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瑪姬勢在必得的語氣，莉莉婭卻忽地笑了出來，她不顧身體因為重傷而殘破不堪，開始瘋了似地大笑，笑出了眼淚，笑得令瑪姬心裡發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瑪姬能感覺到她的胸腔正在震動，心底莫名有股不祥的預感。
「光明聖女，光明聖女，你以為你真的贏了嗎？你不過就是個犧牲品，你以為你不死在我的手裡，就能活下去嗎？」
莉莉婭似乎想拭去眼角笑出的眼淚，但雙手都在和瑪姬對抗，也就抽不出手，只能滿面嘲諷的盯著瑪姬。
瑪姬面色不改，只是有點意外莉莉婭還會攻心術，她不會以為這樣說，她就會因此動搖吧？
那她早就從穿越來的第一天開始，就心態血崩了。
能堅持到現在，足可以說明她的心智有多堅定。
「不勞煩莉莉婭小姐操心，反正你肯定看不到那天。」
瑪姬很知道她嘲諷人的威力，但莉莉婭卻沒有因此生氣或是破防。
她忽地露出一抹略顯詭異的笑容，雙手稍稍用力，竟不是想把瑪姬推出去，而是將瑪姬拉近了幾分，十字架深陷她的胸口，只差一點就能扎進她的心臟。
如此危險的動作也讓瑪姬升起警惕，不知道她忽然演這麼一出是為了什麼。
「沒關係，其實我不怕死，只是在我死之前，也許可以把你變成吸血鬼，讓你也感受一下我的絕望。」
莉莉婭笑得更厲害了，看著瑪姬的眼神變得奇怪，繾綣纏綿又透著憐愛。
「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你現在沒辦法發動初擁和血吻，這裡完全禁魔，不要白費力氣了。」
瑪姬眼神變得冰冷，吸血鬼就是這樣，拉人下水不會有半點愧疚。
「那真是可惜。」
莉莉婭嫵媚的臉上帶著血，最後的可能性被否決以後，她的眼底並無後悔或是難過，竟是浮現出了一絲回憶。
她的話音落下，瑪姬就感覺抵抗她的力量忽然消失了，手中的十字架毫無徵兆的徹底洞穿了莉莉婭的胸口，扎穿她的弱點。
「算了，我也累了，能死在你手裡也不錯。」
莉莉婭口中鮮血噴涌而出，再次把瑪姬本就血紅的聖女服染紅，只是暗紅的血液和鮮紅的血液交疊染色，讓她整個人看上去不再是光明聖女，更像是地獄裡爬出的血腥魔女。
「你....」
瑪姬倒是沒有鬆開手上的動作，她害怕莉莉婭想要臨死拉個墊背的，趁她精神放鬆鑽空子殺了她，但她還是有點驚訝莉莉婭怎麼會忽然放棄了抵抗。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雖然你過得也不好，但我依舊很羨慕你，羨慕你可以來到這麼遙遠的邊陲，還可以偶爾逛逛街。」
莉莉婭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守著瑪姬，頻繁的刺殺瑪姬，自然也知道瑪姬這些天都做了什麼，比起不能見光的吸血鬼，瑪姬可以行走在光明之下，有可以信任相伴的朋友，讓莉莉婭每時每刻都在羨慕著。
「既然我死在了你的手裡，那你就不能死，你一定要活到最後。」
莉莉婭似乎很難受，她口中不停湧出暗紅的血，但還是堅持著對瑪姬說道。
她無論是在人類的時候，還是變成吸血鬼以後，都只能當陰溝里的老鼠，無法見光，作為恥辱和劣等種被驅逐，所謂夥伴也都是相互利用和算計，沒有真心可言。
可能是生在黑暗裡就會嚮往光明，她自己分明也是個會草菅人命，拋棄同伴，算計舊主的冷血怪物，她卻依舊渴望著能有人對她賦予信任。
玩樂人間，也不過是想要證明不是她不配，而是真愛根本不存在。
事實證明，她也沒遇到過真心愛過她，真的把她當成好朋友的人。
就這樣死去是個很好的歸宿。
反正，她的一生毫無意義。
她從出生起，就是不被期待，被痛恨，被厭惡的存在。
「你想活下去，就一定要殺了教皇。」
莉莉婭不帶半點想要掙扎，嗓音逐漸變得虛弱，最後只剩下氣音，再後來沒了聲音。
說完話她那血紅如寶石般的眼睛便徹底黯淡，失去了光澤。
這讓瑪姬攥緊十字架的手，竟然顫抖了。
不知道為什麼，儘管莉莉婭沒有說什麼，但她就是在莉莉婭的眼中看懂了她的情緒，那種和曾經的她，很像的眼神。
灰暗，空洞，絕望，對曾經世界的厭惡，痛恨，最後化作沉寂。
再加上，瑪姬知道一部分關於莉莉婭的背景故事和劇情，有些東西在此刻串聯了起來。
也許曾經，她和莉莉婭也沒什麼不同。
瑪姬垂下眸，在確認莉莉婭已經徹底死了以後，她才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不顧身體上的疼痛，她輕輕幫莉莉婭合上了眼睛。
不管莉莉婭這麼說出自什麼心理，但她起碼還算坦蕩。
她看了看莉莉婭因為交戰而凌亂的洋裙，她默默伸手向下扯了扯，遮住了她蒼白的大腿。
做完這一切，瑪姬才解除禁魔領域。
濃霧散去，瑪姬站在魔物群中央，周圍形成一片空地，渾身上下都是血，仿佛從地獄裂縫裡爬出來的惡鬼，低著頭連發梢都在緩緩向下滴血。
原本還在魔物群里奮戰的衝出重圍的三位，幾乎同一時間動作凝固，目光鎖定在瑪姬身上。
「姐姐！」
「聖女殿下。」
「主人。」
三人的聲音同時傳來，瑪姬身體上的疼痛還沒消失，其實不太能動得了，不過礙於要是被魔物包圍同樣也要死，她還是選擇努力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至於魔法？
她體內的亂七八糟一片，她甚至還在充當法陣核心，維持結界，別說聖光飛行了，就是一個治癒術她都用不出來。
忽地，天空中飛來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大影子，沒等瑪姬抬頭，整個人就被爪子騰空提起，一陣眩暈中跌落在了硬邦邦的鱗片上，耳邊是菲克林氣急敗壞的聲音。
「一聲不吭跑了，不帶老子還搞得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