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天命？
次日，韓宇果然來了。
「楊少師受擾了，不曾想小妹頑劣，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韓宇說著道歉的話，但卻是為了拉近與楊崇的關係而來。
「四哥，不帶你這麼憑空污衊她人清白的。」昨夜被抓了一個現行後直接在楊府住下的紅蓮聽到自己的四哥如此的不給自己面子，因為對方偷偷帶自己來所產生的好感此時已經消去了一半。
四哥哪能這麼說呢？我這般一個人見人愛的公主殿下怎麼可能與頑劣這樣的詞發生聯繫。
「小妹你還不知錯嗎？這座府邸中自有護衛力量，你貿貿然的闖進來，若是誤觸了護衛，說不得要給楊少師，要給我帶來多少麻煩。」韓宇瞪了紅蓮一眼道。
對於紅蓮昨晚悄悄溜出住處的事情，從一開始韓宇就知曉，在這背後甚至還有著他的推波助瀾。
早在韓國之時，他就知曉紅蓮與楊崇的關係不一般，並不僅僅只是紅蓮跟隨楊崇學武功那麼簡單，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紅蓮還小，有些事情她慢慢就懂了，四公子不用如此嚴厲。」楊崇打著圓場道。
「誰小了。」這下紅蓮更不滿意了，楊崇的這話雖然是在幫她解圍，但怎麼聽上去更讓人討厭呢？
現在的紅蓮十分忌諱別人說她小，她都已經快二十歲了，而且……紅蓮隨即更是挺了挺胸脯。
嗯，的確是不能與小再聯繫到一起了，在這一點上，紅蓮堪稱天賦異稟，實力超群，出身王族的她從不缺少這一方面的影響。
「楊少師看看，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如此任性。」韓宇搖頭苦笑，一副為妹妹操碎心的哥哥形象。
紅蓮還想要反駁，韓宇卻不給她機會：「紅蓮，你先出去一下，有件事情我需要單獨與楊少師談。」
紅蓮還想抗爭一下，突然間又想起在來東阿的路上時四哥對自己說過的事情，猛然間意識到是怎麼回事的紅蓮這下徹底沒了小脾氣，甚至變得有些忐忑起來，在楊崇的視線中扭扭捏捏的離開了，臨出門時更是不忘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楊崇。
在心思單純的紅蓮身上，楊崇還從未看到過如此含羞帶怯，欲拒還迎的眼神，之前還只是猜測的東西，此時楊崇算是可以肯定了，韓宇任由紅蓮胡鬧，將其帶到這裡，果然是有著目的的。
不過，楊崇對此卻也不反感，畢竟無論韓宇是出於怎樣的心思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楊崇才是受益的那一個。
對於紅蓮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是個男人都會動心，楊崇也不例外。
當然，說楊崇愛紅蓮的話，那倒不至於，但不愛並不代表不喜歡啊，一個男人不容易愛上一個女人，但喜歡上一個女人卻是十分簡單的事情。
紅蓮對於楊崇來說就是如此。
韓宇也注意到了楊崇的神色，他知道這件事情是穩妥了，當然，在此之前他也想不到楊崇有拒絕的理由，畢竟他又不是要讓楊崇迎娶紅蓮為正妻，他的目的只是藉助紅蓮構建與楊崇之間的合作關係，為以後的韓氏一族留下可能存在的後路而已。
如此簡單的目的與一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韓宇覺得這樣的選擇對於楊崇來說實在是太過簡單了。
「一眨眼紅蓮都長大了，也到了成婚的年齡。」已經篤定楊崇沒有拒絕的可能的韓宇開口道。
「是長大了。」楊崇對此表示認同。
「楊少師覺得紅蓮可能成為齊王夫人？」韓宇的直接更在楊崇的預料之外。
