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給王兄送去文書以後,我夜不能寐,總是心裡愧疚,王兄對我太好,兄妹情誼,我始終惦記在心裡,不能忘懷。
可是秦國東出是必然,天下一統,是秦國多年夙願,如今秦國虎視眈眈看著其他諸侯國,其他諸侯國也看著秦國,想要和平共處,根本不可能。
我實在沒有睡意,只能下床,踏雪聽到我的動靜,雖然誰的迷迷糊糊,但是還是堅持起來,鑽到我懷裡,我順著踏雪的毛。
「踏雪,你說本宮是不是錯了,不該傷王兄和楚國上下的心?」我問踏雪,踏雪帶著睡意「喵」叫了一聲,回答我。
我看著踏雪笑了。
「睡吧!」我說著,踏雪在我懷裡睡了過去,我一個人感受著黑暗裡的安靜,徹底沒了睡意。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坐在,閉目養神的時候,稷兒怒氣沖沖走了進來,
「兒臣拜見母后!」稷兒帶著生氣,向我行禮說道。
「起來吧!」我疲憊回應稷兒,累的懶得問稷兒為何生氣。
「母后昨晚又沒休息好?」稷兒關心問我。
我睜開眼睛看著稷兒,稷兒也好奇看著我,
「說吧!誰又惹你生氣了?」我明白我要是不問,稷兒必然這氣下不去了。
「母后,王叔又想回封地了!芾弟和悝弟也要跟著回去!」稷兒說著,我徹底清醒過來,轉過頭,震驚看著稷兒。
「樗里疾要走?芾兒和悝兒也要跟著過去?」我不確定問稷兒。
「是啊,母后!你說寡人對他們不好嗎?為何非要回去封地,不願意留在咸陽城?」稷兒說著,看著我,等我出主意。
「母后知道了!你王叔此番要走,恐怕這次是真的攔不住了!」我說著,稷兒瞪大眼睛看著我。
「母后說什麼?王叔要走了,秦國怎麼辦?誰來替代王叔!」稷兒大聲問我,我看著稷兒,皺了下眉頭。
「你王叔這幾年,身體多不好,你也知道!自從你弱冠之禮以後,你也慢慢親政,你王叔有何不放心!」
我說著,稷兒還是不滿看著我,我嘆了口氣。
「稷兒,萬物生死,是自然規律,誰也避免不了的!你王叔恐怕真的要不行了!」我說著,稷兒氣的站起來看著我。
「母后,不可能,一直有太醫,陪在王叔身邊,王叔上下朝,也有轎輦坐著,王叔聰慧勇猛,周天子六國誰人不知,王叔怎麼可能倒下!」稷兒說完,有點傷心,想要落淚,我也站了起來,看著稷兒,
「稷兒,別難受,母后會一直陪著你,這次,你就順從你王叔的心愿吧!」我說著,稷兒看著我,拉住我的手,
「母后,稷兒不想王叔離開,王叔對秦國,對寡人來說,太重要了,王叔要是走了,六國聯合攻擊秦國,秦國怎麼辦?秦國男兒勿忘東出,可是沒有王叔坐鎮,秦國如何東出,蕩平六國?」稷兒說著,眼神也迷茫起來。
「我們去看看你王叔,你有什麼想問的,趁你王叔還在,你好好問問他!」我說著,稷兒看著我,最終點點頭。
樗里疾府上,氣氛一片沉重,只有樗里疾很是自在,芾兒和悝兒已經告訴了我,他們的打算,對於這孩子的孝順,有感恩之心,我心裡很是欣慰,但是我終究還是不舍他們的。
「太后要是不願意芾兒和悝兒跟著,微臣一個人回去也是可以的!」樗里疾帶著病色說道。
我看著樗里疾,芾兒和悝兒緊張看著我,
「他們不僅是本宮的孩子,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他們想孝順你,本宮心裡很欣慰!他們想跟著你去,就讓他們去吧!」我說著,芾兒和悝兒開心看著我,
「多謝母后!」芾兒和悝兒說完,向我行禮。
「王叔不能離開咸陽城,寡人不允許!」稷兒突然出聲說道,所有人變了臉色。
樗里疾好像早預料到了一般,看著稷兒,
「大王攔不住微臣的!」樗里疾說著,稷兒還要說話,我拍了拍稷兒的手背,讓他不要心急,
「稷兒是擔心你,雖說你封地聚集咸陽城不遠,也有芾兒和悝兒跟著,可是你這身體,畢竟還是讓人放心不下!」我說完,樗里疾看著我,
「多謝太后掛念,微臣命數即將終結,微臣不該再繼續留在咸陽城,」樗里疾還是固執說道。
「你又占卜了?」我有點不高興問樗里疾,這易經占卜,雖然可知天下事,甚至後世也能知曉,可是這太違背天道,對於占卜之人來說,不是好事!
「微臣閒來無事,起卦算了幾下罷了!」樗里疾說著,有點釋然笑了。
「以後還是好好養身體,別占卜了!」我說著,樗里疾突然認真嚴肅看著我。
「太后,大王,如今微臣要回封地,可是秦國不能沒有人輔佐大王,大王和太后要是願意,微臣想推薦一人,代替微臣!」樗里疾說著,稷兒有點驚喜看著樗里疾。
「不知王叔要舉薦何人?」稷兒著急問樗里疾。
「回大王,是從趙國來的樓緩!此人之前跟隨趙武靈王,可惜被猜忌,不得已來了秦國,之前一直在微臣手下做事,如今他忠心於秦國,微臣想舉薦他替代微臣!」樗里疾說著,稷兒想立即答應,我趕緊拉住稷兒,稷兒疑惑看著我,樗里疾倒是知道我心中盤算,沒有繼續出聲。
「你的意思本宮和稷兒知道了!你放心,本宮和稷兒回去以後,會接見他,他若真如你所說,本宮和稷兒自然好好重用此人!」我說著,樗里疾點頭。
「有勞大王和太后了!」樗里疾說著,所有人又都沉默了。
「稷兒,帶著你弟弟出去,母后有話想單獨和你王叔說說!」我說著,稷兒不滿看著我,只能帶著芾兒和悝兒離開。
「太后有何話要和微臣說?」樗里疾看人都走了,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痛快喝了一口問我。
「稷兒的樣子,你也看到,他雖然是惠文王的孩子,可是更像我王兄楚懷王!」我說著,嘆了口氣。
樗里疾拿著杯子,眼神看著我,愣了一下,
「微臣不明白太后說什麼!」樗里疾說著,又喝起酒來。
「你明白的!若是稷兒像惠文王,我這心也能徹底放下來,好好待在後宮,什麼也不問!可是稷兒太像我王兄了,就算你讓樓緩頂替你,恐怕稷兒也未必願意聽他的話,作為一個君王,不願意聽臣子說話,君臣離心是大忌!」我說著,樗里疾臉色也變了,渾身嚴肅,不知道想著什麼。
「太后意思,大王心浮氣躁,一心只想建功立業,不懂為君之道?」樗里疾問我。
我點點頭,看著樗里疾,
「還有魏冉向壽白起庸芮庸芮,甚至司馬錯,還有那些在秦國的能臣異士!他們願意聽命你樗里疾,是因為你樗里疾的本事,天下皆知!可是樓緩你若不舉薦,本宮和稷兒未必會重用!」我說著,樗里疾看著我,
「太后到底心底有何打算,不如全說出來,微臣好幫太后分憂!」樗里疾有點不耐煩,但是還是壓抑著氣息,緩緩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