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
青水宗。
青水宗坐落在流光星域的塞北地區的山林之中。
這裡氣候寒冷,一年之中起碼有十個月都在下雪。
飛舟在青水宗山門口停下時,幾個暈飛舟的小童,被凍的瑟瑟發抖,死去活來。
冉丘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們,罵罵咧咧。
「我家師尊這手氣我也真是服了。」
「年年都淘些皮囊好看資質極差的小孩兒回來,她打算從根源上滅掉青水宗不成?」
吐槽間,他單手提起其中一個小胖墩。
一拎,原本就哼哧出氣的小童被嚇的一激靈,鼻孔冒出一顆鼻涕大泡泡。
「嘶……」冉丘的眉頭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多大的人了,還是個鼻涕蟲。」
「聽師兄一句勸,你以後可千萬不要當劍修,被叫鼻涕劍主挺丟人的。」
不過,嫌棄歸嫌棄,冉丘也沒坐視不理。
又是用去塵訣淨身,又是用流火訣給他們取暖的。
見陳溪的狀態還算不錯時,冉丘勉強誇讚了一句:
「你,還行。」
「沒給咱們劍峰丟人。」
說著,他往陳溪手裡丟了一個小瓷瓶。
「見面禮,收好。」
陳溪瞳孔一縮,連忙擺手:「師兄,這太貴重了。」
陳溪上一世活的不算久,但好歹也是出身大宗門的,自然認出了這是瓷玉瓶。
瓷玉瓶這玩意兒容量高不說,而且相當罕見,向來是丹修的心頭寶。
「行了,收著。」
「不收就是不認我這個師兄。」
開口就是道德綁架,直接堵住了陳溪的嘴。
話落,冉丘把小胖往身後一甩,又催動靈力捲起了其餘幾個小孩兒。
「我們先把那幾個外門弟子交上去。」
話落,冉丘伸手抓住陳溪的後脖頸,靈劍一御,說走就走。
幾人又一次上天,發出了各式各樣的尖叫吶喊聲。
「啊!!!」
「哦!!!」
「額滴個娘啊!」
「我飛了,真的在飛!」
冉丘並未給幾人施靈氣防護罩。
他們張嘴吶喊時,涕泗橫流,頭髮亂飛,嘴巴被狂風灌成波浪狀……
醜態盡出,畫面一度美到辣眼睛。
就連陳溪這個全程捂住口鼻的人,也被吹成了傻逼。
不過片刻,他們就被帶到一座宏偉的閣樓門前。
閣樓牌匾上,寫有幾個蒼勁有力,龍飛鳳舞的大字。
——風紀堂。
風紀堂管理宗門上下的風紀與獎賞,其中就包括了迎接並安頓新入門的弟子一事。
一落地,幾個小童就撲通倒地,個個面色蒼白。
冉丘朝裡面叫了一聲:「田管事。」
「我帶人來了。」
下一刻,一名拿著木骨扇的中年男人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一身粗布麻衣,髮絲略顯毛躁,禿眉,單眼皮,小眼睛,鼻前留有一撮小黑鬍子。
長的很反派。
也很……太君。
他用一雙銳利的小眼睛將幾個小童打量一番後,嗤笑一聲:
「看來今年又是鍾離湄去招的生。」
「她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冉丘這護犢子玩意兒一聽見田管事損自家師尊,立馬就不幹了。
他伸手把陳溪一抓,再往她小鼻子上一指:
「田管事,麻煩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這是我師尊新收的親傳弟子!」
「雖然她的資質不咋地,但好歹也是一口氣跑完問心路,刷新問心路最短記錄的天才!」
「雜靈根天才懂不懂!」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冉丘一臉驕傲。
田管事一聽見有人拿自己的小眼睛說事兒,立馬炸毛。
「誰跟你說我沒睜眼的!」
「我他娘已經把眼睛睜到最大了!!!」
冉丘:「哦。」
田管事不耐煩的取出五塊身份玉箋往冉丘頭上砸:
「滾滾滾,趕緊滾!」
「該死哪兒死哪去。」
話落時,田管事已經閃現離開。
回到大殿後,田管事罵罵咧咧的取出鏡子照。
「……我的眼睛哪有這么小,明明還挺大的。」
「……等等,冉丘剛說什麼?!」
「那小丫頭,破了攀爬問心路的記錄???」
「……」田管事後知後覺的看向門外,面色難掩震驚。
這麼說來,樹神說的那個預言……成真了?
