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隻溫暖的手輕輕覆上他的臉頰。
那手掌帶著微熱的觸感，溫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淚水。
熟悉的溫度，融化了蕭淮心底的所有疼痛。
蕭淮愣了一下，抬起頭。
陸沅時站在他面前，眼中帶著溫柔與憐惜，仿佛穿越了無數時光，只為與他重逢。
微風拂過，陸沅時發尾的銀絲是那般明顯。
蕭淮的心臟猛然一緊，聲音很輕，「我該叫你卡奧斯還是陸沅時？」
可是當他念出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蕭淮垂著眸，不敢再繼續看著陸沅時。
陸沅時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伸出手，指尖溫柔地撫過蕭淮的額發，就在安撫一個破碎的靈魂，那溫柔的觸感如春風般拂過蕭淮的心底。
他的手指沿著蕭淮的眉骨輕輕滑下，觸及他的臉頰。
蕭淮的目光隨著他的指尖移動，心中那股強烈的情感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的拇指緩緩擦過蕭淮的嘴唇，動作溫柔得幾乎要讓人心碎。
最後，他將額頭輕輕靠在蕭淮的額頭上，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都可以。」陸沅時的聲音輕到了極點，如一縷微風，拂過蕭淮的耳畔，又仿佛是一片飄零的落葉，悄然墜入心湖。
他的溫柔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那是無聲的安慰與不舍。
他們沒有人提離別，但是已經到了現在，這一切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蕭淮閉著眼，可是淚水還是沾濕了眼睫，一滴一滴地順著臉頰往下滑。
可很快，他就感覺到自己眼角傳來溫熱的觸感。
陸沅時小心翼翼地吻著自己的眼角，如同羽毛般輕柔，卻帶著讓人無法承受的深情與憐惜。
「我會一直在的。」陸沅時的聲音傳入耳畔。
他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
蕭淮睜開眼。
騙子。
他看到了陸沅時的黑髮此時徹底變成了白髮，那些鎖鏈也全都顯現了出來，比之前的強度要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
陸沅時的身影開始被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包裹，那光芒如同輕紗一般，一點點從他的身上剝離，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我從不後悔遇到了你，也沒有後悔過我的任何一個選擇。」
只是現在，因為我，你陷入了危險。
而他要回去，把那些危險解除。
蕭淮眼睫輕顫，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一別，他們有可能再也見不到。
命運仿佛在和他們開一個殘忍的玩笑，讓他們彼此坦然之時，卻讓他們不得不分離。
真是可笑。
陸沅時總在看著蕭淮，是因為他想把心愛之人的模樣，牢牢地刻在心底。
陸沅時微笑著，溫柔地看著他，他輕輕伸出手，想要撫摸蕭淮的臉頰，可那手指卻在觸碰到他的一瞬間化作光點。
他要離開了。
「陸沅時。」蕭淮抬起眼眸，向他走近，換作他抬起手觸碰著他。
即便蕭淮的手穿過了陸沅時的身影。
蕭淮在感情里是被動的，他走一步，接下來的一萬步，陸沅時都替他走了。
可是一旦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那麼接下來，他一定不會輕易鬆手。
「這一次，換我向你奔赴而來。」
話音落下的一刻，陸沅時瞳孔微擴，他好像還想說什麼，可是那一刻，時間不等人。
他消失了。
而那些光點，一點點從蕭淮的指尖滑落。
久久之後，蕭淮還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風中，還殘留著他的氣息，只是現在那熟悉的溫暖在這一刻顯得如此遙遠而冰冷。
蕭淮再也控制不住，一個人靠在了牆角，無力地蹲坐了下來，他環抱著自己，悄悄地把那些難過藏了起來。
……
金斯林市今夜是不凡的，這一夜，出現了傳奇。
文物活了過來，它們像是找到了家的方向，往著市民們永遠無法觸及的彼岸飛去。
蒼黎來到了市中心，站在瞭望塔上，俯視著人們，看著這一群被困在遊戲中的人們。
「倘若你們渴望自由，何不試試看呢？」
他一抬手，那層束縛住城市的無形牢籠消散，人們心中像是覺醒了什麼自主意識。
他們紛紛看著天空，心底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局裡所有的警察最後沒有再行動了，他們看著彼此，輕笑著。
「原來我們一直為這種垃圾幹活啊……」
伊芙無奈地苦笑了一聲，「這麼久了，還是頭一回被別人上了一課。」
蒼黎的髮絲在風中飄動著，他忽然像是感知到了什麼，望向那條深巷，望向那逐漸向空中蔓延消散的金光。
蒼黎抬起手，他指尖的一縷神力消散，這是卡奧斯給他的。
如果不是卡奧斯，蒼黎對這群人是否自由並不感興趣。
但是卡奧斯執意讓他這麼做。
他之前不明白，可現在他好像明白了一點點。
因為自己沒有自由，所以不想看到其他人和他一樣，是嗎？
又或許是因為，你想放他一片自由呢？
蒼黎的視線落在了蕭淮身上，此時的蕭淮已經站了起來，眼角還泛著紅，可是他沒有一點脆弱，一點要認輸的意思。
那一瞬間，他看見蕭淮抬起頭往這邊看了過來，有那麼一刻，他們兩人好像視線對上了一秒。
蒼黎轉過了視線，也許是自己出現了錯覺吧。
蕭淮怎麼可能會這麼敏銳呢？
————
每個人的耳邊開始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恭喜各位通關第九層遊戲副本《盜賊》」
「你們的表現極其精彩！」
「畢竟這結局，好像從來沒有過。」
他們聽著不斷響起的獎勵播報，心中感嘆非凡，居然真的成功了。
在這群人中間，蕭淮的系統進行了一輪新的更新。
他獲得了超S級別的評價，而這意味著，他將再一次突破基礎獎勵。
【滋滋……獎勵，獲取獎勵……系統載入載入錯誤，更新中，更新error，錯誤數據……】
系統像是載入了一片亂碼，混亂無比。
過了許久。
它彈出了一條信息窗口。
【您是否好奇過自己的過去與身份】
蕭淮看到文字的時候，心尖動了一下。
【您的過去，化作了部分記憶碎片，如果您想要，我們將為您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