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江元就算不問蕭淮,他都知道這問題里的「他」指的是誰。
「他說在金樂門等你,你今天遲到的事情,他會跟你們老師說。」
鍾江元老老實實地把話轉述給了蕭淮。
蕭淮抿了抿嘴唇,揉了下頭髮,「嗯,我知道了。」
蕭淮作勢就準備離開的時候,鍾江元喊住了他:「哦對了,他給你準備了這些東西。」
鍾江元把一個類似便當的東西交給了蕭淮。
蕭淮打開一看,裡面還真的準備了吃的。
有糯米糰子,也有很多甜食。
鍾江元不知咋回事,臉上出現笑容,「陸沅時那小子,還挺會。」
蕭淮吃了一口,不明所以:「會什麼?」
鍾江元挑眉,「你不知道?」
「知道。」蕭淮嘴裡還塞著糯米糰子,「知道他挺會做吃的。」
鍾江元:「……」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鍾江元:「的確,挺會做吃的。」
他淡淡點頭。
他原本想說的是在這種食物算是比較稀有的環境,陸沅時居然還能給你準備這麼多吃的,應該……
算了算了,也許是他想多了。
離開紅公館的時候,蕭淮遇到了正在附近找線索的陳沖。
陳沖朝蕭淮打了個招呼:「喲,終於睡醒了啊哥。」
蕭淮望了他一眼,繼續出門,陳沖在他背後說道:
「這一次,我和梅梅都會站在你們這一邊,不管你們最後想要做什麼,你們救了我們一命,我們也會竭盡所能幫你們的。」
陳沖在遊戲裡經常划水,畢竟對於他來說,生存並不難。
然而當他被救下的時候,他的態度便發生了改變。
他總得做出什麼事情報恩才行吧。
蕭淮停下腳步,側目餘光落在了陳沖身上,聲音不大,但剛好傳入他的耳中。
「加油。」
陳沖聽到後,嘴角微微上揚,「好。」
當蕭淮離開後,在二樓的江問梅望著還在原地發呆的陳沖,「你發什麼呆呢。」
陳沖自言自語:「我在想,蕭淮要是個女孩就好了,我百分之百要去追啊。」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沖不知道為啥感覺整個紅公館都安靜下來了。
鍾江元和沈雲眼裡像是藏著一把寒刃,江問梅則是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陳沖。
「真是蠢得沒救了。」她說了一句便轉身去找別的線索。
難道他是沒看到陸沅時的眼神?
女孩子對這些方面的直覺要比男性准許多。
她絕對不會忘記陸沅時看蕭淮時的眼神。
仿佛寫了四個字。
「他是我的。」
————
·金樂門·
霍蝶衣在台上與戲子們討論著蕭淮編出戲本的一些細節,因為太專注都沒有注意到蕭淮已經過來了。
餘光一瞥,還嚇了霍蝶衣一跳。
「你來了啊。」霍蝶衣轉頭看向蕭淮。
蕭淮點頭:「抱歉,早上沒起來。」
蕭淮頭上還有幾根翹起的頭髮,霍蝶衣當然注意到了,不知為何,嘴角翹起了弧度。
畢竟她在不久前可是聽說了一個有趣的故事。
有幾個戲子在上班的路上注意到陸沅時是從紅公館的方向過來的。
而紅公館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只有情侶戀人才會住同一間房間。
所以紅公館的大床房,床會出奇的大,而一般的單間就會是比較正常的。
陸沅時過來的時候,笑嘻嘻地說了聲:「昨晚蕭淮太累了,還在睡懶覺。」
霍蝶衣原本也算不上是特別嚴厲的老師,她打趣地問了聲:
「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你們在同一張床上?」
本來只是開玩笑的一句話,陸沅時卻毫不猶豫地回答了:
「嗯。」
「啊?你……你們是那種關係嗎?咳咳,咳咳,沒什麼,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霍蝶衣馬上停止提問,她經歷過那麼多事情早就學會了什麼叫作尊重與祝福。
可是她內心又止不住去想,蕭淮晚上太累了,還在睡懶覺。
該死,她的臉撲地一下紅了,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啊!
即便現在蕭淮回來了,她還在想這件事情。
蕭淮就這麼看著霍蝶衣頭上冒蒸汽一樣,臉變得通紅。
「你怎麼了。」蕭淮輕聲問道。
霍蝶衣:「啊!沒什麼,我沒事,話說,你沒事吧。」
蕭淮眉頭微皺,他能有什麼事情啊,就是殺了幾隻橡膠娃娃再加上絕命狂奔有點累睡過頭了而已。
「陸沅時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蕭淮低聲道。
霍蝶衣趕忙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就是說你在睡懶覺而已。」
「哦。」算他識相,沒有添油加醋。
蕭淮和陸沅時全然不知紅公館背後那條不成文的規矩,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被霍蝶衣劃分為了另一類人群。
陸沅時從後台走上前,下巴抵在了蕭淮的後背上:「你終於來了,沒有你的排練,真無趣。」
「那你可以叫醒我。」蕭淮往前走了一步,轉身看向陸沅時。
此時的霍蝶衣自動地與兩人保持了距離,順便還叫其他的戲子去旁的地方討論戲本。
別打擾到他們兩人才好。
陸沅時忽然湊近蕭淮,目光一直落在蕭淮的嘴唇處,蕭淮微微一愣,剎那間心跳莫名加速,對上視線時,才發覺他眼裡藏起明顯的笑意,他嘴角淺淺地勾著,伸手好像要觸碰他的時候,蕭淮竟然下意識地憋住了氣。
陸沅時的手掠過他的耳垂,最終往上移落在了他翹起的發梢上。
蕭淮憋著的氣,許久後才慢慢地呼了出來。
他怎麼回事……為什麼莫名其妙的憋了一口氣。
蕭淮抬起眸,剛想抓住陸沅時有些不安分的手的時候,卻看見了他明媚的笑容。
猶如萬千燈火出現在墨色的眼眸里,像是星光乍現,化作無數流星灑落人間,有一瞬萬籟俱寂,只剩下心臟跳動的聲音。
心臟再也止不住地狂跳起來。
蕭淮瞳孔微擴,馬上轉頭。
髮絲似乎還殘留著陸沅時手心的溫度,縈繞著,化作絲線勾勒纏繞著心尖。
陸沅時的角度,可以看到蕭淮側臉時,輕顫的睫羽,以及他那時不時往自己這瞟的眼神。
他緩緩朝蕭淮靠近,俯身在他耳畔間很輕地說著:
「還是那句話——不忍心。」
不忍心把蕭淮吵醒。
從以前開始,現在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