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痛
一班的學生被攆到走廊里來罰站,其中一個是學霸校草,一個是啞巴校花,簡直從哪個角度都是被人圍觀的存在。
申郎麗讓他們中午吃飯時間也不能離開,就在這兒站著。
學生來來往往之間白尋音一直低著頭,只覺得餓倒是其次,就是丟人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喻落吟倒是不怕圍觀,閒適的靠著牆站著,慣常那副懶洋洋的模樣。
「喻哥,你真出息了。」
周新隨出來站在他面前,推了推眼鏡嘲諷:「中午不能去吃飯在這兒罰站,頭一次吧?」
喻落吟淡淡的笑了聲:「滾。」
「今天去食堂。」
周新隨一本正經的說:「哥們兒還是可以幫你打包一些豬食回來的。」
「音音音音!你想吃什麼?」
阿莫也站在旁邊問白尋音,她不停看表,相當著急的模樣:「我早點回來也幫你帶份飯。」
白尋音皺眉,打字問她:[怎麼這麼著急?
]
「不急能行麼?
我想和盛聞一起吃飯啊!」
阿莫瞪著一雙自己堪比『小燕子』的大眼睛,大大方方的說:「不跟你說了啊,我去追他了,你想吃什麼手機發我。」
說完,她就急急忙忙的跑了,纖細的背影風風火火。
……
白尋音有點無奈。
高三,十七歲的女孩,真的都是這麼『熱情似火』的年紀麼?
先有盛初苒,後有寧書莫。
都是為了『喜歡』這兩個字不管不顧的女孩子。
白尋音知道阿莫喜歡盛聞,他也是一班的一個男生,學習很好。
但是和喻落吟周新隨這種天之驕子不同,盛聞家境不怎麼好,為人也沉默,又冷又倔的脾氣,可阿莫偏偏就是喜歡。
她跟白尋音說過那種感覺就叫『一見鍾情』。
值得盛聞即便對她冷言冷語,她也甘之如飴。
「你朋友喜歡盛聞吧?」
直到中午趕著去吃飯的熱潮過去,喻落吟才開口同她說話,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清清冷冷,意有所指:「盛聞那小子艷福不淺,還有人追呢。」
不像他,追別人連個眼神都得不到。
白尋音沉默片刻,難得的在手機上打字回懟他——
[你有盛初苒。
]
呵,喻落吟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他看著旁邊比他矮了一個頭,繃緊了小臉的姑娘,是打心眼裡覺得開心。
「白尋音。」
沒有老師,喻落吟乾脆也不好好站著了。
他跨了一步站到白尋音面前,低頭看著她柔軟的劉海,聲音是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溫柔:「你是不是吃醋了?」
還是和電影院那次一樣的問題,只是此時此刻,兩個人的心境都不同。
學校是個『禁忌』的地界兒,什麼打架,抽菸,早戀……都像是陰溝里的蛀蟲,不能被神聖光輝所普照的學校發現的一樣。
可喻落吟偏偏什麼都敢幹,還是所有人眼裡的一個『好學生』。
他壓根不在乎學校是什麼地方,興致上來了,就敢在走廊里和白尋音面對面,曖昧的站在一起。
被喻落吟這麼一個人影響,身邊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變的膽子大。
白尋音深呼吸一口氣,給喻落吟發了條微信——
[傻瓜才會吃你的醋。
]
。
喻落吟看著這條消息,半晌後笑了笑,沒繼續說什麼。
上次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白尋音直接跑了,恍若他是洪水猛獸。
這次……
挺好,算是有進步了。
中午吃的是阿莫打包帶回來的魚香肉絲蓋飯,沒有魚,沒有肉絲。
白尋音也不在乎,機械的咀嚼著,腦子裡回閃的都是剛剛喻落吟的靠近的時候。
她發現自己好像麻木了,居然……沒那麼排斥他的接近了。
白尋音知道這種情況的前兆似乎不太好,但少女心思從來不是可以人為控制的。
「音音。」
阿莫的情緒不知為何有些低落,趴在她的桌子上低垂著眸,嘀嘀咕咕的說:「我剛剛在食堂看到盛聞和別的女生一起吃飯。」
「好煩,我想問他,但我哪有資格問啊?」
「盛聞怎麼那麼討厭呢。」
……
白尋音覺得有點奇怪,想了想乾脆飯也不吃了,扔到了垃圾桶里,在紙上寫字和她交流——
[阿莫,你真的喜歡盛聞麼?
