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畫面一幕幕在腦海閃現,顏氏滿腹心酸摸了摸傅槿的腦袋:「傻孩子。」
「妙妙,」傅槿轉頭牽過傅妙的手,而後給了她一個擁抱,倆人相擁,一切盡在不言中,傅妙早已泣不成聲。
「姑娘,時辰到了,不然趕不到芙蓉鎮了。」
邊上的婆子催促,傅槿只好依依不捨的惜別,往馬車走去。
「槿兒,」顏氏上前走了一小步叫住了她。
傅槿回頭,顏氏忍淚笑道:「常回家看看。」
傅槿笑著點頭,淚眼朦朧,而後鑽進了馬車內。
跟著傅槿上車的是來接她的王嬤嬤與倆個新的面孔。
王嬤嬤氣色紅潤,頭上插了不少金簪玉簪,腰間肥了一圈,幾年不見,想來回去之後小日子過得不錯,另外倆個丫鬟皆是圓臉,小巧可人的叫冰巧,略普通些的叫香潔。
馬車緩緩行駛,王嬤嬤斜眼看了看傅槿,感慨道:「許久未見小姐,小姐越發的漂亮了。」
傅槿笑笑沒說話。
熱臉貼在冷屁股上,王嬤嬤有些不滿傅槿的反應,怎麼說她也是夫人身邊的人,一榮俱榮,傅槿就這樣不識相,豈不是不把夫人看在眼裡。
她對著倆個丫鬟使了一個眼色。
冰巧似乎沒看見,手頭依舊在做著自己的事。
香潔則機靈的眨了眨眼,道:「小姐,王嬤嬤可是把您掛在心上的,夫人安排人來接小姐,別的嬤嬤都是推三阻四的,唯有王嬤嬤,是毛遂自薦來接您的。」
傅槿淡淡瞥了香潔一眼,冷漠道:「知道了。」
香潔一噎,心想這個小姐果真如王嬤嬤所說的那樣不懂規矩,舉止粗俗,毫無人情味。
王嬤嬤更是來火,她當傅槿的嬤嬤就是想要她聽自己話的,可不是這樣不待見她的,如果不待見她,那她何苦來當這個嬤嬤,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不過王嬤嬤也沒辦法了,只能抓住傅槿這個唯一的機會,原本她回去的時候府里已經沒有她一席之地了,還是謝氏給她安排了一個差事,雖說也是個管事,但哪有當小姐嬤嬤這個差事有前程。
王嬤嬤提高聲音,故意斥責香潔:「住嘴,沒大沒小的,怎麼能在小姐面前說這些,其他人都忙著正旦的差事,可不就只有我這個老婆子有空了。」
「小姐,您是不知道,八小姐最近研習了書法,可了不得了,今年傅家的對聯都要交給八小姐寫的呢。
「對呀,八小姐可厲害了,老爺夫人可寵了,京城人人都夸八小姐才貌雙全,好多公子哥前來求親呢,」香潔附和,滿臉艷羨。
「哪個八小姐?」實在是傅家有三房,兄弟姐妹眾多,不知道她們夸的哪個。
王嬤嬤眉頭一跳:「自然是您的胞妹,傅嫿小姐。」
傅槿恍然大悟,謝氏從來沒在信上提過這些,好像在她面前刻意避開傅嫿一樣,而她也懶得多問這才一問不知。
「挺好的,」傅槿依舊淡淡回答。
王嬤嬤眉間皺成川字,傅槿軟硬不吃,對她始終拒人千里之外,她的淡漠讓她心裡不滿,只覺得傅槿心比天高。
她才不信傅槿到了府里,人生地不熟的,就沒個求她的時候。
王嬤嬤笑了笑,道:「小姐您也別擔心,八小姐就是夫人的心肝,滿府上下,是誰也比不過的,往後呀,您讓著點八小姐就成。」
「是呀,」香潔立馬附和,「八小姐與夫人處了十幾年的情分,您是怎麼也趕不上的,不過八小姐人可好了,對下人也好,從不給我們臉色看,我們都可喜歡她了,小姐你也學著點……」
冰巧推了推香潔,示意她不要再說了,香潔正說的起勁,根本沒領悟到她的意思,不滿道:「你推我作甚?」
傅槿輕笑出聲:「可能府里人真是忙了,素問母親最愛守規矩的人,可你這個小丫鬟,也不知道是誰教的,教成這樣沒大沒小,一個丫鬟,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口無遮攔,教我做事,你配嗎?」
「婢子……嬤嬤……她……我……」香潔頓時漲紅了一張臉。
王嬤嬤聽著這不客氣的話也是一怔,臉色有些難看,下馬威沒下成,反倒被打臉,碰到硬茬,最好的辦法是以柔克剛。
總之,先忍下這一刻,到了府里,在夫人那裡過了明路,當上傅槿的掌事嬤嬤後,不怕傅槿沒有求她的時候。
王嬤嬤麻溜的領著香潔與冰巧跪在地上,滿嘴的道歉,臉上誠懇,香潔咬著嘴唇淚眼汪汪,冰巧有些鄙視她們的行為。
傅槿本不欲為難她們,更沒什麼閒心陪她們耍心眼,便道:「我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你們退下吧,換心鎖她們。」
聞言,王嬤嬤抬頭,滿臉為難:「可……可是夫人派我們照顧小姐的呀。」
「嗯,可是你們嘰嘰喳喳的吵著我頭疼,不知道到了京城這頭疼病會不會更加嚴重呢。」
三人退出去之後,換上來劉嬤嬤,心鎖與當歌。
當歌心下不滿,出口忿忿不平道:「瞧她們那樣,以為是京城來的就高人一等似的,偏攔著不讓我們伺候,尾巴可都要翹上天了,還好小姐慧眼識珠,把她們趕了下去。」
劉嬤嬤指揮若定回道:「得了,你個嘴巴沒把門的,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改?」
當歌羞紅了臉:「哎呀,如今嬤嬤也嫌棄我了,可我就是這麼個性子,改不了了,小姐可不能嫌棄我才是。」
心鎖已經把裝好炭火的手爐放在傅槿手裡,笑道:「你就吃住了小姐性子好,小心嘴巴給小姐生禍,那我是頭一個饒不了你的。」
「哎呦,」當歌求饒,「小姐,婢子好怕喲,還真沒見過心鎖姐姐發過火呢,」當歌笑道。
傅槿白了當歌一眼,笑道:「你可別賣乖了,不過嬤嬤和心鎖說的沒錯,到了京城,可不比江川的。」
當歌似乎更怒:「小姐說的我都知道,只是我看不慣她們,還有落梅,自從她們來了之後整天與她們廝混在一起,連我和心鎖姐姐更不待見了。」
「行了,你看不慣她,不就是她常常拿身份壓你嗎?她心氣高,可到底沒出大錯,以小觀大,說不定往後要常常面對這類人呢。」
當歌撇了撇嘴,可憐巴巴道:「婢子平時都很讓著她了,連上次小姐送我們的珠花,落梅自己把她的珠花弄壞了,就強制性換了我的,我都沒有意見的。
這次,本應該伺候好小姐回京,她卻忙著和別人打好關係,有幾分為著小姐也不知道,小姐你就當我挑撥離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