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痛

2024-08-22 23:54:36 作者: 玉寺人
  20痛

  接下來幾天,喻落吟都沒有理白尋音。

  沒有下課後安全通道的悄悄話,也沒有中午在食堂隱晦的一起吃飯,還有平日裡下課借著補習的名義走在一起……他如今獨來獨往,誰都不理。

  搞的黎淵和陸野他們都十分不明所以,還跑過來問白尋音——

  「音音,喻哥最近這是怎麼了?

  怎麼不理人啊?」

  面對著他們殷切的眸子,白尋音強笑了一下,便有些失落的搖了搖頭。

  她現在是無措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在她和喻落吟的這段關係中,喻落吟一直是主導者,認識,曖昧,到現在……他主導著一切,自己從來都只是跟隨罷了。

  可現在喻落吟不想維持了,不想理她了,白尋音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甚至不知道喻落吟再因為什麼生氣,難道就因為一個穆安平麼?

  可自己……分明和穆安平什麼關係都沒有啊。

  當初說好的一起保密關係,為什麼她不告訴穆安平他的身份,喻落吟就這麼生氣呢?

  白尋音也有些惱了,卻還是煩躁無措更多。

  她忍不住把兩個人發生的事情跟阿莫說了,打字的時候都帶著情緒,異常用力。

  「不是吧,這有什麼好冷戰的啊?」

  阿莫聽完,有些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喃喃的脫口而出:「這不就是喻落吟吃醋了麼?」

  吃醋?

  白尋音愣了。

  「哈哈,沒想到喻落吟看起來又斯文又老成,還有這麼一面啊,嘖嘖。」

  阿莫小聲吐槽著:「怪幼稚的,音音,你哄他一下就行了。」

  哄……哄喻落吟麼?

  白尋音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

  她長這麼大,還沒怎麼哄過人呢,尤其是男生。

  可是阿莫說喻落吟是因為吃醋才生氣,才跟她冷戰的。

  這麼一想,白尋音又忍不住有點開心的笑了笑,唇角的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

  「哎呦哎呦。」

  阿莫見了,忍不住捂住臉,一臉的難以直視:「這狗糧發的,酸死我了,你倆可真夠甜蜜的啊。」

  ……甜蜜什麼啊。

  白尋音無語,想了想,又有些不安的問她:[阿莫,你確定喻落吟是因為吃醋麼?

  ]

  「我確定啊。」

  阿莫篤定的點了點頭,聳了聳肩一本正經道:「要不然我實在想不出來他還能因為什麼了。」

  白尋音緩緩的鬆了口氣,本來冷凝不安的心臟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整個都鮮活柔和了起來。

  晚自習結束後離校時分,白尋音終於鼓足勇氣主動去找了喻落吟。

  她知道這幾天喻落吟晚上不送她回家,放學後總會躲在安全通道里避開老師同學抽根煙,便熟門熟路的跟了過去。

  推開沉重的鐵門,果不其然看見男生高瘦的身影,正背對著她。

  聽到動靜,喻落吟轉過身來,就看見門縫裡鑽進來的怯生生的女孩子,像只乖巧的貓。

  喻落吟唇角牽起一個玩味的笑容,若有似無。

  他放學後過來這裡抽菸不是什麼秘密,這幾天主動找上門來的女生很多……但這才是他要等的那一個。

  整整五天,白尋音可真夠沒有良心的,現在才知道過來。

  喻落吟修長的手指輕彈了一下菸灰,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直看的白尋音有些微微的忐忑,仿佛整個狹小的密閉空間都壓縮了起來,令人喘息都覺得艱難。

  不自覺的,白尋音垂在身側的手抓了抓校服下擺,半晌後才走到喻落吟面前。

  迎著少年微微低垂,懶洋洋的目光,白尋音拿出手機打字給他看:[你還在生氣麼?

  ]

  「嗯。」

  喻落吟輕輕的應了一聲,察覺到白尋音聞到煙味後輕微的一蹙眉,便隨手把剩餘的一截菸頭碾滅在窗台上。

  他乾脆背對著她,聲音淡淡:「為什麼不生氣?」


  ……

  糟糕,這該怎麼哄人?

