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柳青歡說的一樣,這些實習醫生並不是沒有做手術,而是做得不明顯,甚至可以說太過自然了。
蔣燕用有些佩服的眼神看向柳青歡:「這些細節你都注意到了?」
柳青歡無所謂地笑著:「你以為我這張臉是怎麼來的?」
她也是個重度醫美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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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蕭淮和陸沅時已經來到了七樓,這一層樓和其他的樓層相比安靜許多。
剛一出電梯,就看到白金色的VIP三個字母。
七樓,專門為VIP客戶服務。
兩人來到701號門口,門牌上寫著患者的名字。
「林妍」
陸沅時靠在門旁,「我幫你守門。」
蕭淮抬頭看著他,輕輕點頭。
「咚咚咚。」
蕭淮敲了下房門,裡面傳來女孩的聲音。
「門沒鎖,進來吧。」
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女孩的側臉上,不管是皮相還是骨相,她都很優秀,不像其他人有著誇張整容痕跡,黑色的長髮披在肩上,齊劉海下是一雙沉靜的眸子。
她坐在床上靜靜地在讀著雜誌。
房間裡放著較大的木質書櫃,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審美雜誌。
當蕭淮來到房間後,林妍抬起眼眸,稍稍怔了一下,眉頭微皺。
林妍說的第一句話是:
「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蕭淮眉尾輕挑。
他平靜地回復道:「不好意思,林小姐,冒昧打擾了,我是新來的醫生,聽說你這裡有很多書,能借幾本書嗎?」
「借書?」林妍眉宇舒展,眼裡閃過一抹玩味,「只是借書而已?」
「嗯。」蕭淮回復。
林妍合上雜誌,緩緩從床上下來,褐色的眼睛裡倒映著蕭淮的輪廓,她微眯眼,盯著他看了很久。
「我還以為你是實習醫生呢,沒有見過的生面孔,臉上動過刀子嗎?」
她想伸手去摸蕭淮的臉,蕭淮下意識迴避讓她的手伸在了半空停了幾秒,最終慢慢地收了回來。
蕭淮沒有答話。
林妍:「我可以借你書,但是你也得幫我一個忙。」
她走到書櫃旁,拿了一本比較久遠的雜誌。
「我是個復古主義者,不太喜歡最新流行,我聽說實習生里有個人長得很符合我的審美,你能幫我把他找來嗎?」
林妍把那本雜誌遞給了蕭淮,當蕭淮看到封面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一個人——
南宮安。
這張封面拍得很好看,不僅僅是構圖,模特亦是如此,完全不像現在這樣的畸形審美。
雜誌封面的模特眉眼間與南宮安有三分相似,同樣也是小麥色的皮膚。
但是比起南宮安,封面上的模特還是差了很多。
「沒見過。」蕭淮簡單地回了三個字。
林妍聽到後似乎有些失望:「是嗎?我還以為你們醫生之間很熟呢。」
「不熟。」
林妍笑了笑,「不熟也沒事,你長得也不錯,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很多,借書可以,但是你得在這裡讀,你在這邊看書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賞心悅目,想看什麼,隨便挑。」
蕭淮並沒有像她預料中的那般會馬上離開,他真的留下來了。
他來到了書櫃前,打開一本,翻閱了起來。
林妍都打算回到床上好好看他度過這麼一天。
結果蕭淮的閱讀速度簡直逆天。
她剛一抬頭看向蕭淮,蕭淮就已經結束了閱讀。
他需要看幾本書,並且這些書的情報價值也就那麼一點,他不需要仔細閱讀。
相比之下,來到701號房遇到林妍這件事情的價值可能更大一點。
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昨天晚上偷聽到的對話,在這裡似乎有了用處。
林妍很奇怪,一般住在病房的人看到生面孔的醫生也不會感到驚訝,但是她卻表現出了驚訝。
並且還說出了一句——「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很多。」
為什麼是想像中?那原本她記憶里的蕭淮會是什麼樣的人?
她字裡行間,透露出對南宮安的喜愛。
難道她就是那個盯上南宮安的邪神?
蕭淮不太喜歡多管閒事,他的目的已經完成,不打算在這裡久留。
林妍還想多和蕭淮寒暄幾句的時候,卻看到門口站著另一位醫生。
那位醫生只露了側臉,餘光似乎在觀察著房間裡的一舉一動。
林妍在那一刻跟陸沅時的餘光對視了,她不禁微怔。
即便看到蕭淮從房間裡出去,林妍也沒有回過神來。
蕭淮已經往外走去了,陸沅時卻轉過頭看向林妍,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林妍的瞳孔不禁放空,陸沅時的臉變得模糊,從蕭淮進來到離開的這段所有的記憶全都被淡化。
她再次回過神的時候,自己站在原地。
林妍揉著眉心,自己剛剛不是躺在床上嗎?
真奇怪,怎麼感覺想不起來某些重要的事情了。
蕭淮只看了幾本書,分別是五年前,三年前,以及前幾天發行的雜誌。
五年前的審美與現實世界大部分的審美相似,三年前就已經變得畸形化。
文章中充滿著對女性的PUA文字。
類似——「你自卑?那你怎麼不去整容,這麼丑,活在世界上有什麼意義?」
「天吶,一米六,九十斤,你是豬嗎?這麼能吃,快來試試我們醫院的抽脂手術吧!」
「世界上真正的奢侈品可不是豪車豪宅,而是你的臉,整容是身份的象徵,窮人才是原裝。」
對於很多女生,自卑太容易了,她們知道容貌不是衡量一個人的唯一標準,也試圖不去在意自己的容貌。
但是那真的能做到嗎?
不,她們很難做到不去在意。
甚至別人當街指著你一句評價就能讓人抬不起頭來。
容貌焦慮埋藏在心底,在這個世界卻被人當面挖出來解剖並且批判侮辱。
一切的開始皆來源於幾位三臉醫生入駐麗人醫院。
要是想找到他們的端倪,看來醫院本部的四樓和五樓非去不可了。
那裡,實習醫生不能去,只有正式醫生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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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程七百無聊賴地坐在停屍房的地上,他抬起頭望著南宮安。
「你說你一大早上來這幹嘛啊,我們真的不能一起去住院樓那裡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