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晴天坐在床上,用手機看新聞和八卦,看明朗回來,起來迎他,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問他:「又喝酒了?難受嗎?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一點點?」
明朗摸摸晴天的頭:「好。」
明朗喝了一碗粥,洗了個澡,晴天幫他吹乾頭髮,明朗倒頭便睡下了。
晴天爸媽在農村,別看他們重男輕女,但夫妻倆人關係卻很好,相扶相持,不離不棄。兩個人在外面干農活回來,晴天媽媽做飯,爸爸收拾整理家務,飯後,晴天爸爸會去洗碗。
晴天從小看得多,知道夫妻體諒才能長久。
知道明朗在公司累,回到家,晴天儘量讓明朗放鬆。
兩人在一起後,明朗的衣服,再也沒有送過乾洗店,晴天會洗了曬好,幫他熨好;明朗喝酒,她會學著煲些軟粥,讓他回來的時候喝上一點;明朗不喜歡吃有汁水和需要剝皮削皮的水果,晴天會買明朗喜歡的水果回來洗乾淨,削好皮,讓他多少吃一點點。
晴天上班也忙,她忙裡偷閒地為明朗準備,不是因為他有錢,她是真的愛他,心疼他。
明朗給晴天生活費,晴天沒有要,她錢和明朗比,雖然不多,但夠自己用是足足有餘的,明朗回來吃飯的時候都少,花不了多少錢,物業管理費水電費一個月幾百塊,也不算多。
晴天不想讓明朗覺得她是寄生蟲,全靠著他生存。
這些小錢,明朗從不在意,晴天堅持,他就由她,他不懂晴天的倔強。
明朗睡著了。
晴天收拾好一切,趴在床邊看著明朗英俊的側顏,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晴天上床,鑽到明朗懷裡,明朗夢裡伸手,將晴天緊緊圈在自己懷中。
晴天在明朗的懷裡沉沉睡去。
對伊凡的到來,晴天不擔心嗎?
當然擔心,但是她很會安慰自己:桃子姐姐的老公,什麼都沒有,背叛她的時候,頭也不回,桃子姐姐傷心,一樣會過得很好。明朗有錢,我和他在一起,我並不是因為愛他的錢。我和他之間,本來就隔著滄海,他說喜歡我,可能是一時興起,而我卻自願鑽進了他設好的局,這段感情,你情我願。
風決定要走,雲都留不住,這情緣似水,覆水便難收,若明朗無心,晴天絕不會痴傻糾纏,再愛,她也會果斷放手。
想開後的晴天,開開心心地過著每一天。
還有幾天過年,晴天和明朗說好的,她要回家。
晴天說:「我爸那腿不知好點沒有,我要回去看看,你自己過年,少喝點酒。」
明朗應道:「我知道了。」
明朗給錢晴天,晴天沒收:「我有錢,年底雙薪,不用時時向你要錢。」
晴天離開前的那一晚,知道要分別,兩人興致極高。
晴天醒來的時候,明朗已經離開。
晴天回到家,爸媽都在,可能上次晴天說的話太過尖銳,父母對晴天多了許多小心。
晴天媽媽瘦了許多。
晴天媽媽看晴天回來,對她說:「我沒辦什麼年貨,你想吃什麼,回頭去買,今年,你爸說他陪你在家裡過年,我要去縣城幫你哥哥做飯。」
晴天恩了一聲,就開始著手收拾家裡。
晴天爸爸的腿好了許多,這個木訥的男人,坐在廳屋中間,看著女兒一直忙忙碌碌,心裡卻在嘆氣。
夏雨有了兩個孩子,一家住在縣城裡,衣食住行都要花錢。
王妙蘭生了女兒後,一年沒有出去做事,晴天爸爸腿出了問題,泥土裡刨不出錢,家裡花銷全靠夏雨一個,日子比以前艱難了許多。
王妙蘭總想將晴天嫁出去,撈筆嫁妝補貼家用。她和晴天沒有血緣關係,根本不會顧忌到晴天和他家人的感受。
王妙蘭嫁給夏雨也是撈了夏家三十萬補貼娘家哥哥,他們這地方,沒有男孩子,就一直要生到有男孩為止,生了男孩也一定要生個女孩子,男孩是根,女孩子是搖錢樹,一生一世都要管著補貼著娘家。
