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找桃子,桃子滿面春光,晴天打趣她:「你戀愛了?」
桃子點頭:「是啊,去旅遊的時候認識的,覺得好,就在一起了。」
晴天問桃子:「你不怕再受傷嗎?」
桃子笑了:「前怕狼,後怕虎,這日子就沒法過了,當初我嫁給陳冬寒,他家那樣,我都沒有怕過。我只要將自己把控好就行了,我有原則,誰都不能拿我怎樣?想得越多,就像是只烏龜,一有事越往殼裡縮,什麼都怕,什麼都不敢體驗。」
晴天悶悶地說:「以前我還說想找個志同道合的人過上一輩子,我愛他,他愛我。年齡越大,見得越多,越覺得這輩子這樣的人真的可遇不可求,看多了女人受苦的例子,連結婚的心思都淡了,一個人過就挺好的。」
桃子哈哈大笑:「晴天,別聽那些恐婚的雞湯,當別人都有自己的家,就你一個人守著一個空屋的時候,那種孤獨真的很難熬,這就是有些人嘴裡說著不婚不育,過年過節還是要往父母家裡鑽的原因。你看,過年只有幾天,路上的車堵成啥樣,越千山涉萬水,都要往家裡趕,回去後,就算知道會吵會鬧,但是也要回。塵世的煙火,家的味道,就算家是殘缺的,有的家裡可能也少愛,我們仍然飛蛾撲火般地往那裡奔。這就是結婚的意義。」
晴天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話。
桃子笑得很幸福:「只要我活著,我的孩子就會盼我回家,我好好生活,以後我的孩子就有歸處。這就是生命的延續,這就是要有家有孩子的意義。」
除了工作,晴天也開始想著桃子說的話:「怕什麼?你躲過了不婚,你躲不過孤單?我來人間這一趟,貪戀這人間的煙火,好壞都得嘗過,才不負大好韶華。」
桃子的話很中聽,但是晴天仍然不敢相信明天。
擔心媽媽心情不好,晴天隔幾天就會和她媽媽聊天。
晴天媽對秀讚不絕口。
晴天問媽:「媽,過年,你們回老家不?」
晴天媽搖頭:「不回了。」
晴天很小心地說:「我在廣東買了一套二手房,二室二廳,按揭買的,你和哥嫂帶著麗麗過來過年好不好?」
晴天媽搖頭嘆氣:「我不想動了,不去了。」
晴天突然哭了起來:「媽,我一個人,好孤單。」
晴天一哭,晴媽慌了手腳,夏雨接過電話,聽著晴天的哭聲,笑罵道:「這麼大姑娘了,不會好好說話的?只知道哭。行,我知道了,我帶咱媽過來過年。」
一個人久了,累了,總想找個地靠岸,晴天也想要個家,父親走後,老家空了,和桃子說的一樣,晴天在找光,找親人,找一個懷抱。
晴天今年業績不錯,得了十二萬的業績提成獎,還有年底雙薪,知足且滿足。
哥嫂帶媽媽過來過年,晴天早早就開始收拾家裡,開車接到一家人時,晴天心裡暖暖的。
晴天不是無堅不摧,她一直渴望愛和家。
看了晴天的房子,夏雨也動了心思,對晴天說:「我和秀還年輕,五一前還完了外債,今年還攢了一點錢,以後省著點,過兩年也在你這附近買一套房子,以後咱們一家人在一起,有個照應,免得你這麼大一個人,受了委屈,只知道哭鼻子。」
過完年,夏雨和秀沒有去浙江,廣州很多服裝廠,有手藝,肯吃苦,哪裡都有事做。
晴天媽帶著麗麗住在晴天這裡,麗麗在晴天小區的幼兒園上學。
晴天媽媽每天接送麗麗,買菜給晴天做飯。
夏雨和秀在廠區附近租了間便宜的民房,只要休息,兩人就回晴天這裡來,房子只有兩間,夏雨他們來,晴天就和她媽擠擠,一樣可以住得下。
晴媽現在少了嘮叨,靜下來時,還是會嘆氣:「晴晴,你爸要是知道你過得這麼好,肯定會開心。」
有次休息,夏雨和秀過來,兩個人黑瘦了不少,晴媽心疼夏雨:「要是晴天嫁人,收到彩禮,你們就可以付房子首付,不用這麼辛苦了。」
夏雨打斷了晴媽:「媽,你可不要再這麼想,買房子,是我和秀自己的事,和晴沒有任何關係。這世上,任何人活著都難,晴晴走到如今,有這個樣子,不知吃了多少苦。我和秀長了手,我們兩個一起賺錢,總會買起得房子。廣東人沒我們那麼多的彩禮,人家一樣過得好。我不會賣妹妹的。」
秀驕傲地說:「我和夏雨一起努力,用不著妹妹的錢,廣東工資比浙江工資還高些,這兩個月,我們兩個攢了好幾萬呢。」
晴天笑著看著她媽,晴媽被女兒盯得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從此收彩禮給夏雨買房這話,晴媽再也沒有提起過。
晴天裝作不在意,心裡仍有疙瘩:是什麼時候起,這賣女換錢資助兒子的觀念竟然根植於人心的?
有些東西,自古難全,有得必有失。
比如晴天,得到了家的溫暖,就必須要學會包容她媽的陳舊的觀念,看著平常她們仨人在家時,她媽每天一葷一素一湯,有時候就一個青菜一個湯,夏雨他們回來時,必整八個菜。
晴天和桃子抱怨,桃子笑道:「這就是煙火氣啊,為什麼說有剩女啊,因為越長大,越挑剔,越自戀,受不了別人的一點缺點,家裡鍋碗瓢盆,哪有不相碰的時候,你在家裡學會了妥協,才能包容這世上的不公,就沒有那麼多的潔癖,你才會成為正常的人。」
晴天想著也是,生活費夏雨給的,哥哥說晴天有按揭,要攢錢,不許晴媽收晴天的錢。所以她媽好吃的都做給兒子吃。
晴天笑,時不時帶著她媽到樓下她們店裡吃餐飯,剛開始她媽還不肯,聽說晴天的飯票,每月有剩,不用過期,那就不客氣了。晴天也會將飯票送給夏雨和秀,兩人也很開心。
學著不計較她媽,晴天人也大條起來,日子舒服了許多,她由她媽念念叨叨,實在煩了就在外面待待,晚點再回。
有家人在身邊,雖然和她媽偶爾會爭上幾句,但她真有種腳踏在地上的安穩。
有認識的朋友給晴天介紹男朋友,晴天也會去相親,但一次也沒有成過。
有人說晴天的衣服包包太貴,一看就不是一個持家的人;有的說晴天是職業女性,氣場大,不溫婉,不小家碧玉;有的直接嫌棄晴天年紀大,不好生養。
晴天滿頭黑線,她不過只是好好工作了幾年,就被人直接甩到年紀大,不好生養的人群中了。
晴天也不在意,她的周圍,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地生活著,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可是有的人就不想晴天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