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苦等兩年的機緣
「孔艽(蛟)師弟，這本書我要借閱。」
擺滿了各式陳舊書卷的桌台前，五大三粗的漢子拿著一本泛黃羊皮古卷朝著桌台內部的少年揮了揮手。
少年面色有種長久沒有沐浴過陽光的蒼白感，長發束起，背靠在桌案後的搖椅上，手裡拿著一卷話本看得津津有味。
聽到漢子的話後，只是用餘光掃了一眼他手裡的古卷，懶洋洋的說道：「《靈谷雜灶論》一枚靈晶，借閱時長一個月，延期則按照每月一枚靈晶補交。」
漢子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借閱了，將那本羊皮古卷塞入懷裡後，慎重的從懷裡掏出一枚拇指大小通體乳白中帶著些許黃色斑紋的晶石放到桌案上。
少年頭也不回，伸出手掌從桌案上一掃，靈晶已經不見了蹤跡。
兩人都沒有多言，漢子抱著那本《靈谷雜灶論》匆忙的離去了。
直到漢子的背影快要消失在大門口。
那個被叫做孔艽的少年方才將話本放下，狹長的眼瞼注視向那漢子的背影。
在漢子頭頂不到三寸處，有一抹只有孔艽才能看到的霧氣。
霧氣拳頭大小通體灰色，如同雲霧般翻滾著，偶爾透露出些許濃稠黑色。
「芸芸眾生皆是混沌，唯有頭頂三寸白霧者有機緣際遇。這個牧師兄都在宗門種了二十多年靈谷了，活脫脫的芸芸眾生中掙扎的苦命人一個啊。」
「又灰中帶黑，他近期怕不是遇到了難處，又借《靈谷雜灶論》，八成是靈田出了問題。」
孔艽自言自語，搖頭晃腦的嘀咕著那漢子的近期的運數。
說罷孔艽提筆，在帳目上記錄下漢子的名字、借閱的書籍。
做完這一切，孔艽也沒了看那話本的心思，一張明明還算看得過去的臉，頓時微微皺起，帶著愁容。
「兩年了，我等的機緣還遲遲未到！」孔艽目光在這個羅列了無數書籍竹卷的雜書樓擁擠空間中掃過，表情帶著些許失意。
就這麼呆呆了半晌，孔艽又倏然閉目。
在他腦海中，一座雲紋白玉石碑自動浮現在他意識深處。
玉石碑碑面上，清晰的刻錄著一行行字眼。
『加入蒼梧派可獲得機緣值+1』
『已加入蒼梧派，機緣值+1』
『選修《降霜養輪經》可獲得機緣值+2』
『已選修《降霜養輪經》，機緣值+2』
『取得雜書樓職務，可獲得機緣值+2』
『已獲得雜書樓職務，機緣值+2』
兩年前，孔艽剛剛穿越到這修仙世界，就被這意識深處的雲紋白玉碑指引著加入了蒼梧派。
然後從他選修養輪境界的經文《降霜養輪經》
再到費盡心機的要到著雜書樓的職務。
孔艽，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快要一飛沖天，成為書中那種不世天才了。
直到他整整窩在這死氣沉沉的外門雜書樓里兩年。
時間讓孔艽認清了現實，心裡的那股熱乎勁也淡了。
事實是，根據那雲紋碑指引，來到這蒼梧派的孔艽，和與他同時入門的其他外門弟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起碼孔艽是這麼感覺的。
從那雲紋白玉石碑上獲得的總共五點機緣值，也沒有讓孔艽感覺自己有哪兒不同。
或許唯一的改變就是，孔艽自己頭頂上那團霧氣，從灰濛濛的顏色，變成了灰中帶點些許的白。
那點白氣不認真看還真看不出來。
就略微強上那些芸芸眾生的求道者一點點。
「那麼一點點，好像並不足以改變我的運數。」孔艽想道這裡，牽動著嘴角自嘲一笑。
剛開始幾個月孔艽還想著，雲紋碑既然指引自己來到這裡，證明這雜書樓怎麼著也有際遇才對。
於是，孔艽奮發圖強，把整個雜書樓的書籍都囫圇了一遍，眼睛都快看綠了。
