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船的船長被嚇破了膽，想起王胖子上船不久，就把祭祀四海龍王的酒喝了。
不僅如此，還囂張地嚷嚷著讓海龍王自己去他那討說法，還以為這是海龍王降怒，召喚了這些大魚，要讓他們一船人都葬身於此。
心中害怕不已，船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祈求海龍王原諒。
他身後的船員們也跟著跪倒一片，就剩下無邪他們和阿檸的人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海龍王大人！海龍王息怒啊，誰惹了您就把誰帶走吧，千萬別牽扯我們一船人啊……我上有老下有小……」
「你個小老頭嘀嘀咕咕說什麼呢，你這都封建迷信，哪有什麼海龍王。」
王胖子還記得自己剛上船時拿了這老頭一壺酒，說什麼祭祀海龍王的酒，一聽他現在要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根本不相信有海龍王的他直接開口懟了回去。
「就是你！肯定是你吃了忌酒，又出言不遜惹怒了海龍王！」
船長兩眼直勾勾的盯著王胖子，看樣子大有把他推下水讓海龍王息怒，保全一船人的想法。
「你放屁……」
眼看著兩人在這關頭就要吵起來，無邪連忙插進去當和事佬，安慰兩人。
「就算有海龍王也不至於這么小氣，我看應該是這片海有問題，吸引了大型魚群，或者是船上帶了什麼吸引魚的東西。」
多少當過幾年大學生，無邪試圖用科學解釋這個現象，卻被船長一口否決。
「不可能！我走了快四十年船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船上的東西也跟從前沒什麼兩樣，肯定就是這個胖……」
「安靜！」
阿檸大聲喝止住了船長的話，現在可不是內訌的時候。
那群虎鯨還好，只是繞著他們的船轉圈，但那隻不知名的巨型鯨類還在不急不緩的靠近。
他們這就是一條大型漁船，這隻鯨比已知的鯨類都要大，有漁船作對比，那身軀估摸著少說也得有六七十米。
這麼大一隻，不說干別的，只要在他們旁邊表演一個鯨魚翻身，就能把他們的船給砸海里。
「都冷靜點，現在吵也沒用，去把魚類驅逐器打開，看看能不能讓它們離開。」
阿檸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下了個命令，但她也知道船上裝的那個驅逐器只能應對小型魚群，對這種大型魚一點用都沒有。
有機會能擺脫處境，船長自然也不想就在這等死，連忙照著她說的做。
海面上聚攏的大魚們張啟靈也都看見了，他心中有種微妙的感覺，好像這些魚群都是衝著他來的，尤其是那隻巨大的鯨。
雖然看不到它的眼睛，但那種一直被注視的感覺是他忽視不了的。
張啟靈想起了張墨羽曾經跟他說過的，張家人血脈達到一定程度，就能發揮自身麒麟血脈的一些特質，更高些甚至還能化作麒麟本體。
麒麟血濃度高了之後會分化為三脈，金麒麟是天生的百獸之王，黑麒麟是凶煞邪祟的克星，玉麒麟是祥瑞加身。
作為血脈濃度到了六成，金麒麟一脈的張啟靈原本沒感覺到自己有什麼特殊的，他甚至都沒有黑瞎子受貓貓狗狗的歡迎。
現在這種群魚恭迎，堪比海神的待遇著實在他的預料之外。
張啟靈猜測這種情況是因為在喝著調養身體的藥時，被張墨羽壓著喝了幾次喚醒血脈的藥的緣故。
那種藥算是張家祖傳秘藥的一種，能喚醒血脈也能提升血脈，就是藥效會隨著服用次數的增多而減少，不能無限制提升。
那種藥很珍貴也很難配製，之所以是被壓迫著喝，是因為它著實難喝到連張啟靈都咽不下去的程度。
張墨羽還說這種秘藥曾多次被族人們提議，納入族內懲罰項目之一，其難喝程度可見一斑。
當時聽到這種藥能喚醒血脈，黑瞎子也曾蠢蠢欲動，扭扭捏捏的試了一次，結果剛抿了一口直接就沒忍住噴出來了。
那一天黑瞎子因為味覺被荼毒，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連他最心愛的青椒肉絲炒飯都吃了就吐。
據黑瞎子口述，從那往後連續幾天，他都一度覺得人生沒有了樂趣，凡世一切種種，如過眼煙雲……
張啟靈現在懷疑是自己先前劃破手，沾在魚鉤上的那些血把這些大魚引過來的。
不過並不是嗅到了獵物的氣息，它們很有可能是以為自己有危險，懷著朝聖的心，不遠萬里的游過來拱衛保護他的。
想到這一點，在過去的年間，幾乎沒有受過別人保護的張啟靈心中突然有種脹滿的感覺。
和張墨羽無條件的信任支持的關愛不同，這是一種被偏愛的溫暖。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張啟靈悄悄退出人群，一個人去了船尾。
看到虎鯨群開始注意到他，張啟靈想靠近一下海面試試，看看這些魚到底想幹什麼。
拿著一根纜繩勾住欄杆，縱身躍了下去，在他躍下去的瞬間，一隻體型較其他虎鯨更大一些的頭鯨突然一個擺尾，抬頭巨口微張，亮出兩排森白的牙齒對著他。
有些心不在焉的張啟靈下意識一腳踹在了頭鯨的額頭上，巨大的力道一下子把這頭虎鯨踹回了海里。
其他聚攏過來的虎鯨被嚇了一跳，稍微散開了點。
張啟靈驟然攥緊了繩子，一腳踏在船側板上，懸在空中繼續觀望。
那頭被他踹下去的虎鯨在水裡晃了半圈，又慢慢悠悠的浮上來，小心翼翼的朝他靠近。
對自己竟然能從一頭魚臉上看出小心翼翼的神色，張啟靈也覺得很新奇。
看這頭虎鯨溫順的樣子，不像是想咬他一口，是自己剛才反應過激了。
虎鯨不計前嫌的又把自己的頭湊過來，一副深情舔狗的樣子。
看到它頭頂正中央紅彤彤的一大塊，就是被自己剛才踹的，張啟靈抿了下唇，心中湧出一股愧疚。
右手的繩子鬆了一截，讓自己下降了些，空出來的左手在這頭虎鯨的額頭旁摸了兩下，罕見的主動開口抱歉。
「對不起。」
頭鯨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他的話，在張啟靈的安撫下歡快的嚶了兩聲，還往上拱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