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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鹿蜀皮毛毛毯到底是屬於誰的嫁妝

2024-09-11 22:56:31 作者: 清亦灼
  靜芸的語調微微升高,煩躁地打斷了這一場由白雪青一手主導的爭寵鬧劇,又在白雪青想要繼續扮演柔弱姿態之前,拋出了自己下樓的主要目的。

  很果斷,也很開門見山。

  「白家的一切我都不稀罕,但我是修道之人,白家內部有妖,我需收服,那條傳下來的鹿蜀皮毛所制毛毯,希望白老爺和白夫人能夠交由我全權處理。」

  「當然,在此我也對白老爺和白夫人說聲『抱歉』,由於情況危急,未經允許便進入了你們的房間查探,失禮了,你們要追究責任的話,我接受。」

  說起靜芸,也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所以自己的親生女兒隨意進出自己的房間,白登舟和江秋月都不覺得有什麼。

  畢竟他們家裡的幾個孩子,平時沒少隨意進出他們的房間,其他孩子他們都不追究,又怎麼會去責怪這剛回家來的小女兒,而且靜芸還有非進不可的理由。

  於是,因為到底還不親,又剛剛被懟過,白登舟和江秋月笑容有些僵硬地說了一句「沒什麼」。

  白登舟和江秋月都原諒了靜芸的擅闖舉動,失去了抓靜芸錯處機會的白雪青,一聽靜芸開口就要那條白家先祖流傳下來的鹿蜀皮毛毛毯,心中便不禁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嘴上說自己什麼都不稀罕,還不是貴的不要!

  那條鹿蜀皮毛毛毯,先不說是白家的傳家寶之一,就單是放到市面上去賣,都已經是無價之寶了!

  而且,小時候爸爸媽媽就說了,那是要給她做嫁妝的!是她的!這村姑憑什麼想要染指她的東西!

  白雪青在心裡罵了一大堆,面上卻是依然不顯,只柔柔弱弱地,用關心的語氣說出質疑的話來。

  「妹妹,你在說什麼呢?且不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妖怪,就是我們家裡如此純淨,又怎麼會有妖怪啊!」

  「大哥就是浮羅觀修道學院的道士,自幼在山上修習道法,他這麼多年回家時都沒說過什麼,你才修道幾年,又能看出什麼呢?」

  「不要像小孩子一樣,打扮成道士的模樣,就覺得自己真是那些厲害的道人啦!」

  「就算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也不要危言聳聽啊——媽媽和我會害怕的!我也就算了,你不要嚇媽媽……」

  「哦——我明白了!妹妹,你是不是想要那條鹿蜀皮毛毛毯,所以故意這樣說的啊?」

  「雖然,那本來是爸爸媽媽給我準備的嫁妝之一,但是……但是既然妹妹想要,那,我願意讓給妹妹的!」

  「妹妹下次想要什麼,直說便是,我都會讓給妹妹的!不用這樣拐彎抹角地嚇唬媽媽和我……」

  以攙扶江秋月的動作展現親昵姿態的白雪青一臉瞭然,擺出了善解人意的大方姿態。

  在得到了白登舟、江秋月、白長贏和白素律四人的地位肯定後,她也不再裝自己明白自己是外人的模樣了。

  當然,她也是有些被靜芸那句「既然不是真的想走,也不是真的想要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那鬧死鬧活的做什麼」嚇到,擔心自己再裝幾次,真會被看出破綻來。

  畢竟,白家人能穩坐在現在這個社會的這個地位上,都不是什麼蠢人。

  這靜芸雖然自幼長在山野,卻能一眼看穿她,就算她現在能憑藉著這些年的情感獲得一時寵愛,也架不住有人一直和他們吹耳旁風啊!