「四公子想要在我這裡得到什麼？」楊崇並未直接回答韓宇的問題，而是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一條退路而已，以楊少師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韓國已經時日無多了，在秦國面前，韓國已經沒有保全的可能的，無論是我，還是九弟，所作的一切在秦國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勞，對此我們無能為力，眼下我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儘可能保全韓氏一族。」韓宇心機雖重，但此時在楊崇的面前卻是毫無保留，一切都是直言相告。
「若是韓非能夠接受這個現實，有些事情就要變得簡單許多了。」楊崇道，韓非這樣的人，在楊崇看來是最合適的打工人，不是因為他足夠聰明，而是因為這是一個理想化的人，他可以因為自己的理想化選擇一條根本不可能的成功的道路，同樣也可以因為理想化身為最優秀的打工人。
「九弟他是值得敬佩的人，這個世界上像他這麼天真的人已經不多了，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同樣也是需要保護的人。「韓宇道。
此時在楊崇面前的韓宇的確是一個好兄長，似乎楊崇記憶中那個可以謀殺親大哥的韓國四公子是不存在的一般，也許是因為韓宇意識到韓國已經難以倖免，圍繞韓王位與兄弟之間的爭鬥自然也就沒有意義了，所以他又是好兄長了。
也是，在不涉及利益衝突的情況下，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好人。
「的確，這件事情我應下了，紅蓮會成為齊王夫人的。」楊崇應肯道。
這個交易其實很有意思，雖說談的鄭重，但若是楊崇不能成為齊國之主，那一切都不用說了，畢竟紅蓮要嫁的是齊王楊崇，而不是楊崇。
對此，楊崇心知肚明。
不久後韓宇離開了，但並未帶著紅蓮離開，看著自家四哥的背影，紅蓮湊到了楊崇的身邊，帶著幾分小心地問道：「你方才和我四哥說了什麼？」
「你四哥將你賣了。」楊崇捏了捏紅蓮依舊肉嘟嘟的小臉。
「賣給誰了？」紅蓮炸毛了，她心中雖然隱約中有著猜測，但『賣』這個字卻是不怎麼好聽。
「自然是我，要不然誰敢買我們的公主殿下呢？」楊崇的手掌已經順勢搭在了紅蓮的頭頂，捋著那依舊柔順、濃密的頭髮。
「你……」這下紅蓮徹底變成小紅花了，方才那個傲嬌的小公主此時已經變成了羞怯的少女。
「叫聲師父來聽聽。」楊崇繼續逗弄著紅蓮，這麼有趣的小傢伙，大概也只有焰靈姬少女時期才能比得過，可惜，焰靈姬的少女時期卻是不屬於楊崇的，現在，楊崇倒是可以在紅蓮身上彌補一下這個小小的遺憾了。
「不叫。」紅蓮臉頰一鼓，氣呼呼地說道。
那時她只是還小，才被楊崇騙著叫師父的，現在她已經長大了，有了更多的想法，才不會被楊崇牽著鼻子走。
「變聰明了啊。」被拒絕的楊崇更樂了。
「哼。」
這哪裡是長大了，明明還是小孩，只是，若是可能，楊崇又何嘗不希望紅蓮永遠是紅蓮，而不用去蛻變成赤煉。
赤煉雖然極具誘惑，但紅蓮蛻變成赤煉的代價卻太大了，楊崇可不想單純可愛的紅蓮歷經那樣的痛苦蛻變。
秦國使團所在的宅院之中，身為秦使的李斯聽著麾下之人的匯報，目光之中流露出思索之色，韓宇、紅蓮兩人竟然去見了楊崇，紅蓮也就罷了，畢竟少女慕艾的，但韓宇卻是頗有心機、見識，這樣的人去見楊崇做什麼？他什麼時候與楊崇有這樣的交情了？
若是將韓宇換成了韓非還有可能。
希望這一次不要節外生枝，也希望頓弱那老傢伙在齊國的行動能夠順利開展。李斯思索道。
在他來東阿的時候，同樣也有一支使團去了臨淄的方向，雖說秦王政做出此舉就是肯定一旦楊崇接受了齊王號，必定與齊王建不死不休，但齊國已經慫了太久太久了，萬一齊王建這次也慫了，秦王政這大張旗鼓的行動可就變成笑話了。
所以，唯有雙管齊下，方能萬無一失。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楊崇除了親自出面接待各國使臣之外，也開始組織人馬在東阿城的東郊鑄起了祭壇，稱王之事在這個時代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何況楊崇這個王還有些特殊，實際上太虛，也就只能在形式上多做計較了。
