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錢懵了。
為什麼，蕭淮要這麼做。
仇恨值。
他想要轉移的可是一位神明的仇恨值。
就算不死，他也會被弄得半死不活。
因為黃蟲，蕭淮的幸運值可能已經被系統下調。
現在要是再半死不活，能有幾條活路？
蕭淮抬著下巴，喉結隨著他的呼吸輕顫。
下一秒，火焰逐漸褪去。
凌塵挑眉：「怎麼不繼續了？維多利亞的火焰可是能傷我的，我現在也只是勉強在防禦罷了。」
真是謙虛啊，剛剛的火焰傷了他幾分？
見蕭淮沒說話，凌塵向他走去。
玩家們的心臟被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完了，他真的和他說的話一樣。
做了大不敬的事情啊。
襲擊甚至還傷到了指揮官，縱觀整個驚悚遊戲，有幾個人能像蕭淮一樣？
凌塵站在蕭淮面前，如蛇一樣的視線落在他泛白的嘴唇上。
「你說得對，我可不能因為你而對部下出手，失了民心。」他瞥了一眼小錢，「所以我決定放過他。」
話音落下，其他幾個玩家先做出了反應。
他們雖然不敢說話，但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們在驚訝，驚訝凌塵做出的決策。
一方面他們替小錢鬆了一口氣，另一方面更為蕭淮捏一把汗。
小錢眉頭一皺，他被放過了。
也就說明，蕭淮做出的事情有了效果。
「但是你。」凌塵眯眼向蕭淮的臉龐靠近，「你得學乖點。」
他打了一個響指，藏在蕭淮血肉里的子彈像是炸彈開花一樣炸了出去。
再怎麼能忍痛的蕭淮這時候終於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嗚咽聲。
他的左腿被廢了。
身體失去平衡，半跪在了地上。
凌塵睥睨地望向蕭淮，眼裡露出了幾分滿意，「蕭淮，如果你能成功躲過接下來的三波蟲群，也許我會給你想要的東西。」
蕭淮根本沒有看他，低著頭，額發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蹲下身，想要挑起蕭淮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雖然猜到了蕭淮或許不會給太多的反應，可當他親眼看到蕭淮眼裡的淡然與平靜時，心臟仍然被小小地勾了一下。
到底要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像他這樣的人才會驚惶失措呢？
真想把他留久一點看看。
凌塵在這場副本擁有處罰的權利，他能把蕭淮直接弄得半死不活然後扔到蟲群里。
但是他決定放過他一次，接下來慢慢地看他生命一點點凋零。
如果可以，自己說不定可以分到一點蕭淮屍體上最好的部分。
「走了，留他在這自生自滅。」凌塵起身離開，不再理會。
沒有人敢忤逆他，都跟了上前，除了小錢。
小錢有在猶豫，但是一旦猶豫過久，蕭淮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他一咬牙，跟上凌塵。
他一直在用餘光看著蕭淮，直到他看見蕭淮抬起頭來，用口型說了一句：
「不用擔心。」
蕭淮顫顫巍巍地用手撐在牆上，試圖站起來，雖然過程艱難，但他還是靠在了牆上。
小錢看到他這麼虛弱的樣子，心裡就像是被一塊巨石給堵住了一般。
他只怪，只怪自己還不夠強，如果他喚醒第二人格，一定會不一樣。
不知不覺，他又不禁握住了左臂。
等他們走遠之後，蕭淮靜靜地靠在牆邊，他能清楚地聽見蟲子爬動的聲音。
剛剛的動靜本就不小，再加上這裡血腥味極重，用不了多久，所謂第一波蟲群一定會先來他這裡。
他不熟悉這裡的地形。
即便吃了藥，左腿的傷口仍然沒有好。
當他被子彈擊中的一刻，系統發出過提示。
【凌塵專屬重傷效果：子彈在一小時內造成的傷口無法治癒，治癒手段包括：藥劑、異能等，請玩家好自為之。】
好一個好自為之。
不公平的事情他見多了，但是一下子所有的不公都對準他一人。
一切都想要把他逼向一條神明想要看的路。
他可以嗎？
蕭淮輕輕笑了，低聲自語，回應著內心的想法。
「當然不行。」
不管是人也好，神也罷。
一旦妥協，便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讓。
不管以後做出什麼事情都會變得無聊。
驚悚遊戲，最重要的不就是刺激了嗎？
他嘴角蕩漾， 眼眸里閃著冷光，想要抓住這群神明的心，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具有一身反骨。
這像是一個死局，但只要他一直堅定不移，不改變自己，死局也能突出重圍。
唯有化蝶前夕，蛻變重生。
才能真正地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
蕭淮身上散發著隱隱的金光，下一秒，女孩穿著西域獨有的紗裙出現在蕭淮身旁。
娜然帶著笑出現，只是一剎那，笑容消失不見。
當她看見蕭淮現狀時，馬上跑到他面前，她恭敬地行禮，卻被蕭淮制止。
在娜然的眼裡，蕭淮給了她第二次機會，她從小受皇家禮儀長大，如果不是後來因為戰爭執念太深，也許能一直做一個小淑女。
「大人。」
「別叫我大人…」蕭淮很淺地笑了一下，「叫我蕭淮就好。」
娜然之前一直把他稱作奇怪的傢伙。
人總是會變的，更何況遊戲世界的流速與玩家不同。
因為蕭淮，娜然所存在的《女巫之家》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玩家們對驚悚遊戲的認知。
那裡有藍天白雲，沒有殺戮，沒有戰爭。
烏托邦重新建立，玩家們在那裡甚至像是參加了一場又一場遊戲派對與嘉年華，他們幫孩子們重建家園就能完成任務離開。
蕭淮把系統級別的權限給了娜然，甚至連娜然都是他的靈魂夥伴，遊戲系統完全無法干預《女巫之家》副本變成如今的樣子。
娜然的心不是冷的，她懂得什麼是報恩，她看到了蕭淮離去後的一系列蝴蝶效應。
那是美好的，是她夢裡的幸福。
既是如此，恩人就該叫大人，絕非奇怪的傢伙。
對于娜然來說，她好像很久都沒有見到蕭淮了。
蕭淮還是和印象中的一樣，每次都在做危險的事情。
而且他……不管是對玩家也好，NPC也罷，都一視同仁。
他說「叫我蕭淮就好」的時候，並未把自己放在高位。
他們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是站在同一條線上的朋友、夥伴。
「蕭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