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翻譯的描述,陳覺看著病床上昏睡的父親,眉頭開始緊皺了起來。
他此刻的心情即慶幸又憂慮,就跟坐過山車一樣起伏不停。
慶幸是因為失聯了十幾年的老父親,終於被解救了出來,那種得見至親的感覺極為開心。
就像是壓在心上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被搬開了。
畢竟在陳覺的印象里,父親陳宏民支撐起了他原本破敗的家庭。讓他一個鄉鎮少年,在支離破碎的成長過程中看見了為數不多的人生希望。
但是父親此時這一身的傷病,卻不是陳覺願意看到的。他寧願是自己經歷了這些苦難,也不願看見親人落得如此下場。
那種為人子女的操心感覺,很難對外人形容述說。
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大概就是形容陳覺此刻的情況。
……
在醫院陪護了半日,昏睡的陳宏民終於在IUC里醒了過來。
在看見陳覺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後,陳宏民沙啞的聲音從他喉嚨里發出:「小覺……」
那種缺失了十幾年的陪伴,對於兒子的思念和虧欠的情感上涌,一時間讓陳宏民老淚縱橫。
「爸,我來接你了。」
「以後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這些年你辛苦了。」
陳覺握住了老父親的手,慢慢述說著這十幾年的經歷和家中變化。
當得知兒子已經交了女朋友,還談了個杭城的女老師,連領證定婚的日子都已經確定下來,陳宏民蒼老的臉上終於有了幾絲笑容。
不過一想到自己重病在身,需要花費大量的錢財去治療,他的心情有開始忐忑起來,心說:「如果沒被救出來就好了,省的拖累自己兒子。」
「小覺都30多歲了還沒結婚,我這個當父親的真是太失敗了。」
上了年紀的父母大多都有這種心態,那就是即便無法給子女創造良好的物質條件,也不願在經濟上拖累兒女。
只是令陳宏民沒有想到的是,陳覺接下來的舉動直接超出了他的想像。
由於不信任當地的醫療水平,陳覺先是在當地花重金雇了一個私人醫療醫護團隊,將陳宏民從普通的公立醫院,轉送去了披薩國最好的私人醫院進行救治。
對於漸凍症這種絕症,披薩國當地的私人醫院也沒有特別好的處理辦法,只能先進行其它症狀的療養。
等花了一周時間,將陳宏民的身體情況養護到脫離了危險期後,陳覺直接採購了一大批醫療設備裝上了自己那架私人飛機,順便邀請醫護團隊跟機陪護了一趟。
當得知兒子已經是億萬富翁,而且是那種非常有錢,足夠到買兩架私人飛機換著乘的超級富翁,陳宏民的眼神中就開始了各種不自信。
因為自家什麼情況他最了解。
當年陳宏民離開溫市遠赴歐洲打工還債,家裡欠著幾十萬的人情債務,陳覺又是剛上高中。
能順利讀完書都已經謝天謝地,壓根沒想到兒子居然能如此有出息,不靠著家庭幫助,光是白手起家就創下了如此大的家業。
這其中的艱辛,想想就令人動容。
以至於陳宏民對兒子的虧欠之情就越發強烈,幾次三番說不治了。
直到上了陳覺那架灣流G550,看見那些老外醫生和翻譯圍著自己打轉,服務態度好地就跟把他當親爹一樣供起來。
眼見這樣的情景,陳宏民這才接受了陳覺暴富的事實。
……
帶著老父親一路從披薩國飛抵至帝都,落地後,陳覺聯繫上了之前在琉球有過一面之緣的謝慶醫師。
來之前他已經打聽好了,漸凍症作為神經內科中一項公認的「絕症」,現目前在國內也只有幾家大型醫院能夠提供一定的治療方案。
