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修為精進了多少?」
「化神境大圓滿,牛逼吧?」
「….…」
白蒼略帶嫌棄和無語的眼神看過來,顧憐負手在身後「嘿嘿」一笑:「怎麼了?你只是問我,又沒說讓我必須回答實話。」她說著聳了聳肩,表示「跟我沒關係你可不能怪我」。
白蒼:「……」
是一年沒拌嘴,讓白蒼忘了口舌之爭上勝不了顧憐。
吃了個教訓的白蒼決定不再開口往下問,劍主的自身修為對於命劍其實是有一定影響的,倘若劍主的修為太低,那縱使命劍再怎樣驚天地泣鬼神也發揮不出什麼很大的威力來。
他能夠感覺到顧憐的修為漲了不少,但這還遠遠不夠,更別提她身上的劍骨並未與她完全融合,也帶來了一定的影響。
至少金丹九層。
白蒼在心底暗自算了算,最少顧憐都得修煉至金丹期的第九層,他才能夠像從前那般,使出巔峰期的實力。
到時候別說什麼鬼君鬼使,那個詭仙來了他都能夠與之一戰!他可是自蒼山太劍白蒼——
「哎?」
顧憐疑惑的聲音讓白蒼回過神來,他看過去,就見顧憐蹲在地上比劃著名什麼。
他沉默半響,稀奇地問:「你出關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玩泥巴?」
「滾一邊兒去,」顧憐給了他記白眼,這祖宗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麼轉的,多大的人了還整天想著玩泥巴:「是這裡有個陣,過來,你自己看。」
白蒼不服氣地懟了一句「說的是你玩又不是我玩」,身體行動上還是乖乖地朝顧憐那邊走,在她的身旁蹲下了:「哪兒呢?」
顧憐先是沒答,手指在地上的那層冰上畫出一個簡單的顯影符,運掌往上注入靈力後朝地上一按,顯影符打入地上散開,片刻之後,無聲地在她幾步之遙的地方顯現出一個正在運轉的陣法來:「這兒。」
白蒼端詳著那個陣法:「八卦坎六 ,居水位——這是個守陣,」他說完抬頭四下看了看,「護那麼嚴實,這除了冰就是冰,有什麼寶貝藏在這兒了?」
顧憐指手抹去法陣的痕跡,站起身來:「寶貝沒有,有一個掌門師父。」
白蒼:"?」
斂寒洞裡面的確是沒有什麼寶貝,要是非得舉例一個的話,只能是那跟千年寒泉。
既然如此,那這落下守陣的地方與寒泉的方向相反,顧憐看了一下,還偏北,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徐望青了。
謝霜同她說過不要隨意觸碰陣法以免傷到,照常理而言守陣多只用於防禦和抵抗,傷人的概率近乎於無。但是剛才白巷蒼只是個劍靈或許看不出來,對陣道略有涉獵的顧憐卻是瞧出端倪來了。
——五層禁制結界,在那層守陣之中,還有兩道殺陣。
徐望青到底是在斂寒洞中做什麼?
守陣倒還好說,但是為什麼還會有殺陣?而且一道不行還得落了兩道。倒是比起閉關來,更像是……囚禁。
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個詞,將顧憐自己都給嚇得一愣,隨後她便覺得不可能,徐望青的修為是在扶光派封頂的存在,還有誰能夠將他囚禁?
