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稷兒,氣的把水杯狠狠放在桌子上,所有人被我嚇了一跳,不敢說話。
「母后……」稷兒小心叫我。
「本宮可擔不起你這聲母後,你如今不僅人長大了,脾氣也長了不少!你王叔被你氣走,你舅舅和庸芮大人好心陪著你,你還不高興,你到底要做什麼?」我越說越生氣。
稷兒看著我,又看著飯菜,趕緊大口吃起來,
「夠了,如何用膳食,也要母后教你嗎?周禮都學到哪裡去了!」我說著,稷兒氣的不吃了。
魏冉羋戎和庸芮一直沒有動筷子,小心看著我和稷兒。
「你心裡氣你王叔,把書簡給母后,不給你,你心裡氣你王叔由著你鬧騰,就是不阻止你,秦楚關係才會破裂,你害怕天下人說你,是與不是?」我說著,稷兒震驚看著我,我冷笑看著稷兒,
「稷兒,就算你是秦國的大王,但是在母后眼裡,也只是母后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母后愛你疼你,教你本事,但是母后絕不允許你胡鬧!」我說著,稷兒氣的反駁我,
「母后,寡人是秦國的大王,王叔心裡想什麼,都該告訴寡人!」稷兒說著,看著魏冉,魏冉看著稷兒,又看著我,最後無奈嘆息一口氣,只能低下頭。
「告訴你,你可以亂來,是嗎?如今楚國等著秦國的消息,你也知道,可是你萬萬沒有想到,你王叔竟然想吞併楚國,讓楚國上下助秦國東出,是與不是?」我終於全部都問了出來。
稷兒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我,他所有的心事,都被我猜中,稷兒心裡有點慚愧,但更多是恐懼,我居然如此了解他。
「稷兒,先好好吃飯吧!」我說著,嘆了口氣,稷兒終於好好吃飯,魏冉他們看著稷兒動了筷子,又看著我,看我眼神同意以後,魏冉羋戎庸芮也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終於膳食結束以後,宮人收走一切,宣政殿又恢復了平靜,
「樗里疾給本宮的書簡,本宮一直沒有給你們看,其實是本宮私心在作祟!」我說完以後,所有人看著我。
「楚國是本宮的母國,也是你魏冉羋戎還有向壽的母國,本宮在楚王宮長大,如今楚王是本宮的同父同母的親兄長,王兄對待本宮,一向赤誠,兄妹情深,本宮也不願意傷了秦國和楚國的關係,更不想傷了本宮和王兄的兄妹情誼!」我說著,神色動容,眼淚悄悄從眼眶流出,稷兒看著我流淚,慌了神。
「母后,別難受,母后要是不願意,秦國不攻打楚國了!」稷兒說著,所有人看著稷兒。
「傻孩子,秦國要不要攻打楚國,和母后的眼淚有什麼關係!」我說著,我聽到有人鬆了口氣,我知道是庸芮,魏冉和羋戎看著庸芮,不知道想什麼。
「稷兒,母后本來想著,當初要不是你楚王舅舅,你也坐不穩這王位,後來你娶了羋瑤,你和羋瑤伉儷情深,母后也是欣慰,就想著,不管以後秦國和楚國關係怎麼樣,只要羋瑤剩生下孩子,那孩子身上留著秦國和楚國的血,要是他是男孩兒,以後成了秦王,秦國和楚國的關係更加穩固,不必大起干戈!」我說著,我笑了,所有人都不出聲。
「可惜啊!本宮想的太簡單了!羋橫來了秦國做質子,秦國國內,王兄寵愛鄭袖,相信靳尚,公子蘭等小人,遠離楚國貴族,屈氏大族藍田之戰失敗,王兄竟然降他們為平民,還驅趕出郢都,徹底寒了楚國上下的心!」我說著,眼神涼涼看著魏冉羋戎還有庸芮。
他們被我看的,根本不敢直視我。
「楚國如此境況,他國都虎視眈眈看著楚國,」我說著,看著魏冉,魏冉上次幫楚國擊退韓國,魏冉應該就是那時候起了不一樣的心思了吧!