  沒有真實物質利益的寵愛,她也不稀罕。

  而對於白家的任何都無心的靜芸,聽著白雪青的這一頓輸出,只抓住了一個關鍵詞「嫁妝」。

  如果通過簡單的交涉,無法順利切斷月謠留在這世間與白家的因果,那就別怪她緊抓著他們之間的因果不放,來爭上一爭了。

  靜芸沒有理會白雪青,只定定地看向白家現在擁有最高話語權的白登舟和江秋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最後一遍。

  「感謝白老爺、白夫人的不追究,但白家內部的確有妖,需我收服,那條傳下來的鹿蜀皮毛所制毛毯,希望白老爺和白夫人能夠交由我全權處理。」

  直接被無視的白雪青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挑釁,比靜芸懟她還嚴重,一時間氣憤上頭,卻在下一秒變成了楚楚可憐的模樣。

  「妹妹!雖然爸爸媽媽對我們向來寬容,但是,你對爸爸媽媽說話的態度怎麼可以這麼不敬呢!」

  「爸爸媽媽,你們不要生氣、不要傷心!妹妹說這樣的話,只是太想要那條鹿蜀皮毛毛毯了,我讓給妹妹就是了……」


  聽聽——多懂事兒啊!

  都將江秋月說得立即就把決定給下了,只是因為靜芸的話語太過疏離,眸色太過淡漠,叫江秋月哄人的話語中帶上了微微拘謹的歉意。

  「芸芸,媽媽知道你很厲害!但是,那條鹿蜀皮毛毛毯的確是家裡給你姐姐日後出嫁準備的……」

  「家裡還有許多東西都很好,媽媽帶你去挑,你看上什麼,媽媽也都給你做嫁妝,好不好?」

  江秋月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到底是長輩,到底是親生母親,雖無養恩卻有生恩,夢中的一切又還未發生,靜芸的心在白家再怎麼冷硬,對著江秋月,也終究是微微顫動了。

  可是,鹿蜀皮毛毛毯對世人來說只是一個值錢的物件,對白家來說,若沒有那「傳家寶」三個字的意義,這毛毯便更是可有可無,而對月謠來說,這可是決定她能否投胎轉世的關鍵。

  更何況,有買賣才有的殺害,本就是他們這些買家對不起月謠與她的全族,就算是為了因果,靜芸也一定要把月謠的皮毛拿到手。

  於是,獨獨對著江秋月軟下的心再次變硬,卻是最後給了江秋月一個機會。

  「所以,是不肯信我的話,也不肯將那條鹿蜀皮毛毛毯交給我處理,是嗎?」

  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還在外漂泊這樣久,江秋月也捨不得否決靜芸第一次向他們提出的請求。

  可是……雪青到底是他們疼了十八年的女兒啊……

  江秋月覺得自己處在一個十分為難的境地,作為一個慈母,對兩個女兒都不好偏心。

  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偏心呢。

  她已經否決了靜芸的話,已經決定把鹿蜀皮毛毛毯留給白雪青了,現在糾結的沉默,也不過是更加肯定先前的決定。

  就算,靜芸才是白家血脈,就算,按照祖訓,靜芸才是鹿蜀皮毛毛毯名正言順的擁有者。

  靜芸在心中輕輕嗤笑,她給江秋月的最後一個機會不被珍惜,讓她突然有一瞬明白了夢中的那個自己。

  到底是她太心軟,與許多人一樣,相信血緣至親的愛,相信生下了自己的母親,會對自己有哪怕一瞬的偏愛。

  連學得道法後隔三差五下山歷練過的她都有時不能免俗,又更何況夢中的那個自己。

  夢中的那個自己,在山上生活十八年,不染紅塵,一朝得知有親人尋找,動了凡心,於是一發不可收拾地徹底沉淪。

  是她傻……

  但她也絕不會重蹈夢中自己的覆轍,更何況這還牽扯到一個無辜妖獸的一生。

  既然她的親生母親不論如何都根本不會站在自己這邊,那就怪不得她了。

  在江秋月說出自己有多「迫不得已」的理由來之前,靜芸搶先開了口,這一次,靜芸的目光都不再落到江秋月的身上了。

  她望著門外漸漸斂去的昏黃日光,細數著那在人們腦海中,如這落日餘暉般早已泛黃的歷史。

  「據我所知,那條鹿蜀皮毛毛毯,是白家第一代祖先榮安公主在幼女夭折後,因心中執念,親口下了死命令,要傳給嫡系一脈親生女兒,或沒有女兒時,才能傳給白氏下一代繼承人。」

  「並沒有說,毫無血脈關係的嫡系一脈養女,也能繼承這條鹿蜀皮毛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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