除了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知識以外，他並沒有發現任何一丁點關於機緣的線索。
於是乎，他又懷疑是不是機遇藏在這個雜書樓。
結果可想而知，他幾乎要掘地三尺，連老鼠洞都勘察了不下十遍，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整整兩年，孔艽已經升起了放棄的心思。
「雲紋碑啊！雲紋碑！當初為了求到這個職位，我可是把一月十靈晶的酬勞，貢獻給外門務事一半，才填飽了那吸血鬼的肚子。」
「兩年過去，一點機緣線索都沒有不說，還窮得叮噹響。」
孔艽嘮嘮叨叨的聲音在腦子裡迴響。
叨念一陣後，他又像個泄氣皮球癱軟在了搖椅上，隨手拿起那話本面無表情的看著。
顯然這已經不是孔艽這兩年來第一次念叨了。
「值得安慰的是，我這隻有兩靈竅的弟子，如今也是養輪三境了，倒沒有被那些天才拉得太遠。」
修煉的第一境界名為養輪，溫養靈輪，以聚靈納氣。
這個境界一共九個小境界，孔艽目前處於第三小境。
其實以孔艽只通了兩個靈竅的天賦，能在兩年達到三小境，確實是《降霜養輪經》的功勞。
畢竟和孔艽同時入門的二竅天賦的弟子，基本上現在都處於養輪二境。
只有孔艽一人達到了養輪三境。
其修煉速度幾乎和通三竅的那批優秀弟子持平了。
身體擁有的靈竅數量，關係著修煉者的天賦。
畢竟他們吐納天地靈氣，全部要通過靈竅，靈竅越多，吐納靈氣的速度就越快。
人體共有九竅，基本上出生時，靈竅就會自動閉合。
只有極少擁有修煉資質的人，能剩下少數靈竅。
天生兩個靈竅者只是普通資質。
三靈竅幾乎可以算是天賦優秀了。
四靈竅可成為天才。
五靈竅直接進入內門，為仙苗。
六靈竅之上的，孔艽就沒聽說過，起碼在蒼梧派沒聽說過哪個天才是六靈竅的。
說來也怪，整個蒼梧派修煉《降霜養輪經》的人也不少，只有孔艽修煉這部功法有奇效。
也不知道是這部功法高度契合孔艽身體靈竅的原因，還是雲紋碑的加持。
「唉，其實我已經比大多數人強了，真是人心不古啊，貪婪作祟。」想到自己的修煉境界，孔艽鬱鬱寡歡的情緒這才得到了少許的安慰。
雲紋碑確實是有神秘的力量，它不僅能讓孔艽看到旁人的運數，還總能精準的定位機緣。
倘若不是孔艽進入蒼梧派，就不可能修煉到《降霜養輪經》。
那麼以他的天賦資質，恐怕真的會像那個種靈田的牧師兄一樣，在蒼梧派老老實實種田。
畢竟這世界，實力才是硬道理。
「再等一年吧！再等不到機緣，我可就真不能在這雜書樓待著了。」孔艽咬了咬牙，放下了手中話本，給自己限定了期限。
修煉講究財侶法地，沒有靈晶，他就不能提升自己的修煉速度。
丹藥、道法、法器，哪一樣不需要錢。
孔艽憑藉在雜書樓被外門務事剋扣了大半的酬勞，根本不可能快速提升實力。
正在孔艽謀算著將來的修煉道路時。
嗒嗒！門口腳步聲響起。
一道高大的身影踏入了雜書樓。
根本不用去看來者的相貌身形，孔艽餘光掃了一眼來者頭頂的氣數顏色，已經篤定了來者的身份。
那蒙蒙一片，勝似白雪的霧氣，象徵著這人擁有著遠超常人的機緣際遇。
而整個外門能有這種氣數的人，孔艽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上官師兄，今天想看什麼書啊。」孔艽前一刻還意興闌珊的臉，頓時布滿由衷笑意，著看著迎面走來的少年。
身形偉岸，劍眉星目，面龐上擁有遠超十六七歲這個年紀的成熟老練。
此人正是外門最新崛起的天才，最熾手可熱的弟子上官雨舟。
他和孔艽同期入門，而今已經是養輪四境，也是那一批弟子中，第一個突破四境的天才。
如果沒有意外，他也會是第一個進入內門的人。