「太后,楚國如今無人可用,天下誰人不知,韓國都可以對楚國出手,秦國為什麼不可以?」魏冉問我。
我看著魏冉,笑了一下,
「你心裡有想法,就應該說出來,而不是縱容稷兒,甚至羋橫在秦國生活如何,一直也由你照顧!」我說著,稷兒看著我,又看著魏冉,眼神很是不滿,
「舅舅,你為何欺騙寡人?」稷兒生氣問魏冉。
「大王,微臣不敢欺騙大王!」魏冉趕緊站了出來,行禮說道。
「不管曾經如何,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我說著,站了起來。
「稷兒,母后還有很多話要告訴你!」我說著,轉過身子看著稷兒,稷兒看著我,聽我繼續說下去,
「可是話太多了,母后害怕你聽不懂,但是沒關係,母后會慢慢說給你聽!」我說著,稷兒看著我,
「母后想和兒臣說什麼?」稷兒也站了起來問我。
「以後你就知道了!」我說著,離開宣政殿,沒有再理會稷兒和魏冉他們。
「姐姐什麼意思?」羋戎看著魏冉問道,稷兒也看著魏冉。
「恐怕姐姐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只不過還不能告訴我們罷了!」魏冉說完,稷兒生氣了,
「母后有什麼,不能告訴寡人的!」稷兒說著,魏冉看著稷兒,
「大王,太后會告訴大王的!」魏冉說完,所有人嘆了口氣,除了庸芮,魏冉看著庸芮,不知道想著什麼。
本來我都打算,正式寫文書給楚國,表明秦楚關係破裂,讓王兄做好準備,可是我沒有想到,樗里疾病倒了,而且病的很嚴重。
「太后,大王,你們怎麼來了?」樗里疾在床上養病,看著我和稷兒來了,樗里疾想起身行禮,可是身體太過虛弱,只能作罷!
「都這樣了,別折騰了!」我說話有點不好聽,稷兒芾兒還有悝兒埋怨看著我。
樗里疾聽我的聲音,苦笑也不掙扎了,
「你們都出去吧!」我說著,芾兒和悝兒退了出去,我看著稷兒,稷,根本不走,
「寡人是秦國大王,王叔是秦國重臣,寡人應該多關心才是!」稷兒說著,自己找地方坐了下來。
樗里疾看著我,又看著稷兒,突然咳嗽起來,
稷兒趕緊起身,幫樗里疾順氣,嚇得樗里疾咳嗽更厲害了,好不容易樗里疾平息了下來,
「太后和大王也看到了,微臣這身子,真的是時日無多了!」樗里疾說著,苦笑又釋懷起來,繼續說道,
「學了一輩子本事,打了一輩子仗,到惠文王去世之時,要微臣守護好秦國和武王,可惜武早早薨逝,秦國也差一點沒保住!」樗里疾說著,看著我,
「太后,微臣快不行了,容許微臣放肆,說幾句心裡話,其實微臣一直以來,對您真心有點喜歡不起來,可是惠文王喜歡您,疼愛您!」樗里疾說著,稷兒鬆了口氣,
我嗔怪看著稷兒,這孩子真愛多想。
「惠文王生前,曾說,他從來沒有見過您這樣的女子,比女子更溫婉賢淑,但是又潑辣大膽,機智勇敢!比男人更有智慧和謀略,膽大心細,不僅可以往前沖,也可以後退,鎮守四方!」樗里疾說著說著,又咳嗽起來,這次還是稷兒幫他順氣,可是樗里疾沒有之前那麼恐懼了。
「微臣以前從來不信惠文王的話!可是武王薨逝,秦國在惠文王治理之下,一片慌亂,五國陳兵函谷關外,他人都沒有辦法!可是您帶著大王從燕國回來了!」樗里疾說著,又咳嗽起來,緩了好一會兒,
「太后,您殺了那麼多贏氏子孫,甚至巴蜀叛亂,您也可以派人平定,秦國東出,您真的不願意嗎?」樗里疾說著,哀求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