王妙蘭不到三十,覺得嫁女收嫁妝補貼娘家是天經地義。
上次晴天爸爸中風,聽說晴天回來,王妙蘭嘴裡就沒有停過嘰歪。
夏雨說:「晴天說了,她不嫁人,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王妙蘭聽了這話,差點將夏家的天給捅破了:「她不嫁人,憑你那點子錢怎麼夠養家餬口,我是瞎了眼,嫁到你們家,哪家小姑子不給錢,不給侄子買東西,她倒好,到了縣城,門都不進。她不嫁人,也要拿回三十萬,不然她回來一次,我罵她一次,一個白眼狼,父母白養了她一場,都不知回報。」
夏家人全都閉嘴,由王妙蘭發泄,越讓越來勁。
王妙蘭好好一個女人,變成如今一個潑婦模樣,也只不過花了三年。
吵急了,夏雨說:「晴天有她自己的日子要過,她生來不是為了賣掉換彩禮給你用的,有錢,多用,沒錢,緊著點用,孩子我媽幫著帶,你和我一起打工賺錢養家,你總這樣吵,我們離婚也不是不行。」
晴天將家裡收拾乾淨,第二天一早,她坐隔壁二伯家堂哥的摩托車到縣城辦年貨。
晴天買了很多年貨,東西太多,她叫一台車將東西送回家裡。
進門,一家人都在。
王妙蘭叉著腰:「喲,你還曉得回來啊?你不是賭氣不回來的嗎?誰家裡還養著這麼大的老姑婆啊?不定在外面幹什麼呢?說不定做那些丟人現眼的事,怕被別人知道,所以不嫁人,看什麼看?是不是我說對了?」
晴天上前就給了王妙蘭一個耳光:「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再罵,我撕了你的嘴。」
王妙蘭哪肯受氣,伸手就要抓晴天的頭髮,夏雨上前攔住了。
王妙蘭丟下兩個孩子,氣沖沖地回了娘家。
晴天看著一地狼藉,嘆了口氣:「我還是走吧。」
夏雨說:「走什麼走,這裡是你家,大過年的,你一個人到哪裡去?這個家裡,她天天鬧,雞犬不寧,這日子也真沒法過了,她要離就離吧,我賺錢爸媽幫我帶孩子,不受這氣,人還輕鬆些。」
夏雨對他媽說:「不要怕她,孩子,我養得活,再這樣吵下去,我們一家人都沒有活路。」
夏雨從車上拿下晴天買的東西,付了車錢,拉著他媽到廚房做飯,晴天哄著兩個侄兒,她爸掃著院子。
晚上,晴天窩在自己的床上,明朗打電話來:「老婆,你在做什麼?有沒有想我?」
晴天低聲回他:「天冷,剛鑽到床上。我當然想你。過年喝酒前一定要記得先點熱的東西,小心胃不好,我看了天氣,這兩天會變天,記得多穿點衣。」
明朗低聲笑:「好,我記得了。你早點回來,我想你。」
晴天笑著輕輕應著他:「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晴天第一次悲從心來,她清楚地知道,她家這種情況,明朗的家庭環境,他們兩人,註定是沒有未來的。
明朗在吃飯,今天伊凡他們家年會,請了明朗他們這一些金主。
伊凡坐在明朗邊上,一襲紅裙,中跟小皮靴,簡單,明艷。
伊凡說話落落大方,處事進退得當,跟隨著她爸到處敬酒,八面玲瓏,從容有度。對明朗熱情卻不過分,並沒有因為說喜歡他而過分諂媚他。
這樣的伊凡,有錢有才有貌,情商智商都高,不管從哪個方面,都是晴天沒得比的。
知道伊凡對自己有心,明朗的心也會徘徊猶豫。
為了克制住自己悸動,明朗走了出來,給晴天打了一個電話,他愛晴天,答應過晴天,他要娶她的。
聽到晴天的聲音,明朗的心終於安定下來,掛斷電話,他抬頭,看到伊凡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伊凡對明朗笑:「明朗,我爸找你,我們進去吧。」
明朗看著伊凡,猶豫了許久,終是展顏一笑:「走吧,我去給伯父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