估計就是她想多了。
不動聲色地將剛才冒出來的那個嚇人的猜測壓下心頭,顧憐轉了腳步朝另一個方向走:「走了,別打擾到我師父清修。咱往另一邊走,這怎麼還能出去的時候迷路,走錯路了呢?怪你,我方向感向來很準。」
平白被扣上一口黑鍋,白蒼不滿地嚷嚷:「你少污衊我!帶路的一直都是你好吧?」
顧憐:「不管,你的存在打擾到了我的空氣。」
白蒼:「臭不要臉。」
背行剛才的法陣,越行越遠,顧憐忽然聽見耳旁響起一聲沙啞的,有幾分熟悉卻又很陌生的聲音,仿佛遠處古鐘鳴響:
「桑……兒……」
顧憐:「嗯?」
顧憐停步,回過頭往後邊看:「什麼聲音?」
「什麼?」白蒼被她忽然轉移話題而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眯起眼睛幾步擋在顧憐的身前甩出一道靈刀,」——誰在說話?!」
靈刃破風斬去,只在結冰的岩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然而除了岩壁轟塌落下碎石冰塊的聲音之外,就沒再聽到其他聲響。
白蒼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聲,不由得扭頭看向顧憐:「他說什麼了?」
顧憐一臉的莫名其妙:「他喊:『三……兒……』」她還不忘拉長聲音並且往下壓低,模仿著剛剛聽到的那道聲音。
模仿完她就恢復正常,更加納悶了:「三兒是誰?該不會是你的小名吧?真有特色。」
白蒼:「……」
「不是!」白蒼怒道,「你小名才叫三兒!我的小名——」
「蒼蒼,」顧憐從善如流地接過話,然後伸出手一把摟住白蒼的脖子,不顧反抗將其拽著往外走,「你的小名就叫做蒼蒼。蒼蒼走了,再磨嘰下去一會兒就得再冒出一聲『四兒』了。」
白蒼:「……」
好噁心。
「你真不管剛剛那個聲音了?」白蒼還有點奇怪地掙扎著問。
「不管啊,管它做什麼喊的又不是我,」顧憐聳了聳肩,將事不關己的旗子高高立起,「讓它喊去吧,搭理它咱們還給它臉了,跟我又沒什麼關係。」
這就真的十分有顧憐的行事作風。
白蒼啞然片刻後思維跟上顧憐,也跟著懶得管了。
只是在離開前,顧憐不動聲色的往徐望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從斂寒洞出去後,顧憐誰也沒有告訴,白蒼變回劍靈形態回到芥子空間中,顧憐照例前往議事殿向諸位師叔稟明所悟與所獲。
但是看見那個冷漠著面容,高高在上的人時,讓她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
二長老的出現在顧憐的意料之外。
看見二長老,顧憐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在窮極宮鶴雲殿時,他那勃然大怒對自己起了殺心的模樣,心理上難免會有殘餘的後怕反應,指尖不自覺的地勾起,想要去護住自己的手腕。
但是這個動作露怯,顧憐又生生將其壓下了。
見顧憐停在殿門口不前進半步,三長老輕咳了一聲:「愣在那兒做什麼?走上前來。莫非是二師叔久居於殿中不出,你還認不得他了不成?」
顧憐跟二長老遙遙對視著,最後還是她先移開視線乖巧地笑了一下,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弟子禮:「自然是認得的。弟子顧憐拜見各位師叔。」
何止認得,現在都有仇了。
不過……二長老到底想要做什麼?
二長老眸中一動,但到底沒表態,默不作聲地移開視線。
二長老不出聲,那說話問情況的擔子都落到了旁邊三長老的身上,他如常地關心問了顧憐幾句什麼,顧憐每一句都回答得滴水不漏,到了最後,自然而然地是問起她修行所悟來
顧憐心知避不開這個問題,回答得倒也刻板:「寒霜桎梏,堅心以破困心境。弟子所悟微淺輕薄,其中奧義還大有可尋。」
三長老挑不出她話中的錯動處,點了點頭,緊接著又問:「你的修為幾層了?」
顧憐暗自端詳著三長老的神情,敏銳地發現在三長老問出那個問題之後,其餘的長老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明顯微妙了起來。
「……」
顧憐面色如常:「築基八層。」
防人之心不可無,顧憐直覺從他們的目光當中,敏銳的察覺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三長老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沒看出來哪裡有撒謊的痕跡,只得再度點了點頭,片刻後忍不住輕聲碗嘆:「太慢了,到底比不過絕兒他們……」
顧憐沒接話。
又問了幾句什麼,問得差不多了三長老就讓顧憐離開了,但是二長老卻在她將行禮告退時出聲:「等一下。」
二長老眉目具有壓迫感:「留下,我有話單獨同你說。」
顧憐仰臉看他,在空中交匯的視線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