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教授下午的病患依舊很多。
看到顧眠，先是愣了下：「唐宴不是說你病了？」
「已經輸完液，擔心您忙不過來。」
聽到這，唐教授的臉色稍微好了些，他就討厭關係戶，更討厭矯情的關係戶。
雖然說這位有點真本事，但要是矯情，那根本用不了。
不過現在看這位，應該不是什麼矯情的主兒。
「你說你來能幫上什麼忙，一個患者也不幫忙看。」
顧眠：「……」
說起來，她也慚愧。
昨天還在電話里答應葛老師先將就著過渡，但今天面對現實，心裡那關卻有點過不了。
愧疚地看了眼老頭子：「我儘量。」
「你，你真願意？」
顧眠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醫生是職業，不管面對什麼樣的患者，都不應該有心裡障礙，這是最起碼的。
唐教授見她勉為其難的答應，面上露出會心一笑。
現在臨近下班，患者基本上都是上午檢查，這會要開藥的。
唐教授很是耐心地教著顧眠實操，這樣的問題到底是遇到了什麼。
顧眠仔細地聽著，並且還不斷記錄著。
依舊很忙，倒是沒有上午那樣，還需要去摸摸看看之類的患者。
工作期間，裴錦川一直在給她打電話，顧眠不想理會！
一直到下班。
從醫院出來，就看到裴錦川的車停在公交站台。
顧眠走過去，沒理會！
裴錦川車窗半下：「上車。」
顧眠：「不用。」
她聲音冷淡，看他的目光也沒了往日的熱情。
裴錦川已經等了她半個多小時，現在見她這態度，火一下子上來。
「顧眠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這次惹了什麼禍？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顧眠：「……」
公交車站的目光，齊刷刷地朝她看過來。
裴錦川：「上車！」
顧眠：「我說了……」，「咔噠~！」車門打開，裴錦川直接下車。
不等顧眠反應，他就掐著她的後頸，直接將她丟進了車裡。
等顧眠回過神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啟動。
「裴錦川你給我停車。」
裴錦川：「閉嘴！」
「停車！」顧眠語氣重了重。
裴錦川緊繃著下顎，眼底還瀰漫著一絲危險。
他不再言語，車速極快。
大概半個小時。
黑色的銀天使停在了協力國際門口。
顧眠看了眼醫院的幾個大字，冰冷道：「來這裡幹什麼？」
「你得去給我媽道個歉。」
裴錦川面色冰冷，語氣強硬。
顧眠雙手下意識就握成了拳。
怪不得下午給她打了那麼多電話，發了好幾條讓她來醫院的信息。
原來，是邵雪進醫院了。
所以他現在這態度里的意思，就是邵雪進醫院是她昨天氣的？
這一刻，顧眠別說心涼，就連血液都沒了溫度……
她只是記得上一世的裴錦川很護著裴悠。
然而卻忘記了，只要是和裴家有關的人，她顧眠就會變得不再重要。
好像因為有了她，裴家所有的不開心都是她造成的。
縱然她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在他的心裡，自己和裴家人也是有區別的。
思緒間。
裴錦川已經下車來到她這邊，車門被拉開，語氣冰冷：「下車。」
顧眠沉著臉，利索地轉身下車。
但她並沒有聽裴錦川的安排往醫院方向，而是直接走向馬路。
裴錦川：「顧眠！」
「我說了，我不會道歉。」
顧眠聲音淡漠，但也帶著她獨有的倔強和強硬。
裴錦川雙手緊握，看向她：「這就是你對一個長輩的態度？」
「那是你的長輩。」
裴錦川的話剛落，顧眠就淡聲接下。
她看向他，眼底依舊冰冷。
對上她這樣的冷漠，裴錦川的怒火，直接燒到了天靈蓋，「你說什麼？」
你，我？
她現在對他的界限，都已經清楚到這種程度了？
她，真要和他劃清界限，去追求她所謂的……，自在？
對著裴錦川眼底的怒火。
顧眠一字一句：「她讓我別進裴家的門，我答應了，我如她所願，也錯了嗎？」
裴錦川：「……」
腦子，『嗡』的一片空白。
「如她所願？」
「對，如她所願！」
四目相對，空氣安靜。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然而此刻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們。
裴錦川看著顧眠的目光，越來越冷，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半晌！
顧眠率先收回目光，「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裴錦川反應，直接就朝大馬路的方向走去。
道歉嗎？
在顧眠的記憶里，上一世的裴錦川並沒有如現在這般維護邵雪。
至少在她和邵雪有矛盾的時候，他會率先維護自己。
重來一世，到底有些事情都變了。
這樣也好，裴錦川越是這樣的態度，她遠離他也更理所當然。
顧眠走了。
裴錦川沒有阻止，看到她上計程車，氣急敗壞地踢飛了腳邊的一塊鵝卵石。
「嘭~！」的一聲，不遠處的車窗應聲碎裂。
『嗡嗡嗡』，電話震動。
裴錦川拿起來看了眼，是許煬打來的，接起：「餵。」
「少董，這邊出了點狀況，您得趕緊馬上來公司一趟。」
「嗯。」
掛了電話。
而後看了眼顧眠離開的方向，裴錦川眼底更是止不住的黑了下去。
……
顧眠打車回到外婆家。
往日這個點回來，院子外都能聞到飯菜的香味，然而今天，卻沒有。
風吹在院子裡的落葉也沒有掃，顧眠直接摁了密碼進去。
對著裡面喊道：「外婆，我回來了。」
然而，沒有人回應，應該是出門去了。
轉身去花壇那邊的花盆下面摸出備用鑰匙。
打開門進屋，當看到裡面的躺在地上的老太太，顧眠瞬間大驚失色。
「外婆，外婆！」
只是瞬間，顧眠就連滾帶爬的到了老太太面前，用最快的速度檢查外婆的溫度和鼻息，而後緊急地進入心臟復甦搶救。
雙手一次次地摁在心口處，顧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
但整個過程對她來說，是漫長的……
直到老太太忽然深吸一口氣，她的渾身都差點軟了下去！
老太太一睜眼，就看到額頭上滿是冷汗的顧眠：「眠眠。」
「外婆……」
顧眠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
這一刻，就好似劫後餘生的是她。
老太太掙扎著就要坐起來，顧眠卻一把扶著她：「外婆你先別動。」
一邊說著，另一隻手已經要出手機，趕緊撥打了120過來。
老太太見她打急救電話，就要搶過她的手機：「我沒事了，打這電話幹什麼。」
「對，華南小區B棟1號。」
顧眠側過身，對電話那邊說道。
老太太一臉責備地看著她：「我只是貧血而已，乖，我們不花那錢。」
「外婆，該聽話的是你。」
顧眠堅持的說道。
上一世外婆身體多少基礎病，等發現的時候已經很嚴重。
她本來就打算這幾天帶她去體檢的……
救護車很快過來，顧眠剛陪著一起上車，電話就『嗡嗡嗡』地響了起來~！
掏出來一看，又是裴錦川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