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稷兒喊完以後,憤怒走進來的樣子,我吃了一驚,我的稷兒竟然不知不覺之中,真的有幾分他父王的樣子了。
想到這裡,我心放了下來,然後想著樗里疾說稷兒不好的話,我覺得樗里疾真的小看稷兒了。
「臣妾哪裡有說錯,要不是我父王,你和母后能在秦國舒舒服服過日子嗎?」瑤兒根本不害怕,看著稷兒說道。
「夠了!寡人是秦國的王,你是秦國的王后,一切要以秦國為先,寡人要是知道你要是為了楚國,敢傷害秦國,別怪寡人不客氣!」稷兒冷冷看著瑤兒說道。
我聽著稷兒說的話,皺著眉頭看著稷兒,
「稷兒,不可對瑤兒如此說話!」我規勸稷兒說道。
「母后寬心,兒臣也是為秦國好,如今秦楚之間的戰爭還沒有結束,寡人絕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到秦國!」稷兒說著,看著我,臉色柔和了下來。
我看著稷兒,心裡更加滿意,可是看著瑤兒蒼白的臉色,我心揪了一下,走到瑤兒身旁,拉著瑤兒的手說道,
「瑤兒,稷兒說的對!你如今已是秦國王后,一切應該都以秦國為重!」我說著,瑤兒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著我,狠狠甩開我的手。
「姑姑說話,好傷人心!你可知自從秦楚相爭以來,父王夜夜不能安睡,就害怕自己對不起楚國,對不起楚國的子民,對不起列祖列宗!姑姑竟然一點也不在乎父王的痛苦!姑姑的心腸,果真狠毒!」瑤兒帶著哭聲,流著眼淚,痛苦說道。
「王兄會理解我的!」我說著,我也心痛了起來。
「不,不會!父王永遠不會理解姑姑!楚國上下也永遠不會理解姑姑!甚至羋氏家族列祖列宗,也會永遠詛咒姑姑,永遠得不到他人真心相待!」瑤兒說到最後,眼神竟然閃過一絲狠毒。
稷兒聽著瑤兒的話,再也忍不下去,竟然給了瑤兒一巴掌,瑤兒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上。
我看著稷兒,嚇得趕緊要扶瑤兒起來,瑤兒竟然又一次甩開我的手,
「不用姑姑好心!臣妾會自己起來!」瑤兒說著,痛苦艱難站了起來,腳好像有點受傷了!
我不知所措看著瑤兒,又責備看著稷兒,稷兒發現自己打了瑤兒,稷兒也後悔了,
「瑤兒,你沒事吧?」稷兒問瑤兒,然後想上前抓瑤兒的手,瑤兒厭惡躲了過去。
「臣妾剛剛說了,臣妾沒事!只是秦國如此行事,為六國所不齒,他日他國的報應,就是秦國的報應!」瑤兒說著,我和稷兒都變了臉色,覺得瑤兒太不可理喻了。
「哼!不信!大王,太后,這世間輪迴,最不缺的就是報應!楚國信奉鬼神,就是相信,一個人無論出身多好,做了多少事,該遭報應的時候,天地絕不放過他!臣妾倒要看看,以後秦國如何和他國相處!」瑤兒說著,竟然一瘸一拐,不顧宮中禮儀規矩,走了出去!
我看著稷兒,嘆了口氣,拍了拍稷兒的胳膊,眼神告訴稷兒好自為之,然後我也離開了。
回到芷蘭宮,我想著瑤兒說的話,我的心又痛了起來,王兄是我的親王兄,如今因為我和稷兒,他都快成楚國罪人了,我實在無法接受。
我想著,我心痛捂住自己胸口,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偷偷痛哭起來。
自從瑤兒和稷兒還有我,大吵一架以後,瑤兒徹底閉門謝客,不理會秦國的一切,不得已秦國後宮和前朝,我都要一起操心。
年關的時候,我寫信給樗里疾,希望他回咸陽城好好團聚一下,被樗里疾拒絕了!白起又回到了秦魏邊境,戍守邊關。
向壽這次竟然也找理由跟著一起去了。
魏冉在主持完秦國年關儀式以後,走到了我和稷兒身旁,看著我勉強微笑的樣子,魏冉有點心疼看著我。
「我沒事!」我強撐著,對魏冉說道。
「姐姐要是難過,記得告訴弟弟!」魏冉說著,我心裡暖了一下,自從朝中沒有樗里疾以後,雖然有樓緩在,可是魏冉的地位越來越穩固,朝中很多大臣,都和魏冉走的親近。
或許魏冉得到了自己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和以前在真情利益中掙扎權衡相比,如今身上也多了幾分真情!
我看著魏冉,又看了看高位上的稷兒,稷兒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可是眼神偷偷看了旁邊好幾次,我知道他心裡還是想瑤兒,可是瑤兒根本不願意見稷兒,稷兒也不願放下身子去哄瑤兒,我想著,嘆了口氣!
