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疼的大叫一聲，伸手就把小男孩甩了出去。
小男孩瘦弱的身體摔倒在地上，隨即緊緊蜷縮在一起，似是因為疼痛，整個人都微微發抖。
「你這小野種，竟然還敢咬我，我今天非掰掉你的牙！」
看著自己手上出現的血牙印，中年男人氣的臉色鐵青，拿著擀麵杖就又要上去打人。
「住手！」
秦羨川冷聲開口，攔下了中年男人。
「你別多管閒事……原來是秦團長啊，這孩子經常來醫院的食堂偷東西，被我抓住好幾次了，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想教訓他一頓的。」
見攔住自己的人是秦團長，牛大力即使再不滿也硬是擠出了笑容，有種說不出來的諂媚。
明桑桑連忙上前查看那個小男孩的情況。
「你怎麼樣，哪裡傷到了？」
小男孩的頭髮很長，像是枯草一樣打結，小臉更是髒兮兮的，明桑桑都看不出他的模樣。
顧子元也朝著這邊跑過來，頗為好奇的看著這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就算他偷東西，你也不能打他打的這麼重！」
秦羨川眉頭緊皺著，他知道這人是醫院食堂的主廚，叫牛大力，家就是這附近的村子的，他和這人並沒有過多的接觸，只是見過兩次面。
這人看著挺老實，可沒想到會打孩子打的這麼狠，他剛才看的很清楚，牛大力那擀麵杖落下去都是用了全力的。
那樣的力道，不用說是一個孩子，就是一個大人都受不住。
牛大力連忙開口解釋：「秦團長，他偷的可是公家的東西，食堂里丟了什麼都是要由我這個主廚來負責的。
我也是一時情急，沒忍住自己的脾氣才下手重了一點，但我也是想讓他改了這偷東西的毛病，他這是歲數還小，不然可是要蹲大牢的！」
秦羨川盯著他沒說話，牛大力只覺得心虛，立刻找了一個藉口離開了。
「這孩子傷的恐怕有點嚴重，我們帶他去找醫生看看吧。」
明桑桑已經把小男孩抱了起來。
剛才她都已經檢查過了，這孩子身上有不少傷，新傷舊傷加在一起簡直觸目驚心。
抱在懷裡就像是沒有分量似的，像只小貓一樣。
「好，把他給我吧。」
秦羨川接過小男孩，快步回了醫院。
醫生給他檢查過之後就開了一些消腫止痛的藥膏。
萬幸他沒有骨折，身上受的大多數都是皮外傷。
秦羨川付了錢之後就去問小男孩他的家在哪裡。
小男孩這才開了口：「我自己回家就行了，剛才謝謝你們，錢等我長大了會想辦法還給你們的。」
說完，他拿著藥就要跑。
明桑桑看著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
「不然我們跟上去看看吧。」
「好。」
秦羨川之前從來不知道駐地竟然還住著一個這樣的孩子。
顧子元乖乖牽著明桑桑的手，有些同情的說道：「姨姨，他好可憐哦。」
是啊，這孩子估計沒人管，不然也不會這樣。
三人跟在小男孩身後，看著他去了靠近山腳處的一間房子。
這邊是整個駐地最偏僻的地方，大多數人平常都不會來這裡。
小男孩進了家門，明桑桑等人走到不遠處之後就聽見裡面傳來了一陣哭聲。
「嗚嗚嗚，哥哥，我好餓！」
「丫丫別哭，哥哥這就去給你找吃的。」
小男孩用手輕輕的擦著妹妹臉上的眼淚。
他快速的跑到了對門一家，伸手敲門。
一個中年婦人走出來，明桑桑看她有些眼熟，應當是之前也見過這個嫂子。
「嬸子，求求你給我妹妹點飯吃吧，她好幾天都沒吃飯了，餓的一直在哭，你行行好吧！」
小男孩一邊說著一邊跪在地上給她磕頭。
中年婦人連忙伸手扶他。
「你這孩子這是幹什麼？快起來，雖然你們兄妹兩個是挺可憐的，但這年頭誰家裡糧食都緊巴，我們家人口又多，這也沒多少能救濟你們啊！」
「嬸子，求你了，我可以給你幹活，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小男孩雙眼通紅，中年婦人看來終究還是不忍心，轉身回了自己家裡拿出幾個饅頭塞在他手裡。
「家裡就只剩下這點剩飯了，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回去吧。」
「不嫌棄，謝謝嬸子！」
說完，小男孩就拿著硬邦邦的饅頭跑回了自己家。
由於他太過著急和匆忙，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明桑桑幾人。
看到剛才的那一幕，明桑桑心中越發難受了。
她率先朝著小男孩家裡走去，他們家的院子沒有關，隨意的敞開著。
院子裡雜草叢生，看著也髒兮兮的，應當是很久沒有人收拾過了。
再往裡走一些，她就看到了小男孩正拿饅頭泡熱水在餵一個歲數比他還小的小姑娘。
顧子元看著那髒兮兮的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碗裡的東西能吃嗎？
「誰！」
聽到腳步聲的小男孩迅速回頭，滿臉警惕的看了過來，發現是明桑桑他們才放鬆下來。
「你們跟著我來我家幹什麼？」
「你別怕，我們就是有點不放心你，所以才跟過來看看。你們家就只有你們兩個人嗎？」
明桑桑柔聲安撫他。
「只有我和我妹妹，我不用你們關心，你們走吧！」
「你爸是馬勇？」
秦羨川突然開口詢問，小男孩愣了一下。
「你認識我爸？」
「只是見過幾次，兩年前他因公殉職，部隊是給了他家人撫恤金的，你們怎麼會過成這樣？」
秦羨川剛才看到了客廳桌子上擺著的一張照片，他看著有點眼熟，仔細想過之後才想起這人是誰。
「我媽拿著撫恤金跟別人跑了。」
小男孩聲音發冷，那個女人把他和他妹妹丟在了這裡，和別的男人跑了。
「哥哥，我要媽媽，媽媽在哪裡？」
小姑娘已經很長時間都沒見過自己媽媽了，聽哥哥提起又放聲大哭起來。
「她不會回來了！你不要再想著那個女人！」
小姑娘哭的聲音更大了。
明桑桑連忙上前把她抱起來安慰。
可能是她的懷抱很溫暖，小姑娘漸漸停止了哭聲，卻還在抽泣著。
「你們兩個先和我回家吧。」
家裡一個大人都沒有，這兩個孩子應當過得很是艱難，明桑桑沒辦法眼睜睜就這麼看著。
「我不用你們同情，我能養活我和我妹妹！」
小男孩眼神裡帶著幾分倔強。
「靠什麼養？靠偷東西嗎？如果你真想掙錢的話，那我可以給你找個活兒干。」
明桑桑的話出口，小男孩就不敢相信的看向她。
「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