  白尋音咬了咬唇,又發微信給他:[喻落吟,你是在吃醋麼?

  ]

  「是啊。」

  喻落吟看到信息後短促的笑了聲,倒是大方的承認,痛快的說:「我就是吃醋啊。」

  白尋音一時間啞口無言,呆呆的看著喻落吟高瘦的背影。

  安全通道並不大,他在這裡,有種壓迫又安心的詭異矛盾感。

  「白尋音,我能不吃醋麼?

  那男生喜歡你。」

  喻落吟回了頭,清雋的長眉蹙起,他一貫溫和斯文甚至是有些懶洋洋的表皮收斂了起來——幾乎有些鋒芒畢露的尖刻了。

  「你面對一個喜歡你的男生不介紹我的身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是我錯了。

  ]白尋音已經不想因為這個話題跟他爭吵了,乾脆利落的道了歉,然後趁著喻落吟愣神的一瞬間,她走過去,鐵樹開花一樣難得的主動抱住喻落吟,眼巴巴的抬頭仰望著他。

  像是在說:不生氣了好不好?

  怔怔的對視兩秒,喻落吟繃不住笑了。

  「真拿你沒辦法。」

  喻落吟輕聲喟嘆,修長的手指颳了下白尋音圓潤的鼻頭:「算你會哄人。」

  白尋音第一次主動抱他——他還想生氣也氣不起來了。

  小姑娘眼睛裡蘊著星星點點的璀璨歡悅,迫不及待的問他:[你是不是不生氣了?

  ]

  「多少還是有點。」

  喻落吟輕哼,無賴似的模樣,他有些孩子氣的微微低頭在她耳邊低聲耳語:「除非……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生氣了。」

  親、親?

  白尋音的臉一下子紅了,心口像是炸開了五顏六色的煙花一樣跳動不安,怔怔的看著他。

  「傻瓜。」

  喻落吟被她驚愕的表情逗笑了,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姑娘尖尖的小下巴,眼神深不見底:「我說的是臉,你以為呢?」

  他『正人君子』一樣的說著,眼神卻熱烈的仿佛凝聚著烈火冰河,像是要吃人。

  白尋音又氣又無奈,卻生怕他還生氣或者提出什麼更加過分的要求,想了想踮起腳,磕磕絆絆的在他左頰上親了一下,耳根都羞紅了——

  誰讓自己拿喻落吟沒辦法,又不想和他冷戰呢?

  說起來做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甚至於誓師大會那天都是她主動的。

  但是在這種時間地點,學校隨時會有人闖進來的安全通道……總有種隱晦的禁忌感,讓人心驚肉跳的。

  白尋音蜻蜓點水的親完後,恨不得鑽到地縫裡,自欺欺人似的低著頭,雪白的後頸因為彎曲露出了一小截。

  乖巧可愛的不行。

  「我女朋友真乖。」

  喻落吟惡趣味得到了滿足,忍不住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通體舒暢渾身滿足的攬著她肩膀向下走:「送你回家。」

  看著他終於不生氣,恢復到慣常輕鬆的模樣,白尋音終於徹底鬆了口氣。

  隨後她想了想,給喻落吟發了一條信息:[這幾天我都是擠公交車回家的。

  ]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透露著小姑娘委屈的心態——跟他一說,像是撒嬌似的抱怨了。

