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旅程，馬車逐步靠近邊陲，周圍也逐漸從繁華變得鬱鬱蔥蔥，偶爾是茂密的樹林，偶爾是寬闊的草原。
距離邊陲之城越近，瑪姬心中就越有種說不出的期待。
儘管在光明神殿的地盤上，魔法師之間也可以戰鬥，也有傭兵和冒險者，但對比滿是魔物和未知危險的邊境，還是差了點。
當然，資源也是成倍的增長。
大多數資源在人類沒有涉足的地方瘋狂生長恢復，被魔物占據的那部分區域裡，尤其之多。
更不用說大量的遺蹟殘骸，有著大量曾經的傳奇魔法師遺產。
要是說亡靈和生靈的鬥爭姑且算作種族之爭，那各種族和魔物之間的關係，就是絕對的勢不兩立。
如果在邊境看見雙眼空洞，氣息尚存，卻對外界沒有反應，近乎植物人的存在，那毫無疑問他們的靈魂已經被魔物吞噬了。
所以當初在奴隸拍賣會上，珀金居然被安排給與魔物進行戰鬥，是相當殘忍血腥的行為。
魔物這種危險的存在，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聖菲城。
甚至亡靈才是最討厭魔物的種族，若是被魔物盯上，承載他們意識的靈體就會被迅速吞噬個一乾二淨。
生靈好歹還有肉體作為一層防護，亡靈則是赤裸裸的面對他們。
也就是說魔物對亡靈的威脅，要遠遠高於對生靈的威脅。
好在魔物吞噬靈魂是需要在生靈沒有防備之時才可以行動，暫時對人類構不成太大威脅，只有部分長期混跡在邊境線，深入魔物叢林的冒險者和傭兵會中招。
人類也不是沒清剿過魔物，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因為他們找不到魔物誕生的地方，就好像憑空出現。
找不到老巢，他們還會在邊境線上隨機降落誕生，時間久了無論是任何一種勢力都會感到厭煩，最後就衍生出了邊陲之城。
每年等魔物數量積攢到一定程度，再派人統一解決，其餘時間只把他們當成普通的獸類，偶爾鎮壓，大多數時間都不管。
光明神殿就是這麼做的，王國之間也支持這一方案，每年都很配合。
畢竟魔物災亂實在掀不起太大風浪，就算是亡靈之災的那幾年，魔物也從來沒真正涉足過人類內部的領土，只敢繼續在邊境線徘徊。
可是在真正看到邊陲之城的那一刻，瑪姬心中的期待轉變成了不安。
她望著遠方，瑪姬心頭縈繞著揮之不去的陰雲。
在她的眼裡，能看見越來越近的邊境線上空，籠罩著一股說不出的恐怖氣息。
和下雨天的陰沉不同，天空依舊是藍色，但就是會讓人感到不適，乃至恐懼。
隨著馬車駛向邊陲之城，這種感覺就愈加明顯。
偏偏除她以外，沒有一個人發現了邊陲之城的異常，無論問誰，他們都是一臉茫然的表情，最後留給她一句話，『不就是天空嗎？什麼也沒有』。
「姐姐，你在擔心嗎？」
奈瑟距離瑪姬最近，兩人面對面，很容易就能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沒有。」
瑪姬搖搖頭，她現在都說不清這種感覺的來源，貿然說出去，只會給自己添麻煩。
漫畫裡的魔物只不過是配合主角們冒險探索刷經驗的小怪，也可能偶爾會出現幾個小boss，除此之外沒有太多介紹。
就算到漫畫最新卷，也沒有太多關於邊陲之城的信息，果然就算看過漫畫她也不是萬事通，什麼都能知道。
「姐姐不要不開心，待會兒到了驛站，我們可以休息一下。」
奈瑟似乎是信了，他點點頭，語氣中帶著關心。
邊境線附近的城市很少，大多都是隔一段距離就有的驛站，方便冒險者們休息，當然驛站都是貴族建的，收費高的可怕。
「好。」
瑪姬笑著，目光最後掃了一眼邊陲之城的天空，不祥的氣息就籠罩在上面，沒有消失的意思。
但她這一趟旅程是必須要去的，根據漫畫裡的時間節點，就算邊陲之城真的有什麼危險，也不會現在就爆發，她暫時還是安全的，沒必要過度擔憂。
想明白這些，瑪姬的心也逐漸安定下去。
...
瑪姬還是高估了自己，原以為可以忽略她對邊陲之城產生的那股異樣感，實際上卻是萬萬不行的。
從馬車穿過城門，進入城內的那一刻起，瑪姬從心底里湧出一股難以名狀的厭惡。
完全是生理性的，就好像人聞到屍臭，就算是不怕屍體的人，也會止不住的噁心，想要逃離。
這是刻進人類基因里的禁令，有同類的屍體就意味著危險，要儘快逃走。
瑪姬知道她現在的狀態肯定十分糟糕，走下馬車的那一刻，臉色蒼白如紙，胸口想吐的感覺翻湧，越忍著越難受。
不過她面前還站著隸屬光明神殿，長期駐守邊城的軍團長，就算再怎麼不舒服也要強撐著。
查爾斯身著乾淨利落的軍裝，胸口掛著的銀鏈在陽光下泛著銀光，和他的淺棕色的眼睛一樣熠熠生輝，五官出奇的俊美精緻，皮膚纖細白皙，一點都不像長期駐守邊境的人。
「聖女殿下，我是聖光軍團的軍團長，查爾斯·薩默塞特，歡迎您的到來。」
他站得筆直，對瑪姬做了個軍禮，嗓音乾淨透亮，和神殿裡其他人完全不同，給人一種很純粹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遠離權力中心的好處，不需要勾心鬥角。
瑪姬一身標誌性的聖女服，就算她是新任聖女，軍團長沒見過她，也會認得她的衣服。
「初次見面，查爾斯軍團長。」
瑪姬微微頷首，壓下難受，露出一抹微笑。
「其他三個王國的軍團長不在此處，我想聖女殿下也許需要先休息一下，可以稍後再去見他們。」
查爾斯話音落下，瑪姬心中微微一愣，看這他小小帶著暗示的眼神，她立馬反應過來，這人是看出她不舒服了。
好敏銳的感知。
「好。」
瑪姬不是矯情的人，能休息沒必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