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們怔住了,少年將盒子遞給了她們。
笑著:「還有啊,這個黃金你們自己留著就行,千萬不要隨便做出黃金,畢竟要是所有的貨幣都變成了黃金,你們會很累喲!」
「我們不怕累。」女孩們並沒有聽懂少年的意思,還在傻傻地說自己不怕累。
這讓少年笑出了聲,輕輕地拍了拍那個孩子的腦袋。
「傻瓜,我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們不要累,我們蘭德可沒有壓榨人的壞習慣。」
她們抬著頭看著少年溫柔地笑著。
女孩們在那一刻,全部愣了神,她們第一次聽到有人會對她們說出這番話。
更沒有明明自己是女巫,是別人眼裡的異類,是下水道的老鼠,人人喊打。
蘭德王國……卻收留了她們。
她們看見了烏托邦。
一座充滿著理想與光明的聖國。
但是你們知道嗎?
一棵樹越是高大,它的根就越是深向黑暗。
有光明的地方,就會存在黑暗。
他們生存的世界過於美好,導致當他們面對人性黑暗時,將會有多麼手足無措。
蘭德王國的毀滅是必然的,烏托邦不會永存。
眼前世界的流速加快,蕭淮站在原地,無數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你們聽說了嗎?蘭德王國遍地黃金啊,我們只要把它攻下,這片寶地,就是我們的了!」
「遍地黃金?!哈哈哈哈!太好了,我們五國聯合,又怎麼會怕它這麼一個彈丸小國!」
眨眼間,猩紅渲染著蒼穹,戰場的炮轟,萬馬的悲鳴,震天的殺聲,痛苦的吼叫。
天堂淪落為地獄,只在轉瞬間。
人性腐爛了根系,烏托邦毀滅於朝夕。
少年褪去稚嫩,身披戰袍執劍站於最前端,百姓們吼著:「為什麼,為什麼要與各國開戰。」
他又怎會不知道。
是那些流言在作祟。
可他不會怪任何一個人。
因為這場戰爭無法避免,一次示弱,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次又一次更加殘酷的剝削。
這場戰爭,他們不能輸。
青年走上高台,昂揚胸襟,鼓舞人心。
他看見,台下女巫們面露焦急,他將食指抵在唇上,淡笑著。
好像在說「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蕭淮眼眸輕顫,他知道這場戰鬥的結局是怎樣的。
生命在戰爭面前,分文不值,它平等地獵殺著每一條生命。
這是一次屠殺,一次殘忍至極的滅國行動。
他們為了所謂的黃金,炮轟著蘭德王國的每一寸土地,槍聲響徹在街道里。
大人們安慰著孩子們,那只是煙花爆竹。
孩子們不懂,覺得那些璀璨「炮竹」很漂亮,很新奇,卻不知道,那是殺害無數人的殘忍武器。
冷兵器怎能敵得過熱兵器。
王子跪在地上,滿身是血,身上全是窟窿。
蕭淮緩緩穿過屍山,來到王子身旁,伸出手,好像一瞬間真的碰到了他。
但是他知道,自己碰到的只是空氣而已。
「媽的,真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不是說遍地黃金嗎?怎麼什麼都沒有!連宮殿的金庫里裝的都是些破玩具。」
達官貴人下了馬車,一邊抱怨著,一邊捻著鼻子嫌棄戰場的臭味。
「我聽說,他們王國藏了一群異人?」
「什麼異人啊,就是女巫。」
「對,女巫,說不定她們能有巫術變成寶貝,我們把她們找出來怎麼樣?」
「嘻嘻,這個主意不錯,玩膩了扔了就行。」
王子的眼睫顫抖著,他吐出一口血,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哦!你們看!還有活人啊,嘖嘖嘖,這該不會就是他們蘭德國的貴族吧。」
「有意思,受這麼重的傷還有一口氣,把槍給我,我給他個痛快。」一個頭上插著孔雀羽毛的中年人笑嘻嘻地朝下人揮手。
槍握在他的手上,扣動扳機,子彈朝著王子的額頭射出。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子彈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壁壘擋住。
達官貴族們一瞬間大腦宕機,他們看到了一個怪物!
王子的背後開始悄然出現異變,肌膚裂開,一對漆黑如墨的翅膀猛地展開,宛如夜幕降臨,籠罩著周圍的空氣。
隨著翅膀的展開,他的雙腿也開始發生變化,逐漸變形,最終化作了一雙三足烏鴉般的利爪。
他睜開眼,身上的皮膚全都布滿了鴉羽紋路。
聲音嘶啞到了極致:「如果你們想要傷害無辜之人,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嘶啦嘶啦!」
那群貴族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大步逃跑著,可是一切都晚了。
利爪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撕裂了他們的肚子,腸子漏了一地。
「啊啊啊啊!!」
他們痛苦地咆哮著,可是這些痛卻不及王子身上的萬分之一。
蘭德王國的隱藏力量全都從地底湧現覆於王子身上,他肉眼可見的表情變得扭曲痛苦。
它是力量,亦是詛咒,唯有王室能夠操控這股力量。
那是神族賜予蘭德王國的力量。
然而一旦開啟了這層力量,便意味著結束,意味著他們將與神達成交易,王國將成為遊戲的一環。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王子蜷縮於地顫抖著,黑羽將他緊緊包裹。
忽然,他感覺到翅膀上傳來溫熱,溫熱越來越多。
他愣了一下,翅膀小心張開一條縫,看到了女巫們在環抱著他哭泣著,不僅僅是她們,還有很多分散在各處的百姓,他們探出頭來。
「殿下,我們誓死追隨。」
「即便死了,那又如何,大人,您辛苦了!」
王子搖頭嘶吼著:「你們離我遠點!我控制不住我的力量!」
控制不住三足鳥的力量。
人們搖著頭:「從國家滅亡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沒有想過獨活下去,國在家在,您是我們大家的希望……」
王子的眼眶濕潤,他聲音哽咽著,「不,你們要離開這裡!自由地活下去!」
他話音落下,騰空而上,他寧願焚燒自己的靈魂,淪為無心無魂的傀儡,永遠禁錮於此。
也不願意讓倖存百姓們承擔他使用力量的後果。
如果王國在未來要變成遊戲的一環,那麼他希望,只有他一個人會被禁錮在此,其他人皆是自由的。
可變數……卻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