「哈哈，孔艽師弟，我每次來雜書樓非得借書不成。」上官雨舟朗聲一笑，語氣揶揄。
從他說話那隨意的語氣，就可以看出，他和孔艽的關係了。
上官雨舟酷愛讀一些前人留下的遊記，而那些東西都收藏在雜書樓。
而孔艽則是負責雜書樓登記的宗門專職弟子。
一來二去，兩人也相處了兩年了，可謂是整個外門最熟絡的兩人了。
而且孔艽表現出來的修煉速度也不差，只比上官雨舟低了一個小境界，又是同期入門。
關鍵是孔艽覺得上官雨舟這人不以勢壓人，明明是天才，卻從來不像那些外門幾個天才一樣擺架子。
而上官雨舟則覺得孔艽談吐風趣、聰慧、知進退。
種種緣分，令得兩人成為了朋友。
「誰不知道上官師兄酷愛讀遊記，你不借書，莫不是專程來找我不成。」孔艽抬了抬眼皮，顯然是不相信上官雨舟的說辭。
「嘿嘿，今天我還真是專門來找孔師弟的。」上官雨舟嘿嘿一笑，表情帶著些神秘。
孔艽眉毛一挑，上官雨舟生平兩大愛好，比劍、讀書。
孔艽不用劍，上官雨舟肯定不是來找自己比劍的，又不是借書。
那他來幹嘛？
孔艽攤了攤手，露出無奈表情：「上官師兄，別賣關子了，師弟可猜不到。」
上官雨舟並沒有立刻回應，他的目光在雜書樓中轉了一圈，確定沒有第三個人後，適才收起了表情。
俯身在桌案上，以刻意壓低了的嗓音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孔艽師弟修煉的《降霜養輪經》里，有一道術名為寒息。」
養輪經只是最基礎的功法，並沒有太大的高低之分。
蒼梧派修煉降霜養輪經的人起碼也有十指之數，因而這部功法能夠施展的道法也不是什麼秘密。
孔艽當然不會否認，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只是看向上官雨舟的黝黑眼珠裡帶著些許疑惑。
「他突然問這個問題幹嘛？」
上官雨舟自然是知道降霜養輪經的秘密的，他只是為了保險起見，特意確認一次。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適才繼續說道：「師兄這裡有一道機緣，需要用上你的寒息術，不知道孔艽師弟有沒有興趣和師兄一起取來。」
「上官雨舟不愧是氣數加身的人，入門兩年就遇到機緣了。」
孔艽一臉羨慕的表情，但並不意外，畢竟上官雨舟頭頂上那勝似白雪的運數註定他將會比普通人更容易遇到機緣。
唯一讓孔艽沒想到的一點是，上官雨舟居然願意向自己發出邀請。
「有機緣，不都是獨吞嗎？誰還想拉個人一起分走屬於自己的機緣的？」
倏然，孔艽腦海中靈光一閃，他好像明白了。
自己於雜書樓任職兩年，有意無意間取得了上官雨舟的信任。
偏偏那道機緣又需要用到他修煉的降霜養輪經里的寒息術。
孔艽如今的實力不弱，僅次於上官雨舟所在的天才一列而已，起碼不會拖他後腿。
種種線索聯繫在一起。
孔艽明白了雲紋碑指引自己來到這雜書樓的真正目的，可能就是為了等上官雨舟的邀請。
「雲紋碑真乃神物。」孔艽暗自心驚。
上官雨舟並不知道孔艽心裡已經掀起波瀾，兀自說完後，眼睛直直的凝視著孔艽，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已然想通一切因果的孔艽並沒有讓上官雨舟等太久，抬起頭來朝著滿臉期待的上官雨舟微微一笑：「既然是上官師兄開口，師弟自然義不容辭。」
幾乎是在孔艽回應的同時。
孔艽明顯能察覺到自己意識深處的白紋碑已經有了變化。
『接受上官雨舟邀請破除外門地穴陣法，可獲得機緣值+5』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