  「是男朋友做錯了。」

  喻落吟無時無刻不在強調『身份』調侃著她,討厭極了,在白尋音窘迫的神色中懶散的笑笑:「這就給你當坐騎。」

  ……

  這男人真討厭。

  白尋音看著他的背影,又是懊惱又是羞澀。

  就像是每個陷入青春期早戀的小姑娘,喜歡的人一舉一動都能讓人手腳發軟耳根發紅,甚至於夜不成寐。

  就像是這幾天,因為和喻落吟的『冷戰』,白尋音連覺都沒有睡好。

  直至現在終於解開心結,又重新能坐到喻落吟的自行車后座,白尋音才感覺自己又回到那種令人安心的舒適圈裡。


  那就是喻落吟肩寬腰窄的後背,輕輕靠上去就讓人覺得安心。

  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九點多鐘了,學校里里外外都清清冷冷的沒什麼人。

  烏瀾雖然是暖江水鄉,但快要十一月份的夜裡依舊有些涼,喻落吟從書包里掏出自己的另一件校服,不由分說的給白尋音兜頭罩上。

  「穿著。」

  喻落吟揉了揉她的腦袋,順帶討人厭的把白尋音頭上的發繩順走——女孩烏黑的一頭青絲瞬間傾瀉到腰間,黑夜裡又小又白的一張臉,美的驚心動魄。

  他似乎很喜歡揉她的腦袋,也很喜歡她披著頭髮。

  白尋音默默的想著,乖順的坐在車后座,伸手輕輕攬著喻落吟的腰。

  男生寬大的校服幾乎垂墜到了她的腿彎,袖子也長出了一大截,白尋音把手縮在裡面,鼻尖聞到一股清香的薄荷味,還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菸草檀木香,這是專屬於喻落吟的味道。

  這種味道後來白尋音回憶起來,幾乎是她對於心動的異性最早的,唯一的認知。

  令她無論如何都念念不忘。

  白尋音記得那天晚上分開的時候喻落吟不知道怎麼惹惱了她,小姑娘羞怯的跑回了家,校服都忘記了還——還被季慧穎問了是哪個男生借她的衣服,給白尋音嚇的心驚肉跳。

  她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就把喻落吟的衣服『私藏』了起來。

  白尋音沒捨得洗,後來分開的時候,這件衣服也忘了還。

  這件校服一直長長久久的存在著,直到潔白的衣角泛了黃,變的陳舊,依舊規整的放在少女的衣櫥裡面。

  於她而言,這件校服不僅僅是件衣服。

  還代表著白尋音在年少輕狂的青春里按捺不住的怦然心動,克制不住的瘋長欲望。

  在和喻落吟相處的這幾個月里,少女日記本里只有三個字——喻落吟。

  公正的,潦草的,被小姑娘凌厲精緻的鋼筆字寫出來後,一筆一筆隱藏的都是遮掩不住的悸動和愛意。

  白尋音以為這個寫滿了喻落吟名字和她少女心事的筆記本會陪她一生,卻沒想到短短几個月後,被她自己一把燒成了灰。

  青春凌亂,世事無常。

  高三學生的世界裡沒有寒暑假這麼個名詞,離除夕夜前一周的時候,三中才進行了高三上學期的最後一次考試。

  讓白尋音放心的是她的成績並沒有因為跟喻落吟的談戀愛而下滑,相反的,還略微提升了一些。

  更重要的是這次考試,她物理超過喻落吟了。

  統籌一下高中到現在的考試次數,她還是第一次在物理這科目超過喻落吟——雖然他全校排名還是第一。

  「我去,音音,你這次厲害了,成績都快超過你男朋友了。」

  阿莫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亂的嚷嚷,嚇的白尋音立刻忍不住去捂她的嘴。

  「哈哈哈放心啦。」

  阿莫忍不住笑:「沒人聽到的。」

  白尋音瞪了她一眼。

  「走吧,去找喻落吟顯擺顯擺。」

  阿莫挽著她的手,笑眯眯的:「他人呢?」

  白尋音想起黎淵趁著午休時間長一些,把喻落吟叫到學校後操場抽菸了——學校後操場教學樓里有一個廢棄的洗手間,無人打擾無監控,簡直是一個天然抽菸解乏的好地界兒。

  她被喻落吟帶著去過幾次,並不以為然,只是卻知道那麼一個地方。

  想到之前喻落吟神神秘秘的對她說要送自己一個神秘禮物,一向心如止水的白尋音便不禁有些好奇。

  畢竟是第一次要面臨有男朋友的新年,多少……心境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白尋音想了想,拉著阿莫到後操場的教學樓去找人。

  兩個少女七拐八拐的找人,結果在二樓樓梯的拐角處,白尋音收到了此生最令人難忘的『新年禮物』。

  她尚未踏足到樓梯上面,便聽到少年清朗低沉的聲音有些不耐煩的傳來——

  「別問了行不行?

  我跟她能怎麼樣?

  還能親上麼?」

  「小啞巴開始喜歡我了,賭約到此結束吧,正好假期結束,我陪著她也膩了。」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