像謝慶所在的帝都天壇醫院恰好是神經內、外科方面的佼佼者,專業對口之下,陳覺直接將老父親送去了天壇醫院辦理了頂級最高的特需病房。
不過由於是公立醫院,專業醫師每天忙地腳不著地,想要預約看上專家號光訂特需病房還不行。
陳覺和謝慶醫師交流後,現場給院方捐贈了800萬的慰問基金。
之後就有數位神經內科的主任醫師、專家出面,對陳宏民的病症情況進行聯合會診。
不過會診結果並不理想,因為現目前針對漸凍症的治療方法只有寥寥兩種:
一是通過外科手術,對嚴重吞咽困難的患者進行經皮內鏡胃造瘺,保證呼吸道通暢並輔助患者排痰,輔助呼吸肌無力時可給予無創輔助通氣或行氣管切開。
二是通過藥物治療,用利魯唑等藥物對患者體內的
「謝醫師,這兩種方法我看了都是治標不治本。」
「都是針對呼吸肌麻痹、肺部感染、肢體癱瘓、心率失衡這類併發症進行針對治療,難道就沒有直接作用於漸凍症本身的治療手段?」陳覺看完診斷意見和幾份治療方案後面露幾份擔憂。
這兩類治標手段都伴隨有一定的副作用,像服用的利魯唑,是針對人體鈉通道調節的藥物,對於肝臟有一定的負擔影響。
陳宏民在被囚禁地下十幾年,由於長期不健康飲食,和高強度工作,內臟器官遠不如正常同齡人那樣功能齊全。
這時候再上這類猛藥,只能說是飲鴆止渴。
「陳先生,您父親的漸凍症已經到了初期轉中期的階段,如果不用這兩種主流的方法進行延長生命。」
「那就只能採用依達拉奉這種自由基清除劑注射,抑制遲發性神經元死亡,改善神經系統功能,延長病發的時間。但是這種藥同樣會增加肝臟代謝負擔。」
謝慶搖了搖頭解釋道,身為天壇醫院的主任醫師他也是一副心有餘而立不足。
畢竟在醫學界沒有搞清楚漸凍症的病發原因或者開發出特效藥之前,現目前的治療方法都是採取延長患者生命這一種選擇。
打個類似國際飛鏢射靶盤的簡單比喻,漸凍症屬於靶盤的中心10分,但是這個10分因為被籠罩上了戰爭迷霧,鏢手壓根就看不見它的存在。
只能拿著醫學界現有的藥物和手段,進行靠瞎矇亂投,去射10分以外的圈層分數。
蒙中了就能多活幾年,蒙不中頂多撐上一段時間就得嗝屁。
所謂的絕症,就是這麼來的。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國內、外還有沒有更先進的治療手段?」陳覺一聽心涼了半截。
「我們天壇醫院算是神經內、外科領域的權威了,每個月都會定期與國外醫療團隊進行溝通交流。這裡治不好,去歐美、古巴也不會有太好的方案。」
「像您父親這種情況並不是個例,京東的蔡副總現目前也在對抗漸凍症。」
「他還個人成立了醫療科研團隊,聯合了國內先進的醫藥企業、研究室,甚至搞了個ALS科研大數據平台收集全世界的患者進行針對性研究。」
「不過到目前為止也沒看到太大的治癒希望。」謝慶提了一個這方面的具體案例。
按照謝慶的說法,當面對一個沒有治根方法的絕症時,再有錢和人脈去亂折騰也是白瞎。
因為在漸凍症面前,陳覺並不是第一個面對這種絕症的富豪。
「京東的蔡總嗎?」
陳覺聞言也是心中觸動。
因為對於這位蔡總的故事,他之前也在網際網路上看到過。
那種對抗病魔的絕心,以及求生的欲望,是個人看了都會感到動容。
不過陳覺通過這位蔡總的故事,也讓陳覺看到了治癒老父親的另一種思路。
「既然傳統醫療走不通,那就和蔡總一樣,嘗試尋找其它出路!」
「反正現有手段也醫治不好,索性死馬當活馬醫得了!」陳覺眼神閃爍,盯著自己的面板多了幾分另類的想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