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守閣,真從書架上翻出幾本書和一張地圖。
展開地圖,圖上的線條並不是印刷出來的。一些地方甚至並不算平整,似乎畫圖的人於測繪一道並不專業。
這張地圖上面勾畫的內容和平常款式不同,沒有標記出哪裡是城鎮哪裡是叢林,而是用各色的筆勾畫出一道道線條,標誌著稻妻地脈的走向。
普通人大概沒法掌握地脈的流向,這張圖有很大可能是真自己畫的。
克萊門汀注意到,幾條地脈的交匯點恰好就是她們此刻身處的天守閣,或許將雷神居所設在此處,除了地勢較高能俯瞰稻妻城之外,還有這方面的考量。
除了天守閣是重要的交匯之地之外,地圖上還圈出了幾處地脈有重要轉折或交流的地方。圖上多有塗改,似乎畫圖的人也有些斟酌不定。
真對著這張地圖解釋道:
「我很久之前就在考慮這件事了,只是一直缺少能支撐實踐的條件,一開始想找你幫忙也為的是這個。」
「我已經大致丈量過稻妻的地脈,標誌出了關鍵的點位,你看,就是這幾個。如果我們真能做出來用以淨化的裝置,只要占住這幾個點,就能通過地脈的流動控制稻妻全域的污染。」
「很厲害的規劃。」克萊門汀很給面子地誇了一句,低頭研究起圖紙。
真坐到她身旁,指了下剛才一併翻出的幾本書。
「這都是我之前想過的草案或者廢案,如果你覺得用的上也可以翻翻做個參考。大多數時候我都卡在從哪裡獲得穩定的淨化能力這一步上了,所以就拜託你了。」
克萊門汀撐著下巴回答。
「如果在這幾個地方設下關鍵的節點和鎮物,我再把袚除的權柄賦予那些鎮物,應該是可行的。」
「剛才提到的直接注入地脈,如果是這麼大的區域的話恐怕沒法做到。畢竟污染一杯水只需要一滴髒水就夠了,想把這個過程逆轉過來要付出的代價可不止這麼簡單。」
「還有就是,這個鎮物最好能自己補充設下的術式的能量,不然就只能是個一次性用品。雖然相對於污染帶來的風險來看,定期更換也並非不能接受,但是更換必然比維護要承擔更多的風險。」
真思考了半晌,伸手抽出幾本冊子中的一個,十分熟練的翻到一頁。
「關於能自己補充力量的鎮物,我倒有個建議。」
「樹木能夠從地脈和天空中汲取力量,本身又可以參與進地脈的循環重新歸於大地,周而復始。況且植物本身就有生生不息的力量,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險。」
克萊門汀扭頭看向窗外。稻妻多櫻花,天守閣的庭院裡也同樣有不少櫻花樹。
庭院中間最大的那一棵樹十分醒目。它的樹枝斜著向四周伸展,形成了一頂巨大的華蓋。它似乎永遠枝繁葉茂,花朵繁盛,時光似乎對它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
即使稻妻城因受神力庇佑而四季如春,這樣違背植物生命周期的現象也不算多見。
五瓣的櫻花在枝頭重疊開放,深粉色中似乎能看出一抹淡淡的紫。更奇異的是,這棵樹的葉片似乎也泛著淡淡的紫光。
「這個就是你的試做鎮物?」
克萊門汀有點好奇地提問,問話間已經從屋內挪到了櫻花樹邊。
她慣常不愛走門,這回也是從窗戶上翻越而出,放在此刻倒是省了些出門繞路的時間。
雷龍站在樹下輕撫樹幹,金色的雷光從她腳底升騰而起,順著她的動作一路竄向樹冠,紫色的雷櫻就此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然而好景不長,似乎是本就受了太久的神力影響的原因,雷櫻內部很快也爆發出一股強烈的元素力。紫色的雷光從樹根激射而出,來勢洶洶地驅逐了它們如無根浮萍附著在表面的燦金色同類。
克萊門汀有點驚訝,回頭看了眼真,想詢問她這是什麼情況,卻見對方也是一頭霧水,只好說道:
「沒想到會被一棵樹嫌棄。你也過來看看嘛,畢竟這東西是你的造物。」
天守閣畢竟是真的主場。她沒像克萊門汀那樣翻窗,只憑雷光穿梭就閃現到了樹下。
她學著克萊門汀的樣子試著為雷櫻樹注入新的元素力,或許是力量同源,或許是樹也明白誰是造物主,她的元素力就沒有收到任何阻攔,被樹木安靜的吸收了。
「啊,看來它只是單純的不喜歡我?」克萊門汀不由得調侃了一句。
真倒十分務實的回答:「大概只是因為它不認得你的元素力罷了。就算同樣是雷,但你肯定是最特別的那一個。不過也沒關係,偽裝一下就好了。」
真向克萊門汀伸出手,示意她再來一起嘗試一下。
「那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克萊門汀從善如流地走上前,金色的雷電再次亮起,只不過這次凝聚成了小球模樣被她收在掌心。
真牽住了她的手。開始,真是打算用自己的元素力包裹住對方的,以此騙過雷櫻是自我防禦,將新的力量注入雷櫻內部。但開始嘗試之後,她很快發現,由於兩種力量本質上都是雷元素的關係,二者之間的相互牽引積極的超乎她想像。
紫金二色的電弧在二人掌心間交纏,逐漸扭曲融合,頗有點難分你我的架勢。再想把它們分開或者令它們改變形態也有些難度。
將錯就錯,雙色混合的元素力再度被投入雷櫻,這次倒是十分順利地融入進去了。
方法見效,二人又多做了幾回實驗。金色的雷光混雜著除惡的權能,緊貼著紫色的神威進入新的領域,實驗對象則對此照單全收。
雷櫻依然枝繁葉茂,花朵依然有淡紫新痕。只不過五重花瓣間似乎隱隱生出了金色的花蕊,充斥元素力的葉片隨風搖動,偶爾會流露出幾絲金色的光暈。
真敏銳的感覺到,發生了些新變化的雷櫻樹,隱隱也擁有了那一部分不同於她自身雷霆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