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層林

  從天守閣出發，向北略過白狐之野和紺田村就能看到一片奇異的森林。

  山林間泛著薄霧。即使是在陽光正普照大地的時分，這裡的天空也泛著暗沉。似乎陽光也不能衝破這裡無形的結界，把日輪又走過一圈的信息送進這片安靜的叢林。

  樹木叢生間，不知是誰修葺起暗紅色的鳥居。鳥居下有不完全平整的石板路，另外有不明用途的蠟燭點綴在石板的四角。

  四周的底地間也有奇異的植物生長，在稍顯昏暗的環境裡散發著幽藍的光。如夢似幻的色彩襯托得這片天地更加不像凡塵。

  在真的指引下，二人沿著斷續的石板小道走進了密林的深處，沿途除了各色樹木與花草，還不難看到供奉的神龕和大大小小的狐狸雕像。

  「鎮守之森是妖怪們的居所，有很多種族世代長居這裡。」真簡單的解釋道。

  克萊門汀看了眼剛才經過的神龕，問了一句。

  「所以這些神龕都是用來供奉你的？你真能通過這些聽到他們祭拜時的許願？」

  「在我想聽的時候可以。一直聽取人們的願望固然是件有趣的事，但是如果光是聆聽的話，我就沒空干別的事了，現在的稻妻還不支持我花足夠時間聽到所有的願望。但我相信，實現所有願望的一天會總會達成的」

  克萊門汀點了點頭作為回應。她剛剛注意到，雖然說這裡是妖怪的居所，但一路走來她們連半個人影都沒遇到。

  但看起來真是知道這個原因的，她便沒有多問。

  接著向前，二人行進的路線逐漸偏離了石板路，進入了更加偏僻的地方。這下幾乎只能用不走尋常路來形容了。

  憑藉著對空氣中雷元素位置的感知，克萊門汀發現她們是在逐漸向下，現在已經從地勢較高的森林入口走向了窪地。

  又是左右轉彎，她覺得自己已經有點分不清路。所幸她們的目的地也已經到達，從山石間的洞穴里穿行，在不露出地表的山中，豁然是一片較為平坦的開闊地。

  空地上依然豎著高大的鳥居，也依舊是神龕和狐狸雕像陪伴在鳥居之後。但此刻這三者都已經不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鳥居前方的空中，正跳躍著一個腫瘤樣的東西。它由紫黑色的污泥狀不明物體組成，被連接向四周石燈的紫色鎖鏈綑紮成一團 似有生命一樣不斷掙扎跳躍。

  四周還殘存著著污染留下的氣息，這個術式剛剛完成沒有多久。克萊門汀這樣判斷。

  果然，離洞穴入口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人影。準確的講不應該稱之為人影，對方雖然穿著神社巫女的裝束，身後卻有一條潔白蓬鬆的大尾巴。結合一路來遍布四處的狐狸小雕像，克萊門汀猜測對方是只狐狸。

  周圍還未平息的元素力證明著這位白色狐仙就是這個約束污穢的術式的發動者。真似乎和對方很是熟絡，先一步打了招呼。

  對方回過頭來，顯然對有人到來有點驚訝。

  「真？你怎麼找得到這裡的？你出現在這邊沒關係嗎？」

  「你為解決污染的事也忙碌了這麼久，要是我沒發現你在這裡準備了什麼，我這個神明豈不是做的有點不稱職了。今天你正好也在這裡倒確實是沒想到的。我這邊不用擔心，影剛剛已經回天守閣去了，所以我不在也沒什麼關係。」

  狐仙聽了解釋後神情沒什麼變化，顯然她一開始就相信真不會搞出什麼岔子，不至於等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之後才放心。

  她的目光很快掃過了打量術式和污染的雷龍，二者小小的對視了一下。克萊門汀發現對方的眼睛和自己的是相近的顏色，這倒是很少見。

  趕在氣氛變得尷尬之前，真先為兩人做了介紹。

  「差點忘記，你們還不認識。齋宮，這是克萊門汀，很厲害的雷龍，算是我新撿到的朋友。我拜託她一起幫忙處理殘餘污穢的事。」

  而後，她又轉向克萊門汀，微微拉了下對方的衣袖。

  「這是狐齋宮，之前提到過的我的狐狸朋友，是白辰一族的狐仙，鳴神大社現在的宮司，也是很可靠的幫手。」

  兩人再次對視了一下。

  狐齋宮眼裡有點探究的意味，克萊門汀感受到這更多的是不帶惡意的好奇。鑑於對方是真的朋友，雷龍很快就把對方四捨五入成了自己的朋友，友好的打了招呼。

  真還沒忘記出門前想到的事情，不由得又調侃了一句雷龍，說她真的很容易被騙。

  閒話兩句，還得回到正事上去。眼前還有一個巨大的定時炸彈等著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