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咒文的內容有些類似,金光璀璨,匯聚成一條奔騰的金色汪洋。天河所到之處,漆黑的污染都被迫退卻,來不及逃離的就被洪流捲走,然後隱沒在一片耀眼的金當中。
在克萊門汀的指引下,金色的河流直衝著裂縫奔涌而去。河流似無盡頭,可漆黑的裂縫也似乎是個無底的深淵,金光不斷被巨口吞沒,如泥入海,再也沒有絲毫動靜。
克萊門汀感覺得到,在她的有意指揮下,這些金色的的元素力通過裂縫之後在另一個空間迅速擴張爆炸,激盪起一片又一片雷霆的浪花,試圖將四周的黑暗都消融逼退。但人力總有窮盡,她也是一樣的。
經過一番小心翼翼地試探後,克萊門汀心中一沉。正如先前所預料的那樣,她發現自己身後那片無盡的黑暗遠比她的法術更強。她施展的術式名叫「天河」,可看不見的漆黑給她的感覺就像是海洋。明明她的力量應該更能克制對方,但火大亦能滅水,儘管她幾次努力嘗試擊潰對方,都像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克萊門汀略微感到一陣無力,她並不太想幹這種完全看不到成效的努力了。這種連淨化的力量都一點點被污染吞噬的感覺讓她聯想起更多更久遠的不快。
那道囈語大概是感覺到她並不打算接著死磕下去,又開始急切地呼喊起來。
「………使命……使命!」
克萊門汀又想起,在那些令她想要逃離的久遠的過去里,也是這道聲音在她耳邊不停地講話。但她已經忘記那時候她都對這些囈語做出過什麼回應了。
她急切地想要遠離這裡,好讓這個奇怪的聲音閉嘴。她確實沒搞明白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不幸中的萬幸是,惹不起,她總還有辦法躲一躲。
克萊門汀心念電轉,迅速改變了目的。她將自己尚能夠控制的元素力量盡數收回體內,轉換攻勢,將以雷元素為主的攻擊能量轉化成以另一難以準確稱呼的力量為主的封印之力。
她很少這樣直接使用這個說不清楚原理但選擇了她的權柄,現在這樣行事確實是有點急了。一道道璀璨奪目的光芒圍繞著她周身旋轉起來,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這張網以驚人的速度擴大,將整個旋渦都籠罩了起來。同時,這個大網的四個角不斷向著四周延伸,和四周的石壁連接在了一起。
隨著光芒不斷凝視,權柄的力量被不斷灌注,原本蠢蠢欲動的旋渦逐漸安靜了下來,最後無力地旋轉了兩下,慢慢安靜下來,其中的紫黑色能量也不再流淌了。
克萊門汀鬆了口氣,回身就走,語速很快地對摩拉克斯交待道:
「辦完了,只能做到這樣了。能管大概一二百年,以後有問題以後再說吧,只要我活著就能售後服務一下,今天就這樣了來日方長。你回頭讓人別靠近就行了,先說好,我不確定有人過來的時候這封印會直接暴起傷人還是有什麼意外。」
摩拉克斯有點意外地目送剛剛還施法勇斗奇異旋渦的克萊門汀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迅速撤走,心下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很靠譜的進行了一些善後工作,用玉璋護盾里三層外三層地包裹住了封印區域,又設下了一些用於警戒的符文和標誌。
做完這些事之後,他才原路返回,回到之前分頭行動的地方。克萊門汀正等在這裡,但之前留在這裡的兩名夜叉卻不見了。
克萊門汀見他出門,報臂轉告道:
「浮舍和金鵬先離開了。七星的人傳來消息說海中魔神進犯,他們倆聽到消息去支援了,讓我幫忙知會你一聲。其他仙人大概也一塊過去了,應當能拖延一陣子,所以就沒直接把你拉出來,現在去應當還來得及。」
「你趕緊去就是了,不用管我,我找的到回去的路。」
摩拉克斯心下一凜,來不及說什麼就三步並作兩步沖向地面,留下克萊門汀在後面慢吞吞踱步,目送他的背影。
「真巧啊。名震一方的武神庇佑的國度有敵人是正常的,但敵人偏偏在武神暫時不在此處時發難,恐怕不只是巧合。群眾中有壞人啊。算了,這也不是我該操心的,人家武神應該也不至於在這種事上栽跟頭,我老實回去就是。」
這樣想著,克萊門汀按照來時的路徑直返回了。
和她猜測的一樣,遠離那處有裂縫,或者說遠離深淵的污染之後,她聽到的那個神秘的囈語也就銷聲匿跡了,這大概就是在稻妻的這段日子從來沒聽到這東西出聲的原因——稻妻雖然離外海和污染也挺近,但畢竟還是處於天空的秩序庇佑之下。即使偶有漏洞也不過是跑出來一點魔獸,而不是大片的污染直接飄洋過海。
囈語的消失讓她輕鬆不少,只是多出一點回憶和一併帶出的心事縈繞在心中。
重新踏上土地,陽光略微有點刺眼,讓克萊門汀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瞳孔的大小。非人的龍類特徵在這個情況下變得更明顯了。
還沒怎麼緩過神來,克萊門汀就看見一個穿著制服的人匆匆奔來,問清摩拉克斯已經離開後略微有點失望,但很快他又看到了克萊門汀的存在,把充滿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她。
「這位仙家,留步!」
克萊門汀看了來人一眼,有點懷疑這裡人的警惕性,怎麼看到哪個不是人的生物都覺得是仙家,萬一是什麼心懷不軌的妖鬼,豈不是大家都得跟著一塊完蛋。
但她沒出言反駁,因為對方看起來實在是很著急。
「這位仙家,歸離原方向出現了一頭妖螭,意圖不軌,塵王殿下已經去阻攔了。其餘常與我們打交道的仙家都隨著帝君前去迎擊那海中魔神了,我們擔心塵王這邊力有不及,只好自作主張想找找救兵,正好找到了仙家您。」
哦,想讓我當這個奇兵,那你可真是找錯人了,我充其量只能算個外國友人。
克萊門汀在心裡評價了一句。
看著對方期待的眼神,她還是沒忍心真把這話說出口,只好嘆了口氣道:
「你是傳信的人嗎?那去指揮他們讓附近的居民都去避難吧。遠處的居民最好也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這點也很重要。」
「再找個人幫我指下路吧,我會去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