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姬心裡正泛著嘀咕，她正在思考的腦子忽然停頓了一瞬，目光再次挪回到天使雕像上。
剛才視線一瞬間掠過天使雕像沒察覺到不對。
重新再看一遍終於發現哪裡奇怪了。
這個巨大的天使雕像，居然沒有臉。
整個面部都是空白的，沒有五官也沒有表情，就是個光滑的平面。
「？？？」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霎時間充斥瑪姬的身體，在這光明的神廟裡，她竟然整個後背都被浸透了。
雖然雕像沒有五官非要說也挺正常的，但規格這麼高，還是天使們聚集守衛的神廟，怎麼可能會佇立一個沒有雕刻五官的天使雕像。
這也太奇怪了。
瑪姬頭皮發麻，甚至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但考慮到她現在不會死，也不會受傷，她強行忍著難受，朝艾爾走了過去。
她想向艾爾求證一件事。
艾爾作為天使，對生靈的情緒感知變化特別敏銳，他也察覺到了瑪姬正不知為何而恐懼。
就轉身朝向瑪姬，正想說點什麼，卻沒想到被瑪姬抓住了胳膊。
瑪姬低著頭，不想看見那個古怪的天使雕像，也就沒有看見艾爾再被她觸碰到的瞬間，他那古井不波，冷漠無機質的七彩瞳色中，竟然產生了一絲不合理的情緒波動。
就好像被壓制的靈魂，重新擁有了情感。
又好像空殼中被注入了靈魂。
瑪姬悄悄咽了口口水，她有一種說不出的預感，感覺問出這個問題以後，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但她還是想試一試，只是試一試應該沒關係。
她不確定的想著，剛開口時還有點猶豫，但很快就變得堅定有力。
「你......眼中的雕像，是有臉的嗎？」
瑪姬問出這個問題的那一刻，原本穩定的空間居然因此變得破碎，迅速崩潰。
就好像被打碎的玻璃碎片，層層跌落摔在地上，摔的更加稀碎。
艾爾和瑪姬的瞳孔同一時間因震驚而放大，空間開始加速崩毀，瑪姬下意識用力抓著艾爾的手臂，怕因此而墜落。
但她依舊沒有成功留下，而是隨著空間碎裂，消失在了艾爾的面前。
在瑪姬消失以後，周圍的一切立馬恢復成原狀。
就好像剛才發生的所有都是幻覺。
艾爾站在原地，眼神帶著幾分茫然，他胳膊上還殘留著剛才那個人類少女觸碰他之時的溫度。
那人類少女卻莫名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好像是她說了什麼，但他沒有聽清。
艾爾呆愣愣的想了兩秒，眼中那一縷莫名生出的情緒逐漸被清理乾淨。
又重新恢復成了原本面無表情的模樣。
他抬起頭看向巨大且神聖的天使雕塑，天使的面容安詳而平和，光是看著就仿佛能淨化心靈。
艾爾再次垂下眸，安靜的站在雕像前，像從前一樣，守候在神廟裡。
...
夜色漆黑，明月高懸，聖女的房間裡。
瑪姬閉著的眼睛突然開始迅速轉動，不過兩三秒的時間，她就驟然睜開了眼睛，撲通從床上坐起了身。
「！」
冷汗從她的額角滑下，一路從下巴處滴落，她卻一點都顧不得擦拭，一股說不出的恐懼縈繞在她的心頭。
她又做夢了，她雖然不記得夢裡是什麼，但她很確定，她是被強行喚醒的。
就好像這個夢裡有東西不歡迎她，才強行把她踢了出來。
心悸的感覺殘留在身體裡，心跳加速到四肢發麻。
連腦子都是發懵的。
半天瑪姬才從那種感覺里緩過來。
她之前雖然也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夢，醒來也會頭痛不舒服，但從來沒有一次不舒服到這種程度。
好歹也讓她一覺睡到天亮，別半夜醒來，不然後半夜可難熬。
她該不會需要驅魔了吧？
瑪姬陷入沉思。
轉而又開始自我懷疑。
可到底會有哪個夢魘惡魔，敢纏上契約了魔王的她啊？
是想不活了，還是不想幹了。
儘管瑪姬做了好幾種猜測，但都被自己一一推翻。
加上後半夜她也睡不著了，想了想乾脆換上聖女服，準備去花園裡透透氣。
這一天，睡覺睡不好，白天還有糟心事。
她感覺自己要猝死了。
瑪姬走在走廊里，看著長廊兩邊雕刻的天使浮雕，心裡竟然一陣陣發毛，就好像ptsd了似的。
她下意識加快腳步，趕緊走出這段走廊，一點關於天使的東西都不想看見。
可她今天白天的時候看這些浮雕還沒什麼感覺，難道是做夢夢見天使要謀殺她？
瑪姬思維發散的想著，竟然覺得越想越合理，要不是這個理由，那她也不會只差了一個下午，就對這些浮雕產生害怕的情緒。
果然，當初艾爾來找她，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瑪姬很確信的想。
一邊想，她一邊也就走進了花園，夜晚的神殿後花園很的安靜，偶爾會傳來昆蟲的叫聲。
瑪姬站在花叢里，感受著風吹拂面，心緒終於平和了下去。
也許只是做了個噩夢，她白天壓力那麼大，這很正常。
瑪姬發著呆，花園另一側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視線跟著挪了過去，就看見斯伯爾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只有他自己，沒看見他哥哥，看來是背著他哥偷偷出來的。
「？」
瑪姬頭頂冒出一個碩大的問號。
這火紅色的腦袋在黑漆漆的花園裡，格外的明顯。
這人還蹲著，不會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吧？
這和傻子有什麼區別。
思考間，斯伯爾已經摸索到了瑪姬附近，瑪姬就站在那安安靜靜的沒動，斯伯爾也就暫時還沒發現她。
不知為何，瑪姬突然生出了一股惡趣味，看著正在朝她靠近的斯伯爾。
瑪姬靜悄悄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她就看見了一個原地起跳的火紅青蛙，跳的高高的，看著她的眼神里寫著驚恐。
「晚上好。」
瑪姬面帶微笑，還非常有禮貌的和斯伯爾打招呼。
斯伯爾被嚇到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整個人都石化了，好半天才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