那就是分分鐘的事。
如此近的距離,他輕輕抬一抬手指,自己就能當場去世。
【能不能先把手挪開,這樣真的很危險,我還不想死!】
就在瑪姬抓狂到極點的時候,終於薩法慢條斯理的開口了,嗓音低沉,像是蠱惑人心的魔鬼,連尾音都帶著鉤子。
「你很久沒有向吾索取力量了。」
不知為何,他一邊說著,一邊竟用指尖輕輕摩挲起了瑪姬的臉頰,說不出的異樣感頓時從瑪姬後背升起,痒痒的麻麻的。
【媽呀,你可是魔王!不要做這麼奇怪的事情!】
這也是瑪姬第一次知道,原來惡魔是有呼吸的,儘管很涼,但的確是有的。
這個距離,正好可以感受到。
【該不會是覺醒什麼魅魔的本能了吧!菲洛夢娜江湖救急,你兒子現在很奇怪啊喂!】
瑪姬要裂開了,可不管心情怎樣崩壞,她還是要艱難回應薩法。
「魔王大人的時間寶貴,我怎麼敢隨便麻煩您。」
她強行挽尊,但一想起上次那麼草率的喚來薩法,她就欲哭無淚,感覺眼前這位多疑的魔王不會相信她的說辭。
可還沒等她得到薩法的回答,體內就湧進一股魔力,只一個剎那,她就從中級魔法師晉升成了高級魔法師。
瑪姬驚訝。
【魔王平時都這麼慷慨的嗎?感動的有點想哭,平時地獄的惡魔吃的可真好。】
腳下象徵著晉級的魔法陣陡然出現,瑪姬的注意力立馬放在膨脹後的力量上,卻感覺到嘴唇被一陣冰涼陡然覆蓋。
薩法居然在用手指反覆碾過她的下唇,近乎調情的動作,徹底讓瑪姬渾身僵硬。
【壞了,壞了,壞了。】
這可比他的威壓恐怖多了。
「...」
瑪姬沉默,大腦宕機,連一點念頭都升不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
若此時瑪姬盯著薩法的嘴唇看,就能發現他輕輕勾了勾嘴角,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有趣的東西。
「多謝魔王大人。」
瑪姬機械式表達感恩,頭腦處在停擺狀態,現在的情況屬實是刺激到,嚇到她了。
又過了半天,薩法眼底閃過疑惑,垂眸看了看自己手指和瑪姬嘴唇相互接觸的位置,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最後興致缺缺的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