「姐姐再想王后?」魏冉問我。
「瑤兒這孩子性子又烈又軸!就因為秦國對楚國出兵,如今他國都退兵,秦國還要攻打楚國,瑤兒就不願意見我和稷兒了!」我聲音有些疲憊,又有一些沉重說道。
魏冉聽著我的話,好好想了一會,然後看著我,又看著稷兒,
「太后,不如讓大王去告訴王后,秦國對楚國出兵,是楚國先侮辱秦國在先,楚國太子橫,當街殺死我秦國貴族,我秦國願意放楚國太子回楚國,已經是很寬容了!」魏冉說著,我笑著,舒出一口氣,搖了搖頭,
「瑤兒不會聽的!瑤兒的心在楚國,不在秦國!你可忘了惠文后了?惠文王活著的時候,不滿她明明是秦國王后,一心卻向著魏國?」我說著,魏冉神色突然變了,在我身旁找了個舒服的坐姿,自在坐了下來,不知道看著什麼,神情有點眷戀說道,
「弟弟怎麼會忘了!要不是她一心向著魏國,恐怕姐姐和我,在秦國也很難有出頭之日!弟弟到現在都忘不了,自己要在秦國從軍,就是為了保護姐姐,讓惠文王也知道,雖然王后一心向著魏國,可是姐姐和我,願意和秦國深深綁在一起!」魏冉說著,我和魏冉最後都沉默了!
自從我和親秦國不久,魏冉和向壽就去了秦國戰場,雖然我曾經跟隨惠文王去過幾次戰場,可是戰場之上的廝殺,我不知道魏冉和向壽怎麼熬下來的!他們是從秦國最低等的小兵做起。
在秦國最低等的小兵,沒有鎧甲保護,還要衝鋒陷陣在最前面,對面要是萬箭齊發,沒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想著,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拉住魏冉的手,
「這麼些年,委屈你了!」我說著,抬頭看著魏冉,心裡滿滿都是心疼。
魏冉看著我,突然笑了,
「姐姐,我不辛苦!等羋戎從楚國回來以後,我和白起好好謀劃謀劃,如何助我秦國東出!」魏冉說著,我看著魏冉笑了。
終於年關過去以後,很快春天再一次來了,羋戎休整好以後,上書準備繼續攻打楚國。
我看著稷兒點了點頭,稷兒拿起毛筆,在文書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允」字!
很快羋戎勢如破竹,再一次和楚國打的難捨難分,我和稷兒魏冉,不斷聽著前線來的捷報,心中驚喜也有,但是哀愁也有!
晚上我一個人坐在屋子裡,突然覺得空蕩蕩的屋子,很安靜,安靜的踏雪因為春天,叫聲不對勁,我都聽的非常清晰。
「慕荷!」我沒忍住,還是叫慕荷進來。
「奴婢在!」慕荷進來以後,對我行禮,然後聽我吩咐。
「踏雪鬧春,你去宮裡看看,誰那裡有貓,把它帶過去,養幾天!」我說著,慕荷聽了命令,然後和宮人一起帶著踏雪離開。
瑤兒還是繼續呆在自己宮殿不問世事,我心裡已經很是煩躁,我終於忍不住,讓人帶瑤兒來了芷蘭宮!
「拜見太后!」瑤兒說著,居然對我行楚國大禮,我一下變了臉色。
「瑤兒,你這是做什麼?」我不太高興,冷著臉問瑤兒,瑤兒抬起頭看著我,
「臣妾乃楚國王室之女,為了秦楚情義,和親秦國,如今臣妾無能,秦國情義破裂,臣妾無顏面對太后,大王,還有楚國!」瑤兒說著,突然苦笑了一下。
我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瑤兒,然後走到瑤兒身邊,近距離看著瑤兒,
「你是在責怪大王?不,你是在責怪母后?覺得母后既然也是楚國公主,為何幫著秦國,攻打楚國?」我說著,瑤兒不害怕看著我。
「難道不是嗎?」瑤兒反問我,我愣了一下。
「惠文王已經去世,贏氏子孫大多也被你殺害!秦國上下,誰不臣服你和大王的威儀之下,可是這麼多國家,你為何非要攻打楚國?」瑤兒說著,我沒有辦法告訴瑤兒,秦國上下的心愿,可是瑤兒好像懂我心裡的想法。
「太后又想說自己是被迫的!臣妾不懂這些話吧!」瑤兒看著我,冷笑說道,我看著瑤兒,等著瑤兒接下來的話,
「藍田之戰,秦國滅我楚國威風,我楚國屈氏大族受辱被俘,楚國戰敗!父王驅趕屈氏大族離開郢都,傷了楚國貴族的心,楚國上下皆不願真心臣服我父王!楚國雖有屈原老夫子還願意效忠我父王,可是他被讒言所害,只能停留在流放之地!」瑤兒說著,我震驚看著瑤兒。
「姑姑,天下之局,不是只有姑姑一個女人能看得懂!」瑤兒說著,冷笑了一下,
「臣妾勸姑姑和大王趕緊退兵吧!屈原老夫子已經回了郢都!」瑤兒冷冷說道,然後行禮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