你才認識他不到半個月。
]
「喜歡人哪裡分時間的呀。」
阿莫抬眼看到白尋音一臉擔憂,便忍不住笑了,大大咧咧的姑娘臉上難得有些羞澀:「有些人,你見到第一次就知道喜歡了呀。」
白尋音心裡突兀的跳了一下。
就像自己第一次在放學後的走廊見到喻落吟時,少年額前微長的黑髮被風吹亂,削薄的唇間咬著根煙的時候,她心臟也跳了這麼一下。
最近喻落吟似乎不怎麼抽菸了,但白尋音知道他是個壞男生。
可有的時候,女生就是對壞男生沒有抵抗力。
「音音,人有的時候真的要勇敢一些的,我們就剩下八個月了。」
阿莫握拳,堅定的說:「我想和盛聞在一起,考一個學校,我怕錯過他會後悔。」
阿莫的一字一句,就像在無縫對接著白尋音的心思,像根針一樣扎進她的腦子裡。
在一起,考一個學校……
聽起來都很好,但『青春』這兩個字,永遠都是最反覆無常的。
身邊每個人,每件事都會帶來影響,讓本來一潭死水的『少女心』,蠢蠢欲動。
「喻落吟,你最近怎麼回事兒?」
放學後,喻落吟被現如今的一班班主任於深叫到了辦公室。
於深是一位在教學上狠抓很打,是三中出了名的『包青天』式老師,鐵面無私不近人情。
他是個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由於一心撲在工作上,並沒有傳說中的『幸福肥,啤酒肚』,反而依舊清瘦挺拔。
教育過無數人的老師,在皺起濃黑的眉看過來的時候,自帶壓迫感。
「喻落吟,我問你,你……」於深頓了一下,仿佛有些難以啟齒似的問:「你和你們班的那個白尋音怎麼回事兒?
閒言碎語都傳到我的耳朵里來了!」
他特意趁著辦公室無人的時候把人叫過來的,聲音也壓抑著——在老師看來,處理學生疑似『早戀』的這種事兒,絕對不能宣揚。
「老師,您就是因為這個把我叫過來的啊?」
喻落吟卻不怕這位包青天,反而『膽大包天』的靠牆站著,跟老師插科打諢:「我還以為什麼事兒呢,您啊,放心好了。」
他這般正經又不正經的態度讓本來已經準備好『長篇大論』的於深愣了一下,一籮筐的話哽在了喉嚨里——
「你……你的意思是你沒有要早戀的意思?」
「早戀?
我跟誰啊?
白尋音?」
喻落吟嗤笑了一聲:「老師,您想太多了。」
他說的坦坦蕩蕩,好像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姑娘的樣子。
於深仔細瞧了瞧,便鬆了口氣,露出幾分微笑來:「這我就放心了,沒早戀就好。」
「老師,誰跟您在這兒嚼舌頭根啊,我就是逗同學玩。」
「什麼話!」
於深聽到這『浪蕩話』就覺得不舒服,轉頭瞪了喻落吟一眼,嚴肅的說:「都高三了,還玩什麼玩?
喻落吟我可警告你,你是我看中的好苗子,我不允許你在高三為了任何別的事情分心影響成績,聽到沒有?
!」
喻落吟懶洋洋的『嗯』了聲。
「而且不光你,白尋音也是我要重點培養的好苗子。」
老師其實一向喜歡學習好又『膽子大』能跟自己聊幾句的學生,於深不自覺的就絮絮叨叨:「這女孩成績一向穩定,保持的很好,按照這個節奏下去京大瀾大都不是問題,你不許逗人家!」
安京大學,林瀾大學,都不是問題?
唔,那挺好,喻落吟聽著,若有所思。
「你想什麼呢?」
於深敲了敲桌子,喚回了喻落吟的心思,又說起了別的事:「對了,國慶之前高三學生的誓師大會,你母親有時間過來講幾句話麼?」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老師您也知道我媽最近進了科學院,一天到晚忙的腳不沾地。」
喻落吟聳了聳肩,輕挑的說:「不如老師您自己聯繫她得了。」
反正他和他媽,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見上一次面。
這世界上總有那麼些人,過的比總統還要忙,總覺得地球沒了她沒法轉——喻落吟他媽顧苑就是那樣的人。
於深看了看他,只覺得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行了,我會聯繫你母親溝通這件事的。」
他揉了把臉,又囑咐道:「但是你得給我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發言,滾回去好好準備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