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宋枝的形象不錯,學習和教學能力也有目共睹,高中畢業生都能做書記文秘了,做個掃盲班老師綽綽有餘。
「宋同志能有這樣的覺悟,領導班子都很欣慰,快坐下吧!」
李書記溫和回應。
大會後面說的什麼,何柳兒已經全然忽略了。
她破防了!
何柳兒嫉恨的目光如刀一樣,恨不得將宋枝戳得一身窟窿。
她那麼努力地想往上爬,卻始終不能如願,這到底為什麼?!
怎麼什麼好事情都能落到她頭上?!
宋枝的命怎麼就這麼好?!
肯定都是那個苗族男人幫得忙,否則此事不知道多難辦呢!
宋枝就是個狐媚子!
其他人四散開始議論:
「我聽說掃盲班老師也是有工資的!」
「就是啊,掃盲班老師也是有工資的,往後再加上任務田的工分,這還不爽死?」
「不過聽說宋枝先前高中就一直成績不錯,年年拿第一,我看也不稀奇!」
眾人又是羨慕又是唏噓,不少人瞥向何柳兒,暗地裡嘲諷她丟了搖錢樹!
這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因為何柳兒造謠的事情,是真是假大家已經不想追究了,但一次背刺,就要承擔被背刺的後果。
大家都是讀過書的人,自然清楚何柳兒不是能交好的人。
大會結束時,李書記強調了最後一點:
「我深以為,大家下鄉是進行再教育,並非是嚼舌根來的,諸位知青都是在城裡讀過書的高材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想必都明白,希望大家把心思擺正,努力建設祖國,報效國家,解散!」
何柳兒那件事兒鬧得太大,竟然連委員會的人都有所耳聞了。
不少人視線時不時掠過何柳兒,對著她指指點點,這是何柳兒第一次被眾人關注,羞憤難當,想要厚著臉皮同其他女知青一塊走,誰料卻被拒絕了個徹底——
現在誰敢和何柳兒一塊走,誰和她走,誰就會成為新的嘲笑對象!
到最後何柳兒竟然孤身一人,她將這一切事情都怪到宋枝頭上。
如果不是因為宋枝弄出那些么蛾子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怎麼會被大家排斥?!
平日裡對她就是施捨
何柳兒對宋枝恨到了骨子裡,她一定要想出對策,宋枝不會一直過得這般如意的!
會堂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陸靳野才起身,誰料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宋枝在等他。
陸靳野以為宋枝走了,原本暗淡下來的眼眸瞬間亮起,仿佛看起來自己喜愛的東西。
「你想送我回宿舍嗎?」
宋枝眉眼彎彎地看陸靳野,今天她換了一條格子長裙柔軟的長髮披散在腦後,書卷氣息很濃,很漂亮很好看。
陸靳野覺得宋枝和他就像兩個世界的人。
但,只要短暫地在他的世界停留片刻,他就心滿意足了。
陸靳野看著宋枝瑩亮的眸子,想到她對他的微笑,坦誠,親吻和因他而發出的喘息,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眼瞳晦暗:
「好。」
宋枝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眼見四下無人,她道:
「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陸靳野挑了挑眉,眼裡滿是好奇,什麼秘密?
他將腦袋湊過去,正準備仔細聽,臉頰上卻突如其來軟軟一個吻,陸靳野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人已經快速跑開,笑如燦花:
「陸同志,快點跟上呀!」
陸靳野從前同知青們不熟,也很少同行,同宋枝走在一起,俊男靚女很是顯眼,在這貧瘠的鄉村也成了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不少知青和村民都紛紛側目。
宋枝很是坦然,但是陸靳野很緊張,這是他第一次被宋枝允許同行,暴露在大眾的視野下。
之前的宋枝總是和他偷偷見面,半點不透露風聲出去,而且跟他對話的時候總是不耐煩,似乎多說一句話都會耽誤他寶貴的時間。
好像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宋枝變了,和以前大相逕庭。
「陸靳野,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宋枝兩世,單獨相處的時候,宋枝還是問出了口。
陸靳野長相俊美,幹活麻利,在苗寨不出意料會有很多女孩子傾心,除此之外,他的姐姐還是婦代會主任,雖然父母早逝,但上一世宋枝就已經聽說,陸靳野是跟母親姓的,因為他的母親是漢族下鄉的同志。
而他的父親是苗寨這一分支族長的孫子,不出意料,若是憑藉陸靳野自身的能力,也有把握將首領之位拿下。
這樣一個沉穩,性格堅韌且早慧的男人,究竟為何會喜歡她呢?
「你的優點很多,漂亮,談吐不凡,有見識,像李書記說的那樣,你是學校里優秀的學生,自身能力也很強。」
陸靳野低頭看宋枝的發旋,柔順烏黑的髮絲像綢緞一樣,在太陽下閃著偏光:
「但是這都不是我喜歡你的原因,我想,因為你是你,所以我才喜歡。」
「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久旱逢甘霖,在孤寂的深山中,宋枝是他唯一想要握住的渴望。
他沉默太久,而見宋枝的第一面,他心臟生命力強有力的跳動迫使自己選擇了宋枝。
就像苗疆神話中說的命中注定那樣。
當年父親偶遇母親,兩人結合,生下了自己不久後就撒手人寰了,沒過幾年,父親也病逝了,他們是相愛且幸福的。
宋枝歪著頭思考,內心觸動。
因為她是她,所以陸靳野才喜歡,他是想告訴自己,無論呈現在別人面前的宋枝是什麼樣子,或聰明或勇敢或堅韌,他喜歡的也只是她原本的自己。
在樹林碰見陸靳野時,她中了藥如此狼狽,可即使這般,陸靳野也沒有趁人之危,給足她尊重和偏愛。
從來到苗寨之後,她一切的狼狽,失控都被陸靳野看在眼裡,甚至她借花獻佛的劣根性,陰暗面,無趣和乏味,為了錯誤的選擇變得聲名狼藉是如此愚蠢。
但陸靳野除了說她不愛他之外,從沒說過她的一句不好。
自始至終,他都不曾改變她的喜歡。
小人在坦誠如玉的君子面前,低劣的樣子無所遁形,甚至為此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