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易禾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道:「別裝傻,大家都有身份任務,我的任務就是給死人解剖。」
他一點也沒有隱藏,也沒有隱藏的必要。
這種遊戲裡,有身份任務並不奇怪,再加上他們每個人的身份那麼明顯。
每個人進入遊戲後的地點都不同。
趙易禾從進入遊戲的一刻開始,就已經換上了醫生的衣服,而在他面前,靜靜地躺著一具冰冷的屍體。
那時,系統直接給他下達了身份任務:為屍體進行解剖。
任務已經下達,反正給屍體解剖又不會讓自己掉塊肉。
一直保持沉默的西裝男終於發聲,冷冷地問道:「屍體在哪?」
趙易禾斜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容,忽然一個轉身,像是殭屍般躍動了一下,猛地跳到了西裝男面前。
那瞬間的速度幾乎讓人猝不及防,西裝男瞳孔微縮,身子下意識地一僵。
趙易禾毫不避嫌地拍了拍西裝男的肩膀,只見他手指輕輕一捏,一張小巧的紙人便無聲地出現在他的手中。
紙人上面清楚地寫著西裝男的名字——鄭文山。
鄭文山愣住了,眼神里閃過複雜的情緒。
趙易禾只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紙人,聲音懶散:「放心,沒想殺你。這是給你的,算是護身符吧。」
他將紙人遞到鄭文山面前。
鄭文山猶豫片刻,接過了那個詭異的紙人。
紙人輕輕地在他手心裡晃動,冰涼的觸感傳來,讓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趙易禾笑得愈發溫和:「別看它小,能保你一命的。」
對鄭文山的態度和對陳望雅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雖然紙人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門味道,完全沒有一點護身符的意味。
但這種東西若是落在別人手裡,才更是夜長夢多。
趙易禾懶懶的向前走去,一邊轉過頭道:「我是在教堂發現的屍體,要去看的,跟上來吧。」
————
通往教堂的一路一點燈光都沒有,漆黑一片。
蕭淮撿起一盞遺落在地上的煤油燈,指尖微動,火光重現。
這一路上,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焦炭味,地上還殘留著一些燒焦的畫作。
可畫作已被火焰吞噬殆盡,焦黑的痕跡蜿蜒破碎,內容模糊不清。
陳望雅掃了幾眼地上的痕跡,又瞥了齊燦幾眼,雖然什麼都沒說,但眼神中透出一絲意味深長的懷疑。
畢竟,眼前這位少年,身份可是縱火犯。
似乎察覺到那絲無聲的質疑,齊燦忽然笑了起來,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懶洋洋地看向蕭淮,唇角微翹,帶著幾分無辜的神情:「哥哥,不是我放的火。」
蕭淮腳步微微一頓,目光冷淡地掠過齊燦,淡淡地回了一句:「不要叫我哥哥。」
語氣疏離,像是在畫下一道界線,拒絕任何親近的稱呼。
可齊燦卻反而更起勁了,故意湊近蕭淮半步,嬉皮笑臉地說道:
「我殺人放火,什麼都敢做……但如果你當我哥哥,我會護著你的。」
橙色的火光倒映在蕭淮的眼裡,聽後,他淡淡回了三個字。
「不必了。」
雖然蕭淮拒絕了他,但齊燦對蕭淮的冷淡全然不放在心上,反而樂此不疲地跟著他。
陳望雅沒忍住朝著蕭淮調侃了一句:「喂,你要小心點,他可是個小偷,這麼跟著你,一定是想偷你身上什麼東西。」
齊燦故意露出一副被戳穿的表情,語氣半開玩笑地說道:「你可真聰明,不過我要的,哥哥怕是一輩子都不能給我了。」
說完,他還配合地做了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陳望雅看著他,唇角微微上揚。
真能演。
他們沿著焦黑的道路繼續前行,火光在這黑暗中拉長了幾人腳下的影子。
不知走了多久,趙易禾推開了一扇外表雕刻精細的木質大門。
「吱呀...」
隨著一聲沉悶的吱呀聲在空曠的教堂中迴蕩。
門被推開,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教堂內部並無耶穌的雕像或圖畫,空蕩蕩的牆壁上沒有一絲神聖的痕跡,只能從拱形天頂與哥德式裝飾的弧度中,模糊地感受到這曾經是個教堂。
長排的木椅上散落著灰塵,顯然已久無人打掃,紅色的燭台倒伏在地,蠟淚如血跡般灑滿地板。
趙易禾走在前方,順著地上的血跡一路前行,步伐依舊輕鬆。
然而,當他來到血跡最為濃重的地方時,眉頭卻微微皺起,目光在地上掃視了一圈。
屍體,竟然消失不見了。
他輕輕嘖了一聲,神情中帶著幾分不悅與疑惑,似乎沒料到會遇到這樣的狀況。
四周一片死寂,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但地上只留下一片凌亂的血跡,仿佛有什麼東西從這裡被拖走了。
身後的陳望雅忍不住低聲問道:「屍體呢?不是你說在這裡的嗎?」
趙易禾冷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陰鷙的光,隨意地擺了擺手。
「還不明顯嗎?要麼就是我們當中有人把屍體拖走了,要麼,就是現在這裡不止我們幾位訪客啊。」
趙易禾話音剛落,四周忽然閃現出無數系統警告窗口,鮮紅色的提示字眼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警告!警告!神父處於低情緒狀態,高危!請注意隱藏躲避!」
每個人的表情見到後忍不住皺眉。
神父?什麼神父?
提示來得太晚了,非常雞肋。
窗口彈出後,神父已然出現了。
一個低沉而冰冷的聲音從黑暗中緩緩傳來:「誰允許你們弄髒我的教堂?」
隨著聲音漸漸靠近,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他步伐緩慢,氣質如深淵般冰冷而壓迫。
黑髮微微垂落,幾縷碎發柔和地貼著耳側,襯得墨色的眼眸更加幽深。
他的鼻樑挺拔而高,鼻側一顆小痣若隱若現,像是聖潔的雕像,卻帶著無法靠近的寒意,猶如遺世獨立的神祇。
除了蕭淮以外的所有人都被那氣場給怔住了。
他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甚至感到一絲不寒而慄的畏懼。
只見他抬手拂過長袍,唇角微微下彎,眉宇間透出冷漠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