九月九日，大吉，飛龍在天。
東阿城外，已經築起了高達九丈的祭台，一桿杆大旗圍繞在左右，在高空之上更顯強烈的風中呼呼作響。
在祭台正中央的位置擺放著秦王政送來的青州鼎。
這位年輕的秦王一點也不在意這座自夏朝立國之始就象徵著天下權柄的鎮國神器，似乎只是將其當作了一個死物而已。
他實在是太自信了，是對自己的自信，同樣也是對秦國的自信，他相信，即使自己現在將青州鼎送出來，無論青州鼎最終落入了哪一國手中，他在未來依舊可以像之前昭王先祖從周王室奪取九鼎那般，再將九鼎給奪回來。
在祭台之下，是東阿城中的鐵甲軍，其軍容之威，讓六國使臣多有側目之色，這等精銳即使是在他們自己的國家也不多見，而楊崇卻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以一隅之地錘鍊著此等強軍，若是真的給楊崇足夠的時間讓他慢慢積累實力，恐怕天下間真的要出現七國之外的第八位王了。
好在現在秦王政出手了，未來依舊只有七王。
在六國使臣以及楊崇麾下所屬的眾多文武的見證下，身著六國送來的蒼色王服的楊崇一步一步登上了祭壇。
古人修建祭台，是覺得這樣的地方是最接近天的地方，此時登上祭台的楊崇放眼望去，腳下的一切都變得渺小起來，放眼望去，除了悠悠蒼天之外，一切俱在腳下，即使是蒼天似乎也變得不那麼遙不可及。
此時，看到那一道道看上自己的視線，其中的意味或是耐人詢問，或是冷眼旁觀，或是心懷熾熱，都讓楊崇感覺到了一種不同。
所謂王，自出現以後一直都是這個天下的主宰，哪怕是在未來的兩千多年中依舊是一個讓無數人為之瘋狂的稱號，即使是在那個根本沒有王的世界，世人談起這種存在時也是多有心生嚮往之情。
此時楊崇算是徹底理解了古人、今人、未來人的這種思緒，王的感覺果然妙不可言，哪怕現在他的這個王只是徒有虛名，甚至隨時都有可能被齊國以暴力的方式徹底摧毀，但依舊讓楊崇沉迷，權勢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果然就是最大的浪漫。
不過……楊崇看向頭頂的蒼天，神色為之一清，這個世界，王可並非是真正的終極生物，在此之上，更有神話。
王命哪及天命。
意識到這一點的楊崇看向蒼天的視線已經發生了變化，不再是講究王權天授的奴僕之態，而是變成了真正的審視者，在他的眼中，天不再是虛無縹緲中因為不為人感知而創造的虛擬概念，而是變成了真真切切的存在。
所謂天道並非是蒼天，對於世間萬物來說，觸不可及之物就是蒼天，一隻螻蟻的蒼天與一隻飛鷹所理解的蒼天是一樣的嗎？
天道的核心還是這個世界而已，包括人亦是其中的一部分，所謂天道只是人將自己所不能理解之物冠以了一個高大上的名字而已。
這一刻，楊崇的視線與思緒從天空中轉向了地面，轉向了人群，轉向了山川起伏，城池市井……
所謂角度不同，看到的東西也不同，這一刻的楊崇就是如此，以劍界突破宗師之境的楊崇這一瞬在周流六虛功也有了新的領悟，曾經只覺得模糊的東西也變得清晰起來，一道道真氣在流轉中匯集而來，最終化作一道精神意志在其意識深處一片不可知的地方化作一方小世界，與劍界類似，卻又不同于于劍界。
原來如此！
這一刻楊崇心中瞭然，這是屬於周流六虛功的領域，當他將周流六虛功所化的領域與劍界相合之時，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所謂的大宗師了。
楊崇此時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蛻變之中，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隨著自己思緒的轉動，周圍的環境竟然也發生了變化，劍氣遊走其周身之間，帶動著火焰、雷電、狂風等自然能量呼嘯奔騰，在其周身近十丈之地化作一個屬於異象的世界，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猶如一個神人一般。
(本章完)