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川這邊。
回到公司開了兩場會之後出來,問許煬:「她上午在那邊怎麼樣?」
問這話的時候,他語氣明顯有些氣不順。
許煬:「一直跟在唐教授身邊,今天上午唐教授一共看了60位患者!」
「男人?」
許煬低頭。
沉默中,已經答案盡顯。
裴錦川正拿著水杯,抬眸看到許煬低頭的樣子,呼吸一沉!
「嘭~!」一聲,水杯在辦公桌上應聲碎裂。
男人!還是60位!
好,好得很,她還真去研究男人,這該死的女人……
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已經十一點,裴錦川起身,滿身寒涼地朝辦公室外走去。
許煬下意識要跟上,被裴錦川怒聲喝退:「不准跟著!」
……
一上午,顧眠忙到沒有喝水時間。
好不容易從唐教授那邊出來,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已經十二點。
正常是十一點半就會下班,但唐教授患者多,所以拖到了這會。
這裡回去外婆那邊並不是太遠,大概六站路。
顧眠打算回去吃午飯,一邊往外走,一邊給外婆打電話。
忽然,手裡一空,手機被人從後面抽走。
顧眠心口一跳,以為是搶劫,本能回頭,結果對上了裴錦川滿是陰沉的目光。
此刻,他眼底的危險幾乎要溢出來。
顧眠目光一冷,伸手:「手機給我。」
裴錦川:「我們談談。」
他寒聲道!
顧眠:「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說著,就要伸手去他手裡搶過手機,然而裴錦川卻是避開。
顧眠抬眸。
對上他冰冷的眼神,語氣重了些:「給我!」
裴錦川聽著她冰冷又疏離的語氣,不再多說什麼,直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就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顧眠:「裴錦川……」
「閉嘴!」
裴錦川怒聲呵斥,完全不想和她在這寒風中說那麼多。
強行被帶上車,這次顧眠沒掙扎著下車,她明白,自己認為的說清楚,但裴錦川不那麼認為。
如此,那有些事情就不妨說得更明白些。
裴錦川直接帶她去了之前他們經常一起吃的餐廳。
服務生拿著平板上前點餐,被裴錦川直接打斷:「老規矩。」
「好的。」
服務生恭敬應了聲,而後下去。
不多時,熱騰騰的百香果茶端上來,裴錦川拿起茶壺給顧眠倒了杯。
顧眠看了眼冒著熱氣的杯子,眼底卻閃過了一抹寒意。
上輩子,她最喜歡來的就是這家餐廳,最喜歡的就是這裡的百香果茶。
然而婚後兩年,她卻一次也沒和裴錦川來過。
他不是公司忙,就是裴悠那邊有事兒……
裴錦川點燃一根煙,「我讓許煬在醫院給你設了一個診室,你想作為什麼科室都可以,馬上把東方國際那邊的工作辭了。」
聽到他這話,顧眠知道,這是裴錦川最大的讓步了。
聽他這意思,他似乎到現在為止,都還認為自己是在鬧脾氣。
現在這讓步對他來說,她要是還不鬆口,就是蹬鼻子上臉。
顧眠端起茶杯喝了口。
暖暖的百香果酸甜,很是沁人心脾。
這時候顧眠回想起來,上一世的自己,從沒有讓裴錦川這般為難過。
抬眸,裴錦川後面的螢屏上,忽然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
顧眠目光停留,看著娛樂主持人面含微笑地報導著『著名珠寶設計師大衛出了新品』!
她雖然不喜歡珠寶,但也知道他設計出來的珠寶,備受全球豪門太太的追捧。
而裴錦川為裴悠鋪路的第一步,就是不惜花三億聘請大衛成為她的師父。
顧眠眼角揚起一絲諷刺,放下手裡茶杯,「你真是費心了。」
裴錦川對上她諷刺的眼神,眼底更有些不悅,「下午你別去那邊了,辭職報告寫好,我讓許煬幫你送去東方國際,還有……」
說到這裡的時候,裴錦川頓下語氣,看向她,目光嚴肅得沒有任何溫度。
下一刻就繼續道:「還有,給我媽道個歉。」
不管是昨天的事,還是今天上午看了60位男患者,都讓裴錦川心裡的火壓不住。
對於他強硬的話。
顧眠好似沒聽到般,站起身,從包里掏出兩張一百放在茶杯旁。
「辭職不可能,道歉更不可能。」
疏離的語氣中,帶著和裴錦川同樣的強硬。
裴錦川:「……」
呼吸,再次一窒!
看著她放在茶杯旁的兩張百元,眼底更是閃過了濃濃的陰鬱。
她什麼意思?
是鬧上癮了嗎?
顧眠剛走出兩步,裴錦川就怒聲開口:「顧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
顧眠頓下腳步,沒回頭。
聽到裴錦川這句話,再次敏感地嗅到了他語氣里那一絲不平等的意味。
閉了閉眼,再睜開。
眼底已經寒意瀰漫:「就算硬,那也是我自己長硬的,和你裴錦川沒什麼關係。」
說完,不再給裴錦川說話的機會,直接提步離開。
而裴錦川滿臉危險的坐在沙發上,這次他沒有去追顧眠。
好一句,她自己長硬的……
既然如此,那她就自己看看,她自己長硬的翅膀,到底能飛多高……
『嗡嗡』電話震動。
是許煬打來的。
裴錦川接起,冰冷地吐出一個字:「說。」
「代駕開了一輛車過來,是顧小姐的那輛大G。」
裴錦川:「……」
捏著電話的力道,重了重。
滿是寒涼的目光,落在對面位置上的那兩張百元紅鈔上。
不是黑卡就是車,好,她真是好得很。
看來,她是真的翅膀硬了,要那所謂的自在了?
和自己在一起的這三年,自己到底給了她多少不自在?讓她剛實習就忙著和她撇清關係?
此刻裴錦川心裡也逐漸相信,顧眠為昨天墜湖而鬧,根本就是離開自己的幌子。
她夠可以……
……
顧眠從餐廳出來的那一刻,只覺得胃疼難忍。
她下意識雙手抱腹,深吸好一口氣,那股疼痛總算緩解了些。
強忍著痛走到馬路邊,打算打車回去。
裴錦川的車停在她面前,車窗半下,男人冷峻的眸子看向她,「顧眠,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上車,我當今天之前的都沒發生過。」
這已經,算是他讓步的極限了。
顧眠忍著痛站直身子,搖頭:「不用。」
裴錦川冷笑:「很有骨氣,不過顧眠,我看你的骨氣能撐多久!」
說完,車身箭速得從顧眠身邊飛馳而過。
本就冷的空氣,現在車子從她身邊帶起的風,更讓顧眠小腿感覺到了刺骨。
因為冷,胃也更疼。
車子走遠的那一刻,她徹底忍不住,抱著肚子蹲下身。
疼,好疼。
到最後,更是眼前止不住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