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稷兒坐在馬車裡,秦軍保護著我和稷兒,魏冉還有庸芮,都騎馬跟著馬車,保護我和稷兒。
「我上次看望樗里疾的時候,就不該亂說話!」我說著,稷兒不解看著我。
「太后,現在里樗里疾大人封地還遠,太后最近都沒有休息好,不如閉目養神休息一番!」慕荷趕緊在旁邊,關心對我說道。
稷兒不好問我之前到底說了什麼,但是聽到我沒有睡好,稷兒著急了。
「母后先休息一會,等隊伍到了王叔封地,孩兒叫醒母后便是!」稷,說完,我點點頭,閉眼,但是根本沒有睡著,
從前我還小的時候,我記得好像第一次在楚國見到了樗里疾,那時候他還跟在嬴駟身旁,二人便衣到訪秦國。
後來我來秦國和親,就是他和張儀一路護衛著我進咸陽城。
再後來,只要有嬴駟的身影,旁邊必然跟著樗里疾,我親眼見識過他如何神機妙算,我親眼看過他上戰場,如何勇猛,為秦國立下赫赫戰功,我更看見他因為嬴駟想立稷兒為王,有多憂慮!
後來嬴駟薨逝,盪兒也薨逝,他好像整個人被抽乾了身體,只留下一口氣,苦苦支撐,稷兒繼承王位,他雖心裡不滿,仍忠心耿耿效忠!
我想著,還是沒忍住,流出眼淚,我也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嘆了口氣,
「母后是為王叔傷心?」稷兒沉著聲音問我。
「英雄落幕,怎能不悲傷?」我說著,看著稷兒,
「稷兒,自從你父王薨逝以後,母后總覺得,這秦國,已經不是母后當初認識的秦國了!」我說著,稷兒拉住我的手,
「母后不要想太多有稷兒在,母后不孤獨!」稷兒真心安慰我說道。
我看著稷兒孝順的樣子,心裡溫暖了許多,我勉強笑著對稷兒點頭。
「還有魏冉舅舅,羋戎舅舅,白起舅舅,還有芾兒和悝兒,所有人都會一直陪在母后身旁!」稷兒說著,我終於沒忍住,笑出聲,抽出自己的手,輕輕拍打了一下稷兒,
「是啊,有你們在,母后不孤單!」我說著,馬車繼續往前走。
終於到了樗里疾府邸,和上次來樗里疾府邸的時候,樗里疾親自出來迎接我相比,這次只有悝兒一個人孤獨站在大門口。
「拜見母后,王兄!」一段時間不見,悝兒長大了許多。
「起來吧!」稷兒說著,我拉住悝兒的手,看著悝兒,
「長大了,懂事了許多!」我說著,想幫悝兒整理衣冠,可惜今天悝兒的衣冠是整齊的。
「母后,王兄,舅舅,庸芮大人,王叔和兄長在里堂等你們!」悝兒說著,為我和稷兒還有眾人帶路。
我牽著悝兒的手,稷兒跟在身旁,其他人都小心跟在身後,一起向里堂走去。
終於到了里堂,樗里疾消瘦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病殃殃的,有氣無力。
樗里疾非要站起來,對我和稷兒行禮,
「王叔!」稷兒趕緊走過去,扶住樗里疾,
我也走到樗里疾身旁,
「樗里疾,你怎麼病重成這樣子了?」我心情悲痛,卻笑著問樗里疾。
「太后也來了!」樗里疾沒回答我,看了看我身後,
「大家都來了!」樗里疾說著,支撐不住身子,坐了回去。
「微臣近日總是做夢,夢見你們都能來看我,如今夢已成真,老夫無憾了!」樗里疾說著,帶著病痛,痛苦的笑了起來。
眾人看著樗里疾的樣子,心裡一時間都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庸芮和魏冉,庸芮從小就和樗里疾相識,惠文王在的時候,更是惠文王手下得力幹將。
可是如今自己好好的,還娶妻納妾,結婚生子,甚至週遊他國,可是樗里疾卻要離開人世。
「庸芮,當年我一時猶豫,害死了贏夫人,你心裡可有怨恨我?」樗里疾問庸芮。
「怨恨過!畢竟姐姐和我曾經與你一起相伴惠文王左右,可是如今,我不怨恨了,你好起來,好好的,就最好了!」庸芮說完,樗里疾笑了,
「你該怨恨我,可是如若能回到以前,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樗里疾說著,劇烈喘息起來,芾兒趕緊幫樗里疾順氣。
「魏冉!」樗里疾突然喊魏冉,魏冉看著樗里疾,
「大人,微臣在!」魏冉說著,看著樗里疾。
「你從進秦軍軍營,都是我一手提拔歷練,本以為憑藉你的聰明才智,和果敢英勇,做了將軍,已經到頭了,不想秦國變換,就在瞬息之間,如今你也嘗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了!」樗里疾說著,眼神突然精明如刀看著魏冉。
魏冉被看的,感覺後背有人想了解自己,瞬間嚇出冷汗,
「一切全憑神明庇佑!微臣不敢妄言。」魏冉說著,樗里疾笑了。
「以後秦國就拜託你了,魏冉!」樗里疾說完,魏冉沒敢說話,只是行禮,然後退到一旁。
我看著所有人看著樗里疾,我自己也有很多話想對樗里疾說,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太后!」樗里疾最後叫我。
我看著樗里疾,
「本宮在!」我說完,樗里疾看著我,好像也有千言萬語,但是就是說不出口。
「你放心,秦國會好好的!本宮和稷兒一定會好好守護秦國!對的起秦國贏氏列祖列宗!」我說著,樗里疾欣慰笑了,然後閉上眼睛,好像睡了過去。
「王叔?」稷兒,芾兒,悝兒喊著樗里疾,樗里疾沒有回應。
過了好一會,芾兒不敢相信將自己手放到樗里疾鼻子下面,樗里疾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母后,王叔走了!」芾兒看著我,眼神悲痛,神魂落魄說道。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悝兒已經忍不住埋在我懷裡痛哭起來,稷兒也努力控制自己,我拉住芾兒的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樗里疾去世,稷兒以最好葬禮安葬了樗里疾,芾兒曾經說過,樗里疾要求自己去世以後,將自己安葬在渭水河岸旁,稷兒本來不同意,最後還是點頭。
回咸陽宮路上,稷兒獨自乘坐一輛馬車,芾兒和悝兒還有慕荷和我一起,我拉著芾兒和悝兒的手心裡有了安慰,真的多年,芾兒和悝兒終於回到我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