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依甄順著蕭淮的視線往前方看去，除了一片空地，她什麼都沒有看見。
蕭淮獨自一人來到了那片空地，表面上，這裡的確什麼都沒有。
可是如果通過陰陽鏡，卻可以看到一扇門。
蕭淮來到那裡，手握住了門把手。
在黃依甄的眼裡，蕭淮像是握住了空氣。
隨著他轉動門把手，黃依甄眼睛不禁睜大。
藍紫色的光芒顯現。
這裡面……真的有一個空間。
門後是一條幽暗深邃的通道，仿佛沒有盡頭。
蕭淮面不改色地直接走了進去，黃依甄一臉驚愕地站在原地愣了幾秒。
她看著蕭淮逐漸遠去的身影，急忙跟上。
兩側的牆壁上有很多條劃痕，像是監獄的人拿著石頭往牆上刻印記，記錄天數。
他們聞到了空氣中一股刺鼻的福馬林藥水味。
蕭淮將鏡子舉起來，仔細觀察著牆壁上的痕跡是否還有他遺漏的線索。
果然還真的有。
陰陽鏡照出了很多肉眼無法看到的東西，尤其是——鬼魂。
蕭淮拿出鏡子的一刻，就已經與七八雙眼睛對視上了。
在牆體上鑲嵌著一堆長相獨特的怪物，每一隻怪物身上都有著兩張或者多張臉。
他們並非一開始就有這麼多臉，而是通過手術縫上去的，但或許因為手術失敗等原因，他們沒有活下來，而是死在了這裡。
冤魂永遠地留在了此處。
蕭淮繼續往前走去，沒過多久，他們來到了一個辦公室一樣的房間，在辦公桌上擺放著幾張照片。
黃依甄一眼就認出了院長。
院長看上去非常普通，頭略禿，一張臉，很普通的中年男人。
蕭淮拿起院長的照片，他看了一眼照片上的時間。
那張照片是五年前拍的。
桌子上還有更多院長的照片，最近日期是上個月拍的。
蕭淮微微皺眉，原來是這樣嗎？
「從這張照片開始，麗人醫院的院長就換人了。」
蕭淮指了一張照片，黃依甄疑惑地看向蕭淮：「院長換人了？沒有吧。」
蕭淮面對黃依甄的質疑，指出了最新幾張照片的共同點。
「你經常給人做手術，難道看不出來，這張皮是假的嗎？」
話音落下的時候，黃依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就像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院長的臉太僵硬了，每一次笑的細微角度都一模一樣，有一種刻意模仿最久以前照片的既視感。
加上這些年院長經常動不動就失蹤。
種種跡象說明的難道還不清楚嗎？
院長早就換人了。
「那……那如果換人了，會換誰呢？」黃依甄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蕭淮垂眸，看著桌上一本手冊。
「審美的制高點！人類進化究極形態」
打開這本手冊看到內容後。
如果放在現實世界，應該算是一本人類怪物畸形手冊。
各種各樣的畸形兒有一個特點，便是他們長著很多張臉。
手冊上面配文「臉越多，就可以進行更多的手術了，人類的價值不就變高了嗎？」
蕭淮在手冊的最後一頁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三姐妹。
照片拍得很模糊，好像是在牢獄裡拍的。
一行文字寫著「成功案例，可以進行多種組合，連體基因非常優異。」
但是真正引起蕭淮注意的還是最後一句話。
「唯一缺點，需要隨時提供母體原血，否則容易狂暴化；母體將受到部分來自孩子的狂暴化影響。」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聲，迴蕩在整個房間中。
蕭淮聽到幾聲嘶吼聲。
「醫生，醫生！」
他知道這個聲音，他很熟悉，但是黃依甄熟不熟悉他就不知道了。
畢竟她孩子變成怪物了之後，聲音也不像小女孩的聲音了。
黃依甄好像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不斷試圖靠近聲音來源。
但是周圍是個密閉空間，她不知道到底是從哪裡發出來的聲音。
蕭淮凝視著前方，陰陽鏡已經指示出了方位，牆體上有著大量的冤魂趴在那裡。
他們基本上沒有完整的軀幹，缺胳膊少腿，有的眼珠子也被挖了下來。
通過鏡子，他看到了一具冤魂嘴唇開合，好像在說一句話。
「圓……圓……的……媽……媽」
他的手指向了牆壁上的一個金色的獎盃，隨著他指了之後，所有趴在牆上的冤魂也都顫顫巍巍地指著那座獎盃。
蕭淮瞭然，來到了獎盃旁邊。
他們都是死在實驗下的可憐人，他們互相認識，成為朋友，卻無法阻止慘劇發生。
失敗品不配活著，活下去得生不如死，以後只能是個怪物。
轉動獎盃，伴隨著「嘎吱嘎吱」的響聲，冤魂消散，牆體由外向內開啟，露出了原本的實驗室。
黃依甄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瘋了一般地往前跑去。
蕭淮警惕地往前走去，到處都是瓶罐器材，裝著無數的人體組織器官，實驗儀器上有著各種數據和文字。
「我們是高階人類，是神明大人忠誠的信徒，萬物皆有利於我們」
實驗室周圍掛滿了各種三臉醫生照片。
好像在隨時盯著實驗室里的每一個生物。
臉上帶著揶揄與嘲笑，仿佛在說——下等生物能夠被我們改造，是你們的榮幸。
再往前走，瓶罐器材里裝的就不是組織器官了。
巨大的培養槽映入眼帘，透明的液體中浸泡著無數畸形的人體，令人作嘔。
培養皿里裝著不少連體三臉怪物，有些是活著陷入沉睡的，有些則是死亡後留下來的標本。
沒過多久，他聽到了悽厲的哭聲。
黃依甄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臉，身體因哭泣而劇烈顫抖。
面前的牢籠里關著三頭怪物，怪物身上插滿了針管，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她們身上被剝離出來。
對於普通人來說，那是關在籠子裡的怪物。
可對於黃依甄來說。
那是她的女兒們啊！
就算變成什麼樣子了，都是她的女兒啊！！
籠子有損壞過的痕跡。
也許那一天蕭淮能夠看到她們，恰好是因為她們逃出了這裡。
只可惜，現在再見到她們。
已經比上一次狼狽了許多倍。
三姐妹分不清楚人，看到有人來了之後，傻呵呵地擠出笑臉。
「醫生……你好……我們餓了……可以先給我妹妹一點吃的嗎？」
原來那句話的完整版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