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那個人皮糙肉厚，耐揍的很，平時除了話多了點，語氣賤了點，張啟靈對這個人形沙包兼保姆跑腿簡直不要太滿意。
嗯，當然了，這種想法張啟靈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過。
因為不想讓黑瞎子感覺到自己這種不禮貌的想法，張啟靈甚至還把自己的銀行卡給了黑瞎子。
黑瞎子對此表示非常滿意，張啟靈也很滿意。
反正他下墓需要的東西，都是打電話給黑瞎子讓他去置辦的，偶爾讓他買菜也是黑瞎子給他錢。
自己無欲無求，平時也用不上錢。卡放在黑瞎子那裡，還不用擔心萬一自己失憶，就不知道把卡丟哪裡去了。
以黑瞎子那愛錢如命的性子，這錢放在他手上張啟靈非常放心。
思想一下子跑遠，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已經出了墓，走在了林間。
因為張啟靈長時間沒有回答，張墨羽還以為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當他已經考慮托誰買房子的時候，張啟靈這才開口。
「京城，西郊四合院。」
至於具體的位置，張啟靈表示他從來沒記過這東西，等他到了熟悉的地方自然就能認出來了。
張墨羽知道京城，是現在官家的首都，聽說很繁華先進，他這段時間就逛了幾個城市，其餘時間都往深山老林里鑽了，還沒有去看過呢。
一路順風，到了京城時已經接近晚上了，張啟靈直接帶他去了黑瞎子的四合院。
在院子外面看的時候，張墨羽還感覺心中有些安慰。
四合院的建築風格還是很符合他的審美的，看這高門大戶，古樸厚重的建築，自家孩子過得還不錯嘛。
然而等到門打開的時候，張墨羽就對這個住所的印象就直轉急下，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一地枯黃的雜草中透著今年的新綠，枯萎的老樹枝子上有被風雨摧殘個半爛的鳥窩，還有零零散散的蜘蛛網在空中晃晃悠悠的，訴說著孤寂。
假山流水也是一副很久沒人打理的樣子，一股敗落的氣息撲面而來。
院子裡的假山上爬滿了枯萎的拉拉秧，不仔細看都看不出假山的形狀。池子裡只剩下最底層的一層黑中泛綠的死水，別說是魚了，連蟲子看這環境都得搖頭。
繞過前堂，進到後院，很明顯能看到除了主臥和右邊客房外，其他房間都沒有人住，房間的門上都落了鎖。
「有人和你住在一起？」
梗了半天，張墨羽才說出一句話，張啟靈點頭，隨口提了一句。
「朋友，我借住。」
他這樣一說，張墨羽就明白了，這是張啟靈朋友的家，不是他的家。
不過這情況還不錯，這孩子看著也不像是會照顧自己的，還好有朋友照看著。
一時間，張墨羽對張啟靈那個和他素未謀面的朋友好感暴增，心中己經在想等見面的時候要送什麼見面禮了。
上街買完菜回來的黑瞎子在門口打了個噴嚏，看到大門有被打開過的痕跡，明白是張啟靈回來了。
低頭看了一眼手裡提著的渾身光溜溜的老母雞，沒忍住在心中吐槽張啟靈來的還真是時候。
今天菜市場的一家肉食店剛好打折，他溜達了一圈，選了只最新鮮的老母雞，準備拎回來給自己加餐。
看現在這情況，他是不能吃獨食了。
黑瞎子心中有點可惜，準備先把菜放廚房裡，然後去看看張啟靈這趟回來有沒有受傷。
那人一點都不把自己的身體狀況放心上，就指望他這個孤寡老人來替他操心。
黑瞎子決定一會兒要是看到張啟靈受傷重的話，他就給人來一頓嘴臭輸出，再加上補血中藥和雞你太美的誘惑，勢必要給張啟靈留個深刻的印象。
放好菜來到後院，黑瞎子沒看見人，隱隱聽到張啟靈旁邊那屋有聲音傳來，是張啟靈和另一個陌生男聲正在交談。
「你那個朋友……住在這……租金……」
「不用……有錢……」
聽到這對話，黑瞎子行動比大腦還快，不假思索衝過來，下意識大吼了一句。
「必須交！租金不能少！」
正在一起用濕毛巾擦柜子的張墨羽兩人，被黑瞎子這一吼齊齊停下的動作。
兩雙相似的眼睛，一雙透著冷意，一雙透徹人心，一同投過來時的壓力，讓火急火燎的黑瞎子都下意識後退一步。
剛才為金錢衝鋒的勇氣一下子就漏了，若無其事的走進屋，然後從水盆里抽出來一塊抹布，熟練的摻合進來一起勞動，一邊幫忙一邊還在嘴上叭叭個不停。
「哎，這位朋友，我告訴你啊，這是我家，那啞巴做不了主的。你要是想住這，租金必須有！
你看我知道這環境，標準的北京四合院，有山有水有草坪，想住哪屋就哪屋，還可以加錢提供早午晚飯……」
黑瞎子看張啟靈這都把人領家裡打掃衛生了，肯定會在這住下。本著能多賺點就賺點的想法，竭力推銷自己的住宅和服務，並且再三強調必須付租金。
張墨羽知道這人是聽到他和張啟靈剛才的話誤會了，張啟靈又不是會多話解釋的人，他不想讓兩人因此產生間隙，就主動為張啟靈開口辯解。
「你誤會了，我們先前說的是你租房子拖欠租金的事。」
聽到這話，剛剛還義正言辭的黑瞎子瞬間啞火了。
因為他沒有身份證，前些年又犯了事，這宅子就抵到解家了。現在是在解雨辰名下的，而他仗著有曾經看護解雨辰的交情，住了那麼多年硬是拖著沒有付過房租。
「那什麼，現在天色也晚了，我去做飯，你們兩個繼續打掃吧。」
覺得有點臉疼，牙也疼的黑瞎子灰溜溜的就準備去廚房做晚飯，臨出門的時候又巴巴地回頭，弱弱地開口。
「那個……租金？」
張啟靈覺得黑瞎子有些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無情的話。
「有也不是給你。」
哪有租客的租客給租客交租金的啊！
黑瞎子覺得張啟靈說的有道理，但不妨礙他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