等了這麼多年,可終於讓他等來任務了。
田管事想出去看,但一時間又拉不下臉。
於是兩秒後……
田管事躡手躡腳的走到窗邊,透過縫隙悄咪咪往外望,並記下陳溪的臉。
風紀堂門口,冉丘給陳溪與幾名小童取血滴入玉箋中,並提醒:
「這是生命玉箋。」
「上面刻有你們的名字和宗紋,玉箋既有你們的信息,也是出入宗門的通行證,妥善保管。」
「後山有給你們準備小靈園,自己去選定入住。」
「其他的,我也懶得說,你們自己看。」
說罷,他取出一式五份《入門須知》和《青水宗宗規》以及地圖往幾人懷裡丟。
陳溪翻開看了一眼,規矩跟其他宗門差不多。
無非就是宗門介紹,以及各等級的福利與任務。
鍊氣一層到九層的新生弟子,每月可以去風紀堂領取三到十塊下品靈石。
鍊氣五層後,每月還能額外領取一顆下品丹藥,類型自選。
同時,宗門也有各種任務派發給他們,每項任務的期限都是十年。
這些任務里有:種養靈草靈米、煉丹、畫符、煉器、斬妖獸、或者下山清掃瘴氣、接蒼生委託、接宗門任務……應有盡有。
自己不想做的話,也可以轉成委託分發給其他人。
至於宗規……那跟其他宗門沒得比。
其他宗門羅列出來,起碼數千條。
青水宗的宗規,簡略到只有三條。
一:斬殺同門者,必誅。
二:尊師重道,團結友愛,互幫互助護犢子。
三:外出惹事不要給宗門惹事,能冒用他人的名義,就不要用青水宗的。
雖說冉丘擺出了一副「老子懶得管你們」的架勢,卻還是把幾人送到了後山。
送完人後,冉丘又帶著陳溪將宗門上下熟悉了一番,最後把人帶到了劍峰。
劍峰雖是青水宗門下最大的一座峰,卻也是最偏僻落魄、最冷的峰。
寸草不生,靈氣也相當稀薄。
冉丘把陳溪帶到一處有水有樹有天然大漏洞的洞府里。
裡邊有石桌石椅寒玉床,還有一隻小蒲團。
「小師妹,這是我們整個劍峰靈氣最盛的地方,以後你就住這兒。」
「這是門禁令牌,你戴在身上。」
「我們劍峰只有親傳弟子,沒有內外門弟子,師尊去了南海,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陳溪哦了一聲,小雞啄米般點頭:「那其他的師兄師姐呢?」
提起那幾人,冉丘的眉頭幾乎可以擠死一隻蒼蠅。
「他們……」
「大師兄怕生不敢見人,我來青水宗快十年也沒見過他。」
「二師姐去隔壁白蘞宗熱烈求愛,至今未歸。」
「三師兄前幾個月據說在外打架,歸期未知。」
「四師姐去御獸宗為自己的靈寵報仇去了,這仇報了兩年還沒報完。」
最後,冉丘總結:
「……所以,目前就我們兩人在家。」
冉丘一番話說完時,陳溪的腦子已經自動給幾位師兄師姐打下標籤。
分別是:社恐,戀愛腦,記仇鬼,好戰分子。
這時,冉丘取出一張地圖,把食堂的位置指了出來。
「這裡是食堂,宗門近幾年經費緊張,一日三餐限量。」
「一般弟子都靠搶,前兩年還有弟子因為搶不到吃食餓死。」
「不過你不用怕,我會給你想辦法的。」
陳溪點頭如搗蒜:「好。」
此時,她若知道冉丘所謂的辦法是什麼,一定磕破頭都要阻止。
搞清大致情況後,陳溪指了指身後的洞府:
「師兄,我必須要住在這裡嗎?」
冉丘當場就被問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