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川回來北城了。
邵雪的葬禮,就安排在和陸舟訂婚的同一天,裴家人全部回來了。
就連裴成都回來了。
裴錦初,裴錦言……
這次倒是齊了,只是和曾經家裡的團聚不一樣,這一次,是徹底分離。
裴家老宅的客廳里。
裴悠一直在抹眼淚,只是如今她的這些眼淚在裴家這些男人眼裡什麼都不是。
裴成蹙眉看了她一眼:「葬禮那天,你就不要出現在葬禮上了。」
聽到這句話,裴悠猛的一驚~!
震驚的看向裴成:「爸……」
後面還有一個『爸』字沒出來,就被裴成一個冷眼過去,直接掃停了。
裴悠:「……」
爸爸~!
如今聽到這兩個字從她嘴裡出來,是多麼的諷刺。
裴成只要想到裴悠自從被邵雪帶回來之後,他可憐她的身世,對她好。
可誰想到,他竟然是冤大頭。
人生,真是處處有驚喜,也處處有驚嚇。
裴悠閉上嘴了,此刻面對裴成的厭惡,她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又將目光看向裴錦川,而裴錦川卻看也不看她一眼。
總之,她在現在這個家,就是被厭惡的存在。
昨晚她感冒發燒了一整夜,沒人理她,就連給她倒杯水的人都沒有。
如今她在這個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裴錦言:「是不應該出現的,現在我們裴家本就是個笑話。」
難得的,和裴錦川的失望不一樣,現在裴錦言也和大家一樣的態度。
要知道,他之前只是護著裴悠。
聽到裴錦言也這麼說,裴悠再次將目光看向了裴錦川。
裴錦川:「好,那就這樣安排。」
聽到這話,裴悠的心口直接控制不住的沉了下去。
就這樣安排嗎?
所以,她如今在這個家,到底算什麼?什麼也不是嗎?!
「我好歹也是媽媽的女兒……」
她是和裴成沒有任何關係,但和裴錦川還有裴錦言等人,卻是有血緣關係的。
她也是母親生的,為什麼葬禮不讓她出席?
笑話嗎?現在裴家的笑話還少了嗎?也不差她這一件吧。
然而,沒人搭理她。
現在根本就沒人理會她……
一句『她也是媽媽的女兒』,讓現場本就凝重的氣氛,現在變的更加凜冽。
尤其是裴成看向她的眼神,更帶著凌厲。
「你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
裴悠聞言,再次震驚:「什麼意思?」
裴成:「你不會認為,你還能繼續住在裴家吧?」
裴悠:「……」
這是要將她趕走的意思?
如果她從裴家離開的話,她能去哪裡?
裴悠看向裴錦川,這次她的眼神里,明顯帶了求助……!
然而裴錦川根本看也沒看她一眼。
「三哥。」
她這次開口了。
一句『三哥』,也讓現場氣氛變的更加詭異。
裴錦川的臉色更是冷的厲害。
他站起身,冰冷的丟下一句:「我這邊有點事,先走了。」
說完,不給所有人反應的機會,他直接就走了。
如今的他,又怎麼可能再管裴悠的事。
因為裴悠,他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也將最重要的人傷的體無完膚。
從裴悠身邊經過的時候。
裴悠下意識伸手就要抓住裴錦川,然而裴錦川冰冷掠過,根本就抓不住。
她感覺到手心裡空空的,心口更窒息壓抑的厲害。
「三哥……」
她再次叫了一聲。
然而這次,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裴錦初眼沒有停下。
他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
給她最大的回應,就是那背影的冰冷和漠然。
裴錦川走了。
在裴家,之前除了邵雪最護著她的裴錦川走了。
裴悠看向裴成,動了動唇瓣想喊一句『爸』,可對上裴成的眼,她不敢了。
邵雪在自殺前,她的日子也不好過的,她對自己的態度大轉變。
那段時間,對裴悠來說,應該是這輩子最難熬的時光。
可再難熬又如何?
也好過直接被趕出去啊,最後裴成和邵雪鬧的天翻地覆。
邵雪對她的心思,完全也沒有了,甚至在死的時候,都沒給她留下點什麼。
這樣的情況下,她被趕出去,日子不會好過。
見裴成絲毫沒心軟。
裴悠又將目光看向了裴錦言。
這個眼下唯一還可以為她說點好話的人。
裴錦初她是不敢指望的,從她來到這個家開始,裴錦初一直就不喜歡她。
「二哥。」
見裴錦言也不說話,裴悠徹底慌了。
她不要從這裡離開,她也不能離開……,離開這裡,她根本就活不了。
裴錦言看向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犀利:「再叫二哥不合適了,如果真的要按照年齡來算的話,我還得叫你一聲姐!」
裴悠:「……」
聽到『姐』這個字,她本就緊繃的臉色,此刻更是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
「我也還有事,走了。」
說完,裴錦言也站起身直接走了。
這下就剩下裴成和裴錦初。
裴悠知道……,她完了!
都走了~!
能護著她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如今的她在這個地方,真的沒有人護著她了。
她在這裡,什麼都沒有了。
「去幫她收拾吧。」
見裴悠不動,裴成對一邊的管家說道。
管家點頭,立刻就安排了傭人上樓去幫裴悠將東西全部收拾走。
裴悠渾身癱軟!
曾經面對這種場面,她會哭,她會祈求……
可現在她為什麼一個字也不說呢?因為她知道,哭也沒用了。
不管說什麼,裴成和裴錦初對她的厭惡,都不會讓她留在這裡。
她……
「我曾經以為,進入到這個地方後,我會在這裡生活一輩子,不管什麼時候,這裡都會是我的家,一直都會是我的家,到底還是我錯了。」
裴悠痛苦的說道。
裴成和裴錦初都沒聽她說什麼。
顯然,不在乎了,不管說什麼,也都不會有任何的動容。
……
門外~!
裴錦川點燃一根煙,然後撥通了顧眠的電話:「眠眠,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家,散了!
她,也沒了……
總之他什麼都沒有剩下。
這一刻裴錦川的語氣里,是前所未有的窒息和疼痛。
他這時候為什麼會想到給顧眠打電話呢?因為他想要在顧眠這裡得到一些安慰。
可他,再次錯了。
回應他的,是顧眠一句:「這應該就是你的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