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害死你爸?」
姜若初剛從姜父的病房出來,質問劈頭蓋臉地砸來。
「要不是為了養你,你爸現在至於躺病床上嗎?」
「現在有機會救你爸,你卻見死不救,你還是人嗎?」
姜若初靜靜地聽完,諷刺一笑,「你想把我賣多少錢?」
姜父剛病不到半年,姑姑姜美霞就想把她嫁出去換錢。
母親早逝,她從小和姜父相依為命,好不容易熬到大學畢業,姜父卻病倒了。
姑姑姜美霞早就提過讓她嫁到顧家。
據說是個病秧子,她嫁進去隨時可以做寡婦。
「我可是你姑姑!」姜美霞眼露不悅,「多少人想嫁入豪門,這種好事求都求不來,你倒好,真是不識好歹。」
「你爸是肺癌,這可是癌症,這一次次化療需要多少錢,就憑你畫兩張破畫,你能付得起嗎?你想看著你爸死嗎?」姜美霞瞪著眼睛,唾沫橫飛。
姜父是肺癌中晚期,光檢查住院手術就已經花出去大幾萬,更別說每個月的化療免疫和日常花費。
姜若初今年大四,漢語言專業,她跨行自學插畫,在網上也能接到不少單子,可惜不過是杯水車薪。
她對姜父的感情很深,他是那個會把什麼好東西都給自己的爸爸。
嫁入顧家就可以救姜父嗎?
她動搖了。
姜美霞是個人精,她瞧著姜若初的臉色,狀似關心地說,「若初,你爸等著你救命呢。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更何況你嫁進去那是百利而無一害。」
姜若初抿了抿唇,眼中閃過決絕,她這兩天已經想好。
「不用廢話了,只要能救爸爸,我嫁。」
姜美霞得到準話,喜滋滋地離開了。
即將畢業,姜若初沒有找工作,她把大部分時間用來照顧姜父,其餘時間用來瘋狂畫稿子。
沒過兩天,她收到來自姑姑姜美霞的信息。
「若初,下周一和顧少去領證。」
姜若初嘲諷地想,姜美霞現在數錢都數的手抽筋了吧。
某信彈出一個好友申請,姜若初點開一看。
備註是顧從佑。
她點了通過。
「下周一我讓人去接你。」
姜若初看著這幾個字,有些恍惚,她做的選擇真的正確嗎?
很快,周一到了。
姜若初調整好心態,坐公交來到民政局。
沒有看到人,她正準備掏出手機聯繫,身後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姜小姐。」
語氣平靜無波。
姜若初下意識扭頭。
面前的男人高大挺拔,眉眼如墨,臉色透著一絲不正常的白,唇角微勾著,似笑非笑。
邪魅,姜若初腦中冒出這樣一個詞。
他難道就是那個病秧子?這人居然這麼好看。
兩個人對視幾秒,顧從佑薄唇微張,揚了揚下巴,「走吧。」
姜若初回過神,垂眼跟著他走進民政局。
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走完流程。
二人出來以後,姜若初將新到手的小本本放進書包里。
溫暖的光線灑在人身上,男人高大的身姿修長挺拔。
他走在她的前面,姜若初看著他的背影。
「顧先生,我需要搬到你家嗎?」
顧從佑轉過頭。
姜若初微微仰著臉,清澈的眼瞳承載著眼前人的倒影。
「我會讓人幫你搬。」顧從佑視線滑過那雙明亮的眸子。
姜若初輕咬了一下唇,事已至此,她已沒有後悔的餘地。
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
「你去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謝謝。」
顧從佑點了下頭,沒有挽留,走到一輛豪車面前,坐上離開。
姜若初獨自回到醫院。
姜父的治療費用已經解決,並且配了兩個陪護,姜若初不用再拼命地畫稿子和辛苦地陪護,她一下子輕鬆不少。
這兩天她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但是並沒有問顧從佑什麼時候搬過去。
她心底里隱隱恐懼著,所幸他也沒有催她。
但她明白,這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早上,他發來了消息。
「地址,小劉去接你。」
姜若初看著這條信息,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她說不清這是什麼感受,像是死刑犯終於迎來了死期,她感覺到一種詭異的解脫。
小劉見到她以後,態度很恭敬。
「少夫人您好,我是小劉,我幫您把這些搬過去。」
姜若初的行李很少,一個破舊的行李箱和幾個箱子就囊括了所有。
小劉幫她把行李搬到車上以後,發動車子。
姜若初坐在後排,看著快速後退的街景。
車內有一股淡淡的薰香,讓她有些不適應。
她自嘲一笑,真是山豬吃不來細糠。
車停到綠地公館,地處黃金地段的小區,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姜若初不由暗暗咂舌,同時心裡終於升起疑惑,顧家為什麼要選自己?
二人家境天差地別,顧從佑本人長相不輸明星。
如果是因為身體原因,也沒有必要和自己這樣一個有家庭拖累的人結婚。
姜若初越想越迷糊。
她一窮二白,還有個癌症老爸,實在沒什麼可圖的。
沒有財,色的話比自己漂亮的人也多